第九十章 真正的打算
“那咱就回商路，接着当马匪去。”
冈坎却是没有考虑那么多，这边带着烦累，那咱就不待了，回商路去再起楚寨大旗，图个快活不就得了么。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就是楚斐，对楚斐来说乾国这边还有许多朋友，不能去辜负。但对他们来说，那只是楚斐的朋友，他们在乎的是楚斐，他去哪，他们就在哪。
“没看见吗，乾西郡侯，以后还哪里会有什么商路。”
楚斐摇摇头，乾西郡侯，大乾哪来的乾西郡？虽然不知具体朝堂那边是怎么决定的，但是从这一个爵位来看，这位大乾永兴帝应该是打算启用他的想法，建立乾西都护府了。
“准备准备吧，这边的事最后若是无事的话，估计咱们也就真的要去商路了。”
楚斐接着又是说了一句，这个爵位给了他，似乎也就意味着重建乾州，或者说新建乾西都护府这一件事，他脱不了干系，九成可能需要参与进去。
“闲着也是闲着，让班克斯弄点酒肉去，咱们仨喝点，涮火锅。”
随即他也不再多说这些事，尤其是不论是新建乾西都护府、还是重建乾州，这都是本就打算参与进去的，就更不需要去多想了。难得闲暇，这里也就剩了他们三人，吃点喝点放松一下。
“得嘞，这就去。船上用不用送去一些。”
冈坎呲牙一笑，这段时间他们可是不敢喝酒的，尤其是楚斐有伤在身的那段时间，他们更是不敢稍有疏忽。他也是个烟酒都好的人，自然是会馋了。
不过这里虽然就剩他们三人了，港口那边雪岚炽云等人可都在新买的船上呢，不能他们在这里胡吃海喝的，让他们在海上喝风吧。
“不用去，海里好吃的不少，他们亏待不了自己。”
楚斐摇摇头，船上所有东西都备得齐全，不会缺吃少喝的。而且在海岛上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这些雪岚部族的人都是捕鱼的好手，吃的说不定比他们还好呢。
而且他们来了也和冈坎、班克斯无法交流，还不如就他们三人喝点小酒，闲聊几句来的舒服。
楚斐之前确实做了最坏的打算，除了自己人之外，也没有打算牵连任何人，尤其是第七家族、第九家族还有雪岚部族的人。
所以打算把所有人都派去荆江郡，只有他们三人留在这里。
但是雪岚部族的人只有他能够沟通，雪岚炽云等人又轴，虽然因为楚斐帮他们得到了乾国这边的接纳态度，才决定效忠楚斐的。但是既已宣誓效忠，即便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们也没有改变态度、违背誓言的想法。
于是乎，楚斐给他们买了四艘海船。对，就是给他们买的，而不是给他自己。
这些海船，是给他们用来继续探寻新大陆的，也算是楚斐做出的一种补偿。
他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直接乘船出海离开大乾，即便大乾容不下他，用一个和平一点的方式离开这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即便皇室和后族因为他派人屠了晋南刘家，把他定成通缉犯，他也同样有这种自信。
虽然他恼怒没有人告诉他家中之事，但他也同样坚信，他交的这些朋友，不会看着他被杀、被通缉。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依仗。
他的依仗从来都是他自己，皇室忌惮的就是他的武力，那在没有百分百可以将他杀死的前提下，他们就不会将他逼成那个不择手段的疯魔。
这，也就有了谈判的基础。
就像哲利安赫歌会变成楚文曦一样，楚斐可以死，他不可以。届时他会假死，给乾国一个交代。而他会带着家人，永远地离开乾国这片土地。
现在虽然这个情况暂时可能不会发生了，但是这件事还并没有完，还要再看下去。
十天之后。
“你要对夜家下手？”
贺家三兄弟、薛罪、项夜，还有秦翎、齐则尔、楚文曦、楚文婕，甚至第七不媚和第九情如都是已经赶到了济阳郡。
在安排妥当随行而来的五百名护卫之后，众人简单聚了一下，说了一下彼此这边的情况之后，楚文曦便是把楚斐单独叫了出来，脸色沉重的问道。
“嗯。”
楚斐没有避讳，直接点了点头，对她能猜到自己的打算似乎并不意外。
“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虽然动手的晋南刘家，但是他们的背后是谁？还不是夜灵云和夜家？那就别想置身事外，都需要付出代价！”
楚斐面色一冷，沉声说道。
这段时间虽然看上去他已经平息了怒火，但是没人知道这件事，其实勾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暴虐，因为前世无故被杀而一直长存心间的暴虐和负面情绪。
他所要看的结果，也绝不是仅仅一个晋南刘家被灭之后的结果，而是在他对夜家也动手之后，皇室究竟会是怎样的态度。
自始至终，这都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他确实是在试探，不仅是试探叶辛等人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更是在试探大乾皇族对他究竟持什么态度。
从宁箫语的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他原本所想是错的。叶辛的对手，并不是来自他所以为的兄弟夺权，而是皇族叶家。以大乾的情况来说，这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严重。
“还是我牵连到你了啊。”
楚文曦叹了一声，表情有些愁苦，这种局面绝对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与你无关，或许大乾皇族能够同意与你达成这个交易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个将你我一并抹去的准备。”
楚斐握住了她的手，他之前一直纳闷，她的交易为什么会达成的这么痛快，跟宁箫语他们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有了一丝恍然。
“所以啊，我真的很厌烦这些暗地里的龌龊！无论是大乾皇族还是草原上的汗王、汗皇一脉，都是如出一辙。所谓家族可以左右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考虑的也只是家族。军事、政事，他们都不会去管，但是为了这个家族，他们绞尽脑汁，而且什么手段都可以用的出来。”
楚文曦恨恨的说着，她曾身处其中，比楚斐的感受和了解都更多，憎恶也就更多。
从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就陷入一个怪相。君王统治着国家，处理着政事、军事，而这些君王的家族则是想尽一切办法去维护住这个家族。在国，君王最大；在家族中，家族最大，身处其中的君王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于家族而言这样或许是好事，但是于身处其中，被牺牲掉、被针对的人而言，这却是被深恶痛绝的。
讲不出对错，分不清是非。位置不同，所想不同而已。
“我不是家族中人，我也不会去考虑他们的狗屁家族。我所做的，不是为了他们。我所想做的，也不是为了他们。但若是他们容我不得，我可以不再去做，我可以离开这里。”
楚斐吐出一口浊气，他虽然有着自己想去做的事，有着自己的甘心去为之的事。但是这不代表他要为此押上自己和一家子的身家性命，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对待。若是他终将不被所容，他又何苦做这么多事，自此逍遥自在去，不好么？
“那我们就一起等吧。”
楚文曦紧了紧自己的手，给手中大手的主人一点安慰和陪伴。而且此时她心中竟有了一丝期盼，期盼着楚斐等来的是一个并不好的结果。或许那样，他们不必再像现在这般，她也能和秦翎她们一样。
“还有我们！”
秦翎跑了过来、齐则尔也跑了过来，第七不媚也一样跑了过来，她也早已做出自己的选择，一个忘却了家族，一个在原本的她看来极其荒谬的选择。
而门口贺家兄弟在、薛罪在、项夜在、冈坎在，他所在乎的人都在。
“真有那一天，照顾好她。”
第九情如也在，但她的选择与众人不同，她来此只是为了这一句话。第七不媚可以跟着楚斐离开，她不会，她会留下来，继续努力撑着这两个家族。
“我会的。”
楚斐点点头，将另一只手伸向了第七不媚，而不是秦翎和齐则尔，此时的她比她们更需要他的态度。
······
“不太对劲啊，他就这么待在这了？陛下的态度、靖武王的态度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在这里等什么？”
宁家九兄弟并没有离开济阳郡，而是离楚斐远一些的一个院子里住了下来，他们现在也不太敢去找楚斐，那天楚斐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而且他们也怕自己再说不好什么话，让楚斐对他们这些舅舅的观感更差，那就真的成了陌路人了，甚至是敌人了。
但是他们对楚斐的关注并没有减少，反而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盯着楚斐，各方的反应和态度他们也自然都会一样接到消息。可正是如此，他们几人的心中疑惑也就更甚。
“不对。十一弟，你那天告诉他是谁要动他孩子的来着？”
宁箫语蓦然间想起点什么，急忙走到宁诗语身前连声急问道。
“晋南刘家啊。”
宁诗语轻蹙眉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对！你说的应该是夜家的附属家族，晋南刘家！祸了事了！快跟我去找他。”
宁箫语登时摇了摇头，低喝了一声，终于想明白不对在什么地方了。楚斐和夜灵云本就有旧怨，这时候再搭上一句夜家的附属势力，他就真的会只针对晋南刘家，而不去动夜家吗？
“我滴姐啊！你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性子要不要这么野？”
宁诗语大眼睛一瞪，嘴角直抽抽，当下也是跟宁箫语想到一处去了。
但是那是夜家啊，虽然与皇族叶家的叶是两个不同的，但是那也是中原一流的大家族啊，和苏家并列，只逊于皇族和后族而已，这胆子还要不要再大点啊。
“算了，我自己去吧，还能好说话一些。”
随即他拨开了大哥拉向他的手，自己起身向外走去，他怎么说都是和楚斐他娘一奶同胞，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楚斐也应该不至于会对他动手什么的，还是他自己去劝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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