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账
廖凡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9点，在外潇洒了一天的他并不知道，此时他房间里，正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人。
廖凡哼着小曲儿走到房间外，刷卡开门。门缓缓地打开，沙发上的身影一下显现在廖凡眼前。
“我去！”廖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到看清眼前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说道，“铭哥啊，我还以为进小偷了呢。”
廖凡进房关门。
“虽说酒店是你家的，但也不能随意进客人房间吧，老这样我可告你们酒店不尊重客人隐私了啊。”
“去哪了？”
“聚会，”廖凡丢开手机钱包等累赘物品，摊开身子往床上一躺。
“中午你不是差小安问过了嘛，当我休假就成。”
“休假，我批了吗？”
一听陆铭这话，廖凡“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我这半个月，劳心劳力的，这情人节活动好不容易操办完了，怎么，休个假还不行了？”
陆铭打开手机，拨弄了几下，丢到廖凡身上。
“所以，这就是你劳心劳力的结果？”
廖凡一脸疑惑，心想这陆铭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大晚上的还跑来这大动肝火。手机图片放大一看，这下糟了。
“这个广告……不应该呀，我改过了，怎么会……”
“改过，把对的改错？”
陆铭脸色极冷，顶上的暖灯光线在他眉眼处打出了阴影，令人难以探查出他此时眼神透露出的信息。
“不是，这个是初稿，一开始价格错了我就让他们改，改好后的版本我有确认过，可……”
廖凡放下手机，心下明了。
“可能我投放的时候……给错版了。”
陆铭笑了，听不见声，只听得自鼻腔出的气音。笑了有一阵，拿起手机起身。
“所有损失从你工资上扣。”
“凭什么！”
“凭我做生意，从不做亏本买卖。”
“广告不对你可以推翻了还照原价卖啊，凭什么差价要从我这扣……”
廖凡越说嗓门越小。撒泼的本事不是没有，只是接触到陆铭快要结霜的视线时，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犯怵。
“原价？你底气倒挺大。”陆铭向廖凡走近，右手食指顶在他心脏位置，凑近他耳边说道，“你的错误，凭什么要客户来买单？还有，我说的损失，不止差价，还有广告费用。”
“铭哥，我叫你声哥，咱做人可不能这样。你看，我跨了半个地球来帮你打理店铺，本来就没赚几个子儿，你这么扣法我还怎么生活？回国混到差点要饭，我还不如不回来。”
“你，不是我叫来的，这一点你记清楚。爷爷安排你来，肯定不会让你去要饭。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故意针对你，受不了了，想滚回美国去我也不会拦着。”
陆铭说罢打开房门，脚步迈出又想起一件事，回过身说：“对了，今天店里人手不足这事你知道么？”
“额……”
“下回再不分时间场合随意给员工批假，别怪我撤你职。”
陆铭说完果断摔门而去，剩廖凡一人站在房间里凌乱。
回到公寓，陆铭洗漱完已经是晚上11点。
在将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前，陆铭照例翻查下每个口袋，正好从裤兜里摸出张纸条，是下午离店的时候顺手揣进去的。
陆铭将纸条打开，看着那串号码，在心里头默念了一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就像现在，垃圾桶就在旁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丢。兴许是好奇吧，陆铭心想。毕竟当初的匆匆一面，共处一夜，至今想起还是很让人惊奇。
他其实有些困惑想问，比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比如她后来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陆铭将纸条捻回手心，用无名指和尾指握住。其他手指不闲着，丢衣服，倒洗衣液，按键，一点不耽误。
电话来得很适时，就在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铃声响起。陆铭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不紧不慢地接起，刚接通就听到裴浩阳热情的招呼。
“hello～亲爱的铭～过得如何～”
“快12点了。”
“oh～晚上么？抱歉我这天还亮着。”
“有事说事。”陆铭侧着头坐到床上，顺手将纸团丢到床头柜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睡衣领子开得比较大，水珠随着他擦发的拨弄，洒到了脖子上、锁骨上，看着很是妖娆。
“房子找好了吗？”
“什么房子？”
“你要住的房子呀！”裴浩阳声调一下提起又压住，怕被旁人听见，用手捂着嘴小声说，“之前不是说了我小姨子要去我那公寓住，你另外去找房子呢嘛！”
“没说过。”
“怎么没有！你好好想想，我之前是不是这么跟你说，’我小姨子过几天去荔城工作，我老婆说要让她住我那套公寓，所以……知道吧。’你那会不是还很爽快地跟我说好？怎么现在还，还不认账了呢！”裴浩阳现在的语气活像个埋怨的小媳妇。
“所以……我以为你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说好，是同意她来住，没说我要出去。”
“孤男寡女怎么可以共处一室呢！”
“不算共处，楼上给她，我住楼下。”
“那也不行！”
陆铭撤下手机看一眼时间，12点整。
“不行就别来，睡了。”
语毕，挂断。
今天折腾人的事太多了，陆铭此刻实在不想再跟裴浩阳纠缠下去。
而此时远在美国的裴浩阳，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样？搬出去了？”叶柔见裴浩阳挂了电话，赶忙凑过来询问进展。
“额，嗯，”裴浩阳将手机揣回兜里，顺手揽过叶柔，补充说道，“还有点东西，他收拾收拾。”
“收拾多久？”
“额...”裴浩阳仰天挠了挠头皮。
“额什么？没说？那再问问。”叶柔伸手就要去掏裴浩阳的裤兜。
裴浩阳赶紧出手拦住。
“说了说了，明天，明天。”
“这样......行，那我跟小爱说说。”
叶柔转身就准备给苏萌打电话，想到这会她该睡了，于是作罢。将信息编辑好发送，叶柔重新蹭回裴浩阳身边，勾着他的手送上个香吻致谢。
“等我们回去了请陆铭吃个饭吧。”
“哦，好，好啊。”
裴浩阳艰难地扯开一嘴角笑容，天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苦涩。一边是老婆，一边是救爷爷命的恩人，你说如果当初自己少操份心，没把陆铭揽进自己那小公寓该多好，起码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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