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烧
陆铭睡下还不到十分钟，手机响了。
“哥，你今天不来啊？”电话刚接通，廖凡在那头便吵吵起来。
“不去。”
话出口陆铭才惊觉自己嗓子哑得出奇。
“嗯？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事说事。”
“没事，就是我难得来店里没见着你，有点慌哈哈哈哈哈哈。”
廖凡的笑声藏不住尴尬。其实他就是早上被陆铭赶回去后慢慢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怕陆铭会秋后算账，这才赶紧跑来店里当值打算赎罪。
陆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道：“你没我不行了是么？”
“你这话，把我说得像个小女生似的……哥，你需要人照顾吧，我可以……”
“你敢来试试。”
“……”
电话挂断，陆铭心事重重地睡下。
他能不知道廖凡的小心思么？整日就只会想方设法地找些不用动脑的闲事混日子，凭爷爷罩着爸爸惯着，行事从不需要担心后果。
本以为吃了药睡一觉能好的陆铭，一睡睡到下午四点，可醒过来却是脑袋牵连着眼睛都在发胀，没半点好转。
早午饭都没吃就吃了药，现在的他感觉整个胃都在叫嚣，动静甚至比发烧还要大。挣扎着起身，陆铭动作不敢太急，坐起缓和好状态后才掀开被子下床。
冰箱里只剩了些叶菜和鸡蛋，将就着能垫一垫。东西洗净装好，陆铭将青菜放在案板上正准备切，突然一阵眩晕，双手在灶台上撑不住，连带着青菜一同拨倒在地。
画面犹如电影慢放一般，陆铭躺下之前还很清楚地看着菜叶先是有一个上抛，随后才错落着落下。
还好没来得及拿刀。
苏萌下班回到公寓，见陆铭房门半开，略感诧异。今天回得这么早，又有客人吗？
昨晚的阴影还未散尽，怕再生事端，苏萌抓紧换好了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走去。
行至半路，厨房地上似乎有东西？
苏萌停下往后退了两步，转过头，客厅盈余的光线在地上微微笼了一层，正好能将地上的身影照出来。
恐惧与不安的情绪交杂着，苏萌赶紧把包放下，临近了，发现是陆铭才稍稍松一点气。
“没事吧？”
苏萌在他身边蹲下，把他侧躺的身姿扳正，透过双手触碰所带来的感知，苏萌猜想陆铭很大可能是发烧了。
而处在昏睡中的陆铭，因为听不见苏萌的问话，所以也没法给出回应。
苏萌见他身上穿得单薄，尝试了一下也只抬得起头或者单个胳膊，无奈之下，只能进陆铭房间抱了枕头跟被子出来，就地给他盖好。
从电视柜处翻找出一个医药箱，可惜常备药品基本没有，唯一可用的大概是苏萌现在拿到手里的温度计了，而且还是传统的水银温度计。
苏萌给温度计做好了消毒后回到陆铭身边，打算给他做下测量。本是很自然的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陆铭脸颊的时候，停下了。
苏萌先是在心里默念着不好意思，随后才伸手轻轻地捏住陆铭的下巴往下，待他的双唇稍微分开后，苏萌才尝试着将体温计放进去。
无奈陆铭昏睡，牙关咬得太紧分不开。苏萌怕用了蛮力会弄破体温计，只能作罢。
怎么办？向来只照顾过自己和家人的苏萌，突然要她照顾一个异性，在身份上她有很多放不开的地方。
将陆铭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苏萌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他略微宽松的领口处，心里再默念着一遍“不好意思”。
陆铭迷迷糊糊之际，梦见了很多事情，脑子并不比清醒时舒服，自小的经历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出现后又翻篇。母亲的离世，廖盈钰和廖凡的出现，廖盈钰的去世……
梦得累了，突然额头感受到一次触碰，软软的，凉凉的，把他从梦魇中带了出来。
陆铭醒来的第一眼，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一双手，一双略显忙碌的手。一只拉开了他的领子，而另一只则从拉开的空隙中伸进去，伸到了他胸前。
陆铭抬眸，正巧对上双清澈的双眸。
“对不起，”苏萌慌乱地收回双手，有些着急地解释道，“想给你测一下体温，可嘴里放不进去，所以……冒犯了。”
陆铭怔怔地看着苏萌慌乱解释的样子，单就最近的几次见面来说，这还是头回见她说这么多话。
“嗯。”
陆铭哑着嗓子只说了这一个字，眉间一皱，挣扎着便要起身。苏萌忙伸手帮忙，心想着陆铭那单个字的回应，不知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这个手先不要动，”苏萌低着头碰了下陆铭的左手臂，小声地说，“体温计在里面。”
看着苏萌耷拉着的脑袋，陆铭先是一愣，随后才夹紧胳膊应了声：“好。”
起身后，陆铭用空着的右手拿起枕头。苏萌见状，也是手脚麻利地把被子卷好抱起，紧随在陆铭身后往房间走。
走得急了赶不及刹车，陆铭半道停下的时候，苏萌抱着被子撞上了他的后背，形态如气球一般，撞上了又轻轻弹开。
陆铭只微微摇晃了一下，半转身，看了眼厨房后再看向苏萌。
“能帮我煮个粥吗？”陆铭问道。
“哦，好。”
苏萌点头。
把被子放回陆铭床上，苏萌回厨房捡起散落在地的青菜，重新清洗，简单地煮了个青菜鸡蛋粥，少油少盐。
“自己吃可以吗？”
苏萌把粥放下，见陆铭点头起身，顺手给他搭了一把，随后在床边蹲下。
“体温计给我吧。”
苏萌拿着碗像极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架势。见陆铭伸手进衣领，还稍稍移开视线避免尴尬。
“38.9，有点高。看医生了吗？”
陆铭喝着粥，头往床头柜上偏了一下说：“拿药了。”
“那…我帮你倒杯水吧。”
“谢谢。”
苏萌接过陆铭的碗，走到外面换成杯水进来，帮陆铭拿药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稍带看了一下说明。
“这里面…好像没有退烧的。”苏萌把药盒翻了个面说道。
陆铭侧身撑着在药袋里翻了一下，好像是没有，只能重新躺回了说：“买的时候没觉得发烧，就随便买了点治感冒的。”
见苏萌不吭声，陆铭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吸气补充道：“没事，有对症的就可以吃，烧过会自己也能退。”
“发烧不适合拖着，”苏萌将药放下，起身，“我去帮你买吧。”
苏萌说罢便离开，陆铭伸了只手悬在半空，本是想让她不必麻烦，怎奈人已走出房间，只能将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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