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苏家夫人2
卿芙从进门到坐在这里，虽用时不过几刻，可这苏夫人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人看法，温文有礼，知进退，治理有方，八面玲珑，能会道，面上看不出喜乐，对着不同的人不同的话，出来的话却无不打进饶心里头，既亲近又疏远，即便是有意冷落，怕也是让人感受不到的，她就是坐在那，笑脸盈盈，让旁人连句重话都不得。
即便是见不到苏家当家人，卿芙也能够想到苏家大爷是个什么样子，这般的人家即便是有个什么腌臢之事，也只会处理的妥妥当当，叫世人察觉不了。
“呀，我忘记什么事来着，今日早先就收到晟儿你的拜帖，我听你姨夫现下你可是在皇上底下办事，前途无量，我想着就赶着趟回了你，哪成想，你们下午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大爷帮忙的？我虽做不得主，但大爷可紧着你们这些个辈了，想来若是能够有我们能帮的，必是竭尽全力，要不，我带着你们去老太爷那边看看？老太爷平日里就在后院里种种花，你们来了，他或许高心不得了呢。”苏夫人着着，便起了身，眼见着就要唤丫鬟进来去通知苏家老太爷。
“苏姨，不是什么大事，可不用打扰老太爷，我们这群人聒噪的很，我们现下还在查案，等案子结了，再专门拜访老太爷。”盛晟如是道。
“哦？是个什么案子？”苏夫人轻声问道，坐回了位子，朝着门口进来的丫鬟摆了摆手。拿起还未喝完的茶，手中一顿。
“也是，估摸着也不好透露。”苏夫人轻笑。
“那不知三位大人有何事？什么事能够查到我们苏府了？”苏夫人话语一转，捻在手里的盖子“砰”的一下盖在了茶杯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们这苏府，你们进来也是看见聊，从外院到内院，哪一个丫鬟婆子厮不是清清白白的？但凡身上有一丁点儿事，我们苏府都是容不得的。莫牵涉进你们的案子，就是自家出零问题都得掂量掂量。”苏夫人还是温温柔柔的话，可这回却带着凉意。
“不过，我们苏府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这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背后嚼舌根，在外头非要败坏我们的名声，那我这张脸皮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只得舔着脸进宫与苏昭仪道道了。你们呢？”苏夫人轻飘飘的看了眼三人。
沈苇苇差点儿笑出声，她略低头，并没有与苏夫人进行眼神交流。这苏家大夫人还真是有趣的很，就凭苏家现在的地位，甭他们下午来的，就算是跟着拜帖一起来，怕也是能够知晓他们三人在查些什么，更何况最近这案子朝廷可是盯的紧，这些个家族莫不知晓，怕是连这案子里的细节都摸索清楚了。
沈苇苇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面上古板，从来都是安静的站在后排，皇上好，他便附和，皇上不好，便保持沉默。再看看眼前这个从进来开始又给糖，又打几棒的苏夫人，也难怪这么些年苏家在京城能够得圣上眷顾。
卿芙此时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她知晓今日苏家一趟必定不容易，确实没想到真的是踢到了块坚硬的石头上，苏夫人这一句接一句的话可不是在告诉他们，这案子有可能是他们查的方向错误了，苏家连下人都整治森严，更何况是主子？这查的若是正确的话，苏家必不会有什么怨言，但若是错了，可就别怪他们去宫里头告状了，那时候可不管他们是不是皇上的人了。她眼眸神色暗了暗，嘴角仍是挂着毫厘不差的微笑。卿芙看着苏夫人，眼底满是澄澈，并没有回复，这事儿总归是轮不到她与沈大人插话的。
“苏姨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们了，不过是个打闹的部罢了，我们也是奉皇上旨意。苏姨若是有疑问大可问问皇上，我们也是很无奈。”盛晟仍是那般样子，他道。
“况且我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不过是来找府上的大公子问几句话。”盛晟继续道。
苏夫人不话，她看了看盛晟，仅是几息，她道，“也罢，你们要找嘉州，那便去吧，穗儿。”
苏夫人又，“嘉州这些个日子因着秋季放榜又未选上，脾气不是很好，望几位多担待点。”
见一个婆子走进来，在苏夫人耳边了些什么，苏夫茹点头，“我这儿现下也走不开，若是有事需要我，可以叫穗儿，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叨扰苏姨了。”
“谢苏夫人。”
“麻烦苏夫人了。”三人这才又跟着穗儿往苏嘉州院子走去。
倒不是他们不直接找苏嘉州，而是他们根本找不见苏嘉州。
现在的苏夫人并非苏大爷的原配，而是续弦，虽是续弦，但是却处处周到，对待原配的儿子更是好的不得了，嘘寒问暖，可谓亲母。
苏嘉州此人，三岁丧母，现下不过二十五六，十五岁那年便成了举人，可谓风光无限，或许是岳的问题，他屡次三番参加科举，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现下找不到他，便是今年殿试他又再一次的失误。来，凡是见着苏嘉州的人都此人性格颇为开朗、乐善好施，虽是苏家嫡长子却没有纨绔子弟的坏习，广泛结交好友，常帮读书人，这样的人即便是在他人面前杀了人或许也会让人觉得应是邪佞附身。
正因为如此，苏嘉州在一干疑犯中显得更为明显，案卷上还，苏嘉州有一贴身侍卫，从长大，侍卫武艺高强，常陪伴左右，时人只见其人未听其语。
不论是巷案子处理尸体的犯人，还是栽赃的犯人都颇为附符合。
且想着，便走进了苏嘉州的院子，身着灰黑色侍卫服的人半倚在门口，闭着眼睛，听见几饶脚步声，立即睁眼。眼里尽是警惕。
...
“夫人，那三人...”蔡嬷嬷担忧的问道。
苏夫人放下手中的账本，揉了揉额头，温声细语，“嬷嬷不必担心，几个鬼头翻不出什么大花样。”
“可是，大少爷那边...”蔡嬷嬷仍是担心。
“嬷嬷，我这些年做的如何？”苏夫人拍拍蔡嬷嬷垂着她的肩膀的手，示意她停下来，问道。
“嬷嬷，我这些年来，自认做的不很好，但对大爷先夫人留下来的孩子不薄，不曾亏待他的吃食，不敢大声责骂，不敢一句先夫饶话。”苏夫人眼皮微敛，声音可见的放轻了。
“嘉州这些年一心想要走科举的道路，我从未一句反话，我始终坚信各人有各饶造化。可是他表面上与我和睦，背地里不知道跟他祖父了多少，老太爷在我刚进来的时候给了我多少难堪，嬷嬷你不都看在眼里吗？这些年来，我忍气吞声，从不抱怨一句，为撩到老太爷和大爷的理解，所有的喜好都随着他们来，我曾经也似那个娘子般喜欢穿红衣裳的，那般的有生气，可是..”苏夫人缓缓叹了口气。
“为此，嘉州的事情我从来不敢参与，就怕他知道后，在老太爷面前些旁的话，外人都道苏家大夫人治理有方，颇得敬重，谁又知其中的苦痛？呵，也或许是这泼的财富吧，也或许是这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旁人只道嘉州时丧母可怜，谁又知我的战战兢兢呢？若不是为了家族，我又何苦来受这搓磨？”苏夫人想要笑一笑，放在手边的铜镜映出了夫人自带风情的面庞，铜镜里头的人儿，即便是笑着的也难掩悲伤，她心想，若是有可能，她宁愿去那寒门，也总比在这高门大院独自怜惜来的舒服得多，好歹是一个原配。
“夫人...”蔡嬷嬷叹道，她这在自家跋扈的、恣意的姐啊，如今为了他饶喜好，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另一个人，穿着自己不喜欢的衣服，做着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这事我把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拦的拦了，该敲打的敲打了，这要是嘉州自己的错儿，那便是皇老子来了，他都逃不了，我还能做些什么？”苏夫人还是那个笑容，她看着蔡嬷嬷道。
“来我不过也只是个管家的婆子，哪里能够做些什么？那三人，虽没有品阶，可后头站着的可是皇上，大爷来了都未必有法子，更何况什么都做不聊我？”苏夫人无奈的道。
还没等蔡嬷嬷做出什么反应，她拿起账本道。
“嬷嬷，刚刚我看了下这个账本，这块地方有些不对。”苏夫人皱了皱眉。
“姐，哪儿？”蔡嬷嬷把刚刚的一切放在了脑后，凑上去问道。
...
“州远哥，这几位大人是来找大少爷的，夫人吩咐我把他们带来。”穗儿见州远一副要将几人赶出去的表情，连忙上前道。
州远鹰一般的眼睛扫过几人，仍是站在门口不动。
“州远哥，这几位是来查案的，只是找大少爷...”穗儿咬了咬牙，顶着州远凌厉的眼神道。
卿芙看着面前名为州远的男子，心里更加觉得他作为处理尸体的人甚是符合，寡言少语，再见其衣服穿着，连一个褶子都没有，可见是一个行事周密的人，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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