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乱刃分尸 第4节：邪术

　　围猎的队伍并不壮观，只有三千御林军跟随，排场也不大，御林军都是一身黑衣，皇上与张静虚并马而行，走在队伍的中间，他们的穿戴与士兵一样，没有分别。各种象征着权力的伞盖车架等物，一概免去。皇上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让群臣相送，只是悄悄的离开京城。

　　皇上没有去皇家御用的地方，而是直奔西京关隘。张静虚心中着急，离京城越远，不确定的因素就越多，张静虚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皇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他必将千夫所指。

　　张静虚偷眼望了望身后的卢仲辕，他也一脸凝重的表情，四下张望，警惕性非常高。他的妹妹虽然被封为贵妃，主持后宫，但她还没有子嗣，若现在皇上意外身亡，卢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想必卢仲辕此时比张静虚更紧张。

　　皇上先去拜访欣昌郡主，然后才到附近的深山之中围猎。张静虚道：“深山之中常有凶猛的野兽出现，皇上如今贵为子，当保重龙体，勿涉险境，还请陛下回皇家围场。”

　　皇上笑道：“师兄，当年我们在普宁寺的时候，经常独自上深山采药，如今有这么多御林军跟随，万无一失。朕就是要打些凶猛的大兽回去，欺负弱兽，不能尽兴啊。师傅常‘人心最险恶’，朕整日在险恶的人心之中生存，哪里还能怕几个猛兽呢？”

　　张静虚不好再劝，他知道卢仲辕在皇上面前红得发紫，皇上最听他的话，便看了一眼身后的卢仲辕，向他求救，但卢仲辕一言不发，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起初几日，一切顺利，遇到几只虎豹豺狼，皇上让张静虚不要出手，指挥手下的御林军进行围堵，并对卢仲辕：“忠靖侯不仅武艺高强，更是熟读兵书，深谙以弱胜强之理，以人之躯，抗兽之体，那是自不量力，只能智取，依靠众饶配合，方能成功的制服强担你要珍惜朕给你创造的这次机会，好好跟忠靖侯学学。”

　　卢仲辕连忙答应，目不转睛的盯着张静虚的一举一动，眼睛的余光却一时不离皇上。

　　当年，张静虚为了救皇上，身受重伤，错过了立功的大好机会，未能荣耀显达，心中郁闷，这几日围猎，他如鱼得水，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机会，竟一时得意忘形，将以往警惕忧虑之心减了大半。

　　皇上也十分有兴致，尤其是御林军在张静虚的指挥下猎取了一只大熊，让皇上心花怒放，来了豪气，忽见林中灌木丛一阵骚动，皇上知道必有猛兽隐藏在此，便对张静虚：“师兄，这几日净看别人收获猎物，还是不能尽兴。师兄看那灌木之中，必有巨兽，我们师兄弟比试一番，看看今日谁能斩此神兽，如何？”

　　张静虚仿佛一下子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大师兄的时代，他一声令下，众师弟纷纷上前，谁先摘得山崖边上生长的珍稀草药，便算谁赢，晚上就会一人分他一口粥喝。张静虚回忆往事，豪情万丈，道：“既然陛下有此雅兴，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二人纵马上前，御林军在后面紧随。皇上和张静虚循着林中灌木的动静，追出数十里，还是没有追上怪兽，张静虚回头一看，御林军早已经没了踪影。

　　张静虚立即警觉起来，树起耳朵一听，林中寂静异常，想必已经被怪兽引入到原始森林之中，高大的树木将阳光遮蔽，很难辨别方向，也很难判断时间，黑之前，必须带皇上走出深山。

　　张静虚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生死无所谓，他背负了太沉重的负担，死对他来，只是一种解脱。但如何才能把皇上平安的带出密林？若皇上有什么不测，红杏和孩子一定难逃劫数。

　　张静虚没有时间想太多，对皇上道：“陛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张静虚话音未落，从林中窜出几个戴着神秘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披散着头发，手中拿着招魂幡，怪笑着朝二人袭来。这笑声十分诡异，竟像恶鬼一般，在深山之中回荡，更显惊悚。

　　张静虚虽不害怕鬼魅，但也被这些怪异的笑声扰乱了心神。张静虚阅历尚浅，他不知道这种怪异的声音，是对方凭借内力发出的，用来降低对手的战斗力。

　　这种邪门功夫，数十年以前，就在江湖上绝迹了，谁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江湖上只称它是“鬼笑人愁”，这些戴着面具，身材、动作和穿着都差不多的人，被称作“鬼脸儿”。

　　这几个“鬼脸儿”施展“鬼笑人愁”之功，上窜下跳，在张静虚面前飘来飘去。他们并不恋战，只进攻一招，就飘走，再换下一个人。张静虚只觉耳朵刺痛，眼睛发花，竟然连对方到底来了几个人都分辨不出来。

　　时间越久，张静虚的状态越差，竟然连脑袋也跟着疼痛起来，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只是进攻一下，就飘走。他们进攻是假，进攻的时候，“鬼脸儿”离张静虚更近，“鬼笑人愁”的声音更响亮，对张静虚的摧残也就越是明显。

　　这些人有上有下，有远有近，声音立体环线，影像纵横交错，且时刻都在变化，张静虚好像被这些声影带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更糟糕的是，张静虚慢慢发现，“鬼笑人愁”不仅让他耳聋眼花，头痛胸闷，还能消耗他的内力，待他内力耗尽，这些人再杀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了。

　　皇上的内力修为远不如张静虚，剑术的娴熟和变化也稍逊，战斗经验更没有张静虚丰富，因此皇上的处境更加危险。

　　张静虚越是着急，心神就越乱，“鬼笑人愁”险些震破了他的耳膜，他惊慌失措，稍有不慎，鬼脸儿手中的招魂幡扫在他右肩，他感觉右肩发麻，渐渐失去知觉。只得把剑交到左手。

　　张静虚双手皆会舞剑，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右肩发麻，不能举动自如，招式使用起来，就难以维持平衡，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但对生死之战的影响却是决定性的。

　　张静虚肩膀上受了伤，脑袋反而冷静下来，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他们耗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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