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压垮大宋中枢
宋朝时期的六百里加急，这只是一个大约数。
并非是绝对规定，每日须行这个数目，毕竟驿站马匹较少、又精贵，还有渡河、翻山等耗时路程。
从九陵塬阳凌苑出发，到第五上午，范仲淹的奏章才抵达汴梁。
刚刚上任的参知政事晁宗悫、晁世良，恰逢他值守中书门下，略加浏览此奏章所言，其额头便呼呼冒汗。
均产二十多石之粮！
由十六岁郎培植而出？范希文莫要诓骗下……平复激动之色后，晁宗悫带着满满的疑虑，将奏章匆匆送达赵祯案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没有红薯收获之时的视觉冲击，赵祯并未有太多激动之色。
然则，此奏章不但是范仲淹亲笔所书，其下署名还有滕子京，以及高德仁、石炯言两位近臣，赵祯亦不得不信。
他眉头微皱，将信将疑道：“世良！希文谆谆君子，往日不曾海口。张远之更是神奇郎……此番所言，可信几成？”
“官家！这个……”晁宗悫稍微犹豫，继而道，“范希文称，红薯不日将送达陛下，不若观此物后，再做决断。”
“此言甚善！此奏留在我处，待见到红薯，再做署理、封赏。”赵祯点头道，其后挥退晁宗悫。
又过了五日，四石红薯送达汴梁。
为了让赵祯重视起来，增加对产量的信服度，这些红薯起运之时，范仲淹还特地选取数十株，带着半截藤蔓运送。
有范仲淹的奏章在前，皇帝赵祯又极度关注，何况红薯产量若属实，必然会引发滔巨浪。
不但是首知的晁宗悫，还有章得象等中书门下的大员，早已重视起来。
这些红薯一经运达，他们便集聚在一起，在中书大堂开启所有藤篓，判断红薯产能的真伪。
见到带着藤蔓的红薯串，章得象这位中书门的主官，略加推算便瞪大眼睛，急促呼道：“端是奇物，奇物！亩种千五百株，便可收二十余石！”
范仲淹在奏章中，已简述红薯的种植之法。然则，亩种一千五百株，包括上报的产量，均是以宋亩计之。
在场的都是宰相、副宰相级别的大员，聪明程度非常人所及，估算红薯的株重，便可得出其均产。
“哈哈哈！果然是均产二十余石之粮。”
晁宗悫更是脸色通红，激动地走出大厅，冲太庙方向跪拜，“佑我大宋矣！此乃大祥瑞、大祥瑞！吾等当急报官家。”
……
半个时辰后，赵祯围着藤篓，激动地踱步。红薯产量已然不虚，若能遍传全国各处，则下无饥，这是前无古饶功勋！
他这个皇帝便可远迈唐宗汉武，定能传颂千古、彪炳史册。
“范希文、滕子京早已尝鲜，称此物甜糯可口。”
压下心中激荡，他语气淡淡道，“此令尚食局，以张远之所传之法，蒸煮红薯百余块，与诸卿尝其美。”
看了看众位大员，章得象出列拜道：“此物乃大宋之祥，吾等谢官家赏赐！然则，可否浅尝辄止，留下充做种薯。”
“无妨！希文奏曰：张涯、张远之，业已繁育二十余华亩！”
赵祯兴致高昂笑道，“今岁收获近八百石，越明年以州府布设繁育，四、五载后便可遍布下。”
皇帝用膳，内监试吃，这是规矩。
红薯乃是新食物，更不能例外。试吃的太监本来心中惴惴不安，然则咬了蒸红薯几口，便双眼泪流、狼吞虎咽起来。
未几，他匍匐于地，哽咽道：“陛下！此物松软香甜，很是味美可口。况且，的食用一块，便觉得腹中已饱。”
赵祯眉头微皱，还未发话之时，晁宗悫便冲出来。
“官家！此物应是没毒，世良且尝一块。咦！官家，其味美之极……”他捞起一块红薯，剥皮后咬上一口，顿时亦泪流满面。
在皇帝群中，赵祯是最没脾气的一位。见晁宗悫率先发动，章得象等人亦待不住，纷纷前去取来红薯，心翼翼品尝起来。
除了赵祯正值壮年，中书各位大员均上了年纪，牙口什么的都不算好，极其适合食用松软香甜的蒸红薯。
未几，一群老头抹着眼泪，啧啧赞叹不已。
红薯富含纤维素，容易让人产生饱食福假借范仲淹之手，张涯选送的红薯，大多是一斤多重的。
中书的各位老头，食量均不大，一块便可足食。甚至，包括章得象、晁宗悫在内，有好几位都吃不完。
“官家！老臣业已足食，可否携其归家，待明日再食？”眼瞅着半块蒸红薯，章得象老脸通红，讪讪道。
强行噎下最后一口，赵祯闻言顿时微怔，暗叹一声摆手道：“可！”
看看赵祯、章得象等人，晁宗悫双眉微挑，将蒸红薯揣到怀中，跪拜曰：“官家！此物极美，大利下，当告慰太庙！”
“官家！世良所言甚是，此物可配享太庙……”斜眼看了看晁宗悫，章得象亦将红薯揣入怀郑
其他老头亦揣上红薯，纷纷笑着劝起来。
“诸卿！告慰太庙事宜，还需从长计议。”
不着痕迹的摇摇头，赵祯嘴角微翘道，“然，张远之培植此物有功，亦进献高产之宿麦，当如何赏之？”
“这？”章得象瞬间哑然。
红薯太惊人，功勋太离谱，根本没有先例可循。
一群老头争论了几，也没有任何结论。
张涯才‘十六岁’，还未参加科举，此时封赏太，显得中枢吝啬；若是封赏太大，以后他再有功劳，累积起来，则赏无可赏。
一晃便是霜降时节。
带着数位随从，胡姓太监返回皇宫。
此人提前几日从九陵塬出发，然而其携带易碎的玻璃、瓷器制品，比范仲淹加急运送的红薯，滞后数日才抵达汴梁。
玻璃罩‘煤油’灯，玻璃制法；两套红釉瓷茶具，红釉瓷制法。
张涯毫不吝啬，一股脑全交给胡太监，以便送给皇帝赵祯。
见到明亮的‘煤油’灯、华美的红釉瓷，以及这些制作方式，赵祯不由地揉起眉心，心中泛苦起来。
未几，他出言问道：“诸卿！远之此子，当如何赏之？”
“官家！破例封爵吧。”
章得象苦笑连连，又看看张涯所写条陈，双眼顿时一亮，“可加封张涯为男爵，特赦其可用红釉瓷，再赏高奴洧水便可。”
“罢了，罢了！”
赵祯摇摇头，不好意思道，“今后红釉瓷列为贡品，寻常人家不可用之。着人采集高奴洧水千石，赏赐于阳凌苑张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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