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祖师在上
“闵雪楼？”
听伍月讲了事情经过，苏衍念着这个名字，当年的相关记忆也随之涌现。
伍月听苏衍语气中似乎带着疑惑，不由问道：“难道师父出海前门派中没这个人？”
“不是。”苏衍说着，带上了笑意，可惜他的笑意无法在脸上显露，伍月也看不到，“无极道确实有这个人···她是你大师兄言如山五位真传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为师出海时她还只是个豆蔻少女，不曾想而今已为人师，真是令人感慨啊。”
伍月欣喜道：“那她们肯定是值得相信的喽？”
“三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当年那个少女闵雪楼而今变成什么样，为师如何知晓？明日···就照预定计划行事吧。”
“弟子明白了。”
伍月点了下头，便离开主屋。
走出门时她不禁回头看了苏衍一眼，心想：师父当年一手创建的无极道从武林一流跌落到几乎不为人知的地步，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薛绣衣、闵雪楼，你们可千万不要是叛徒啊。
···
次日。
南城，某条不起眼的巷道中。
闵雪楼、穆春花蹲坐在某处双层屋檐间——这里即可俯瞰到整条巷道，又不易被发现，是个伏击的绝佳位置。
“闵师姐，一会儿我先露面和来人接触，弄明白情况再做决定，如何？”穆春花从巷道尽头收回目光，对旁边闭眼养神的闵雪楼说道。
“可以。”闵雪楼点头，并未睁眼，“若能探问出幕后之人，正好一并杀了。”
穆春花不禁眼角微抽了下。
‘闵师姐杀性越来越大，将来可别走火入魔啊。’
心里暗叹了句，穆春花就又看向巷口，顿时眸子一亮，低声道：“人来了。”
闵雪楼闻言睁眼，凤眸中寒芒闪烁，直刺向那巷口，随即就蹙起了柳眉。
因为当先走进巷子的是一位高过九尺的短发大汉，肤色古铜，双手各提一柄八角锤。
这样的大汉虽然罕见，却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大汉竟还背着个人。
那人虽然穿着长袍，头戴黑纱斗笠，可还是能看出姿势古怪。仔细一看，他竟然背对着大汉，被用绳索固定在大汉身上。
若不是后面就跟着一个手提长剑，面色蜡黄，跟薛绣衣描述很相似的中年男子，闵雪楼都几乎以为这是恰巧经过的路人了。
穆春花同样觉得来人太过古怪，便没有立即现身。
就在两人的注视下，古古怪怪的三人来到巷道中间停下来，然后中年男子就在墙上刻画了一个新的暗记——WJ518。
瞧见这一幕，闵雪楼、穆春花都知道来的就是约见之人，不会有错了。
于是穆春花对闵雪楼微微点头，就从另一边轻手轻脚的跳下去，由巷子的另一端走了进来。
在距离古怪三人十几步的地方站定，穆春花微笑道：“我便是闵雪楼，敢问阁下师长何在？”
这是试探——对方若不认识闵雪楼，那显然就是在假冒无极道弟子。
对方没回答，而是一起向前走了几步，让双方距离拉近到十步之内。
这让穆春花握住了剑柄，毫不掩饰地戒备着。
随即中年男子开口，却发出了清脆的女声，道：“我师父说闵雪楼如今该四十六七了，即便驻颜有术，容貌也不可能如你这般年轻。说吧，你究竟是谁？”
穆春花听了这话脸上微笑不变，心中却疑惑丛生，精神紧绷。
她首先不明白的是，这女子刚才哪儿和她师父交流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但传音入密这种手段似乎只有先天高手才能使用吧？难道对方师父竟是位先天高手？！
其次，对方是从年龄上判断她不是闵雪楼，并且不认识她——虽说过了二十七八年，她的容貌有不少变化，但若是当年的同门，怎么也不至于一点认不出来吧？
这两个疑问一出现，她几乎就要认为对方是假冒的，并且是先天境强敌。
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倘若对方真是先天境的强敌，见面就可以擒拿下她。
倘若对方是打着欺骗的主意混入无极道，那就不该透露有先天境实力的信息。
感觉完全想不通，穆春花便直接道：“我是无极道二代弟子穆春花，你师父若是无极道弟子，就不要藏头露尾，直接现身，我自能辨认！”
与此同时，藏身屋檐下的闵雪楼则握住了剑柄，紧盯着这边，蓄势待发。
黄脸中年却微皱眉头，似在考虑什么，很快就再次出声道：“你是哪一年拜入无极道的，师父又是哪位？”
穆春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起这个，但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介意多吐露点无关紧要的信息。
“吾师乃是祖师第七位真传，苏祎。我则是在太康七年拜入无极道的，至今已三十一载有余。你若有诚意，总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这话说完，穆春花就紧盯着对方，看对方如何应对。
却见那扮成黄脸中年的女子让短发大汉转了个身，背朝向她。
随后，对方就掀开了那被背之人斗笠的黑纱，露出其面庞。
作为一个后天八重的武者，又只有十步的距离，穆春花一眼就将这人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拔，唇上、下巴留着好看的短须，容貌俊朗，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我应该没见过这人吧？怎么会这么眼熟？’
穆春花心中奇怪。
就在这时，扮成黄脸中年的女子又出示手中剑，拇指一弹剑格，古剑便向上露出半截。
“师父说，你若认不出他，那总该知晓他这把佩剑吧？”
‘这人的佩剑？’
穆春花看向那剑——那是一把锋芒内敛的古剑，露出的半截剑身上刻着两个奇怪的文字。
瞧见这两个奇怪的文字，她不禁瞳孔一缩。
因为这俩字在无极道一些重要建筑，乃至秘籍封面上都有，她作为二代真传弟子也明白其意思，那边是：无极！
无极、古剑、佩剑，三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她终于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
而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一道灰色人影从上方直掠下来。
穆春花从记忆中一下惊醒，还以为闵雪楼要出手杀人，不由惊叫道：“别！”
然而她的话才刚喊出来，就见闵雪楼扑通一声跪倒在那被背着的男子面前，伏身参拜，呜咽道：“祖师···”
话未说完，泪珠便滴滴坠落，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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