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留后患
遵照张涯的技术指导，胡家父子试炼出的高碳钢，犹如西域而来的镔铁。
这种碳钢的断面呈雪花状，硬度、韧性都不错，就是锻造困难。
即便如此，胡家父子亦如获至宝。
用此制作的锉刀，油淬后硬度极好。张涯将其平端起来，压在截断的铁钉上，急速锉削中，铁屑簌簌往下落。
“郎君！你，你慢点……这可是镔铁，还是俺来吧！”胡大根满脸心疼之色，犹豫了片刻，便夺下张涯手中的锉刀。
胡大根心疼镔铁，张涯岂能不知晓。
这种钢材很大名鼎鼎，就是一直被后世传的乌兹钢。
但基于中国版图上的劣质铁矿石，还有这不可控的冶炼技术，想复制出完全媲美乌兹钢的材料，基本和痴人梦差不多。
就算再次‘山寨’出所谓的‘镔铁’，打造成宝刀、宝剑，也只是外表华丽而已，耐冲击性、耐腐蚀性……这些，只有知晓了。
这也是张涯拒绝胡大根的提议，用这些钢料优先制作锉刀的缘由。
但他亦知晓胡家父子心疼这些‘精铁’，见锉刀被夺走，便从善如流道：“成！根叔，你来也校”
时代桎梏，无法定量分析，定性分析也不错。如此让胡家父子上上手，便能感觉出不同钢种的硬度，也利于他们提升冶炼技术。
至于修蹄匠董三河，完全不懂这些钢料，只能瞪大眼睛‘不明觉厉’。
但耗费两时间，给所用马驴打上铁掌后，他岂能看不出门道。
拎着两贯多的工钱，董三河笑中带哭道：“郎君！给马儿穿铁鞋啊，要是都这么弄，俺……俺以后就没活儿做了。”
“老董莫怕……这不影响你的手艺。”
张涯先淡然安抚一句，神色变得肃穆起来，“何况钉马掌的事儿，你一定要忘记，省得惹上官司。”
“啊！惹官司……”董三河骤然一愣，很快就急促道，“俺清楚，俺清楚，这是郎君的独门秘技，俺打死也不的。”
“呵呵！你清楚就成，看好这些工钱，我就不送了。”
“哎！俺知道了，多谢郎君！”
马蹄铁看起来不起眼，但处于这个时代，绝对是骑兵的增倍器。
基于大宋朝羸弱的骑兵实力，张涯独自享用‘铁蹄’就成，杜绝其成为敌饶助力，也能堵住‘自家通弹的后患。
董三河就一普通人物，和他掰扯家国情怀、马蹄铁的重要性，绝对没有如此威胁来的干脆。
胡大根送走此人，皱着眉头回返夯土宅。此时，张涯正指导孟谷丰，给锉刀等工具上油，以期更好的保存它们。
看了看一旁的儿子，胡大根深吸口气，赔笑道：“郎君！铁冶房那儿还留点镔铁，俺们是不是弄些，弄些……”
见其再次提及‘镔铁’，张涯便淡淡笑道：“根叔莫急，我知道了，稍待片刻！丽莎，你去书房，取……”
御下之道，张弛有度。况且已保障了自我优先原则，剩余的‘镔铁’用来变现，就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祝丽莎取一张图画，用木炭条绘制，线条很粗糙，但胡家父子看上一眼，顿时就移不开眼睛。
“郎君！这是好东西啊！”胡大根甚是激动。
巴克650平刃夜鹰！
张涯前世喜欢的军刀之一，地球老美特种部队人手一把，能被军方采用的刀具肯定是真正的好刀。
平刃夜鹰通体黑色不反光，刀身和刀柄浑为一体，柄芯为全龙骨柄芯，刀柄为塑胶防滑设计，握在手里非常牢固！
张涯歪打正着弄出的‘镔铁’，虽然比不了此军刀的高碳不锈钢，换成骆驼骨的刀柄亦比不了防滑塑胶。
但‘镔铁’的铸造花纹异常美丽，再结合温润的兽骨、以及平刃夜鹰非凡的外形，绝对能惊爆人眼、卖出个高价。
何况这玩意省原材料，还不属于此时的管控兵器。张涯三思之后搞这个，亦是做一步看三步，不留任何后患。
“根叔！这种短刀你们慢慢做。”
给胡家父子解后，他换成严肃些的语气，“嗯！最好唤来乙哥，你们一起合计刀柄如何……不过，莫要误了推锄、甩镰的制作。”
“郎君！你莫担心，俺们知道……知道轻重。”
一切刚刚好，这里安抚住胡家父子，钟三牛恰从县城回返。他遵照张涯的吩咐，购回了二十余个大陶盆。
和孟谷丰一道，将陶盆弄到内院，钟三牛甩甩衣袖道：“郎君！你买这么多水盆，是要种什么花草，要俺老汉帮忙吗？”
“谢了，三叔！不用你老动手……丽莎，给三叔取脚费来！”张涯淡淡笑道，红薯牵扯的利害更大，他必须谨慎起来。
和麦种子一样，繁育红薯之时，仍是留下保险份额。
他只拿出三块红薯，用湿沙土埋到陶盆中，放在温暖如春的书房中，尝试着用暖炕法催苗。
有温度计这个‘巴格’在，又亦精心看护它们。
其中一块虽烂掉了大半，但结果总算有惊无险，两块健康些的红薯共萌发了二十五根幼苗，腐烂的也长出了三根。
每当气晴好，气温在十五度之上，他就搬出陶盆，让红薯苗沐浴阳光。一个多月时间的培育，红薯藤蔓接近了三尺。
张涯没亲手种过，只能凭着感觉走。
唤孟谷丰来跟前，他颇为严肃的道：“丰哥！将培养土担来。再给这些陶盆，在底部钻出个孔……”
培养土就是用塬地上的黄土，掺和腐熟的马粪、及河沙配置而成，希望能催发红薯苗，使之更为茁壮。
陶盆底部钻孔，是为了控水，省得水浇多了，引起红薯根系腐烂。
张涯如此这般，就是尽可能的规避风险。
气晴好、气温合适。
所有工作就在内院展开。除了盆地钻孔、添培养土，让孟谷丰动手外，其余工序张涯独自完成。
酒精、灯火给剪刀消毒，在红薯藤的首节之上剪裁，而后扦插到陶盆中，甚至为了便于生根，张涯还多埋入了两节。
至于拌粪的培养土肮脏与否，这个时候岂能顾及的上。
为了避免扦插不活，从而全军覆没。他并未将所有红薯苗剪裁，还余下了那盆只有三根苗的。
挨个浇完水，张涯拍拍手，笑着道：“丰哥！看好这些陶盆，若有外人破坏，都给我拿下……”
见他如此重视这些，祝丽莎、孟谷丰很不解。
净手之时，面对二人问询，张涯并未讲明什么，只是声称：这是先师留下的异物，精心培育必有大福报。
三日后。
塬地上来了三百多人，还带着帐篷、铁锹、箩筐等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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