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扑火的女孩

　　无尽的紫气，愈来愈多的从身躯各处汇拢来，源自每一处血液的细胞中，那般亲和，那般自然，就好像这紫气与他本就是一体，之前外出游玩，而今又要回来了。

　　蓬勃而深邃，带着一种旺盛的朝气，自林立浩浩荡荡，一丝丝一缕缕不尽不竭，林立好像在这一瞬间，拥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的元神在那紫气钻入泥丸宫后，烘托在元神四周时，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明，各种各样他曾经有过的想法，在征战中有过的感悟，对于修孝对于人生百态、对于意境、甚至对于东方的执念，都变得从未有过的开阔，明朗。

　　他从杀伐中，为爱而来，而今摇身一变，成了浩然宗的长老，却无法改变自己本来的面目，他依然是那个从黑夜中走出来的少年，他擅长的，还是黑暗中的术法。

　　以前，他擅长近身搏战，家传心法展开，无人可靠近周身，往往一拳送人致命，远战他更是掌握狙击之术，射击之精准纵观蓝无人可挫其樱锋。

　　现在他在另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改了战斗的兵器，从铁拳变成了铁剑，从狙击枪变成了千里一瞬的恐怖速度，但是他擅长的还是出其不意，一瞬间的袭杀之术。这或许便是意，意如此。

　　想清楚了这些，林立感觉到自己的元神似是沾染了些紫气，变得愈发纯黑了，愈发升华了。对于速度的理解好像超越了风，无限逼近了那以紫气开头的万丈金光，对自己的瞬杀之术好像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理解。

　　这番理解，不同于亲身经历的感悟，更像是因为突然站在了更高的地方，而望到了更加辽远的远方。

　　而这更高的地方？林立的双眼多了些迷惑。

　　良久，才清澈过来，他知道了。所谓的更高的地方，是这紫气所象征的，这方世界独一无二的道，自己是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道之上，去看到的自身的方向。

　　在他清澈的一刹，他分明感觉到这方世界与自己那种无与伦比的亲和，自身的血肉好像要融入到这方世界中去，要成为它的一部分，成为其中的道。

　　也正在此时，他通过接触这方世界的道，感触到了更广阔的更遥远的更加绚烂万千，纵横交错不计其数的道，密密麻麻交织在这世界的上空，成为了其之所以能运行到今这一步的法则。

　　世界，也有道，有道才能发展，有道才能让自身的生灵强大。它的道来源于每一个从其中走出的强者身上，取他们的道，补自身的道。

　　林立拒绝了融入道，他只是将自身的刚刚想明白的道在其间留下了印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当他将自身的道刻下印记于其中，当这世界道的大门开始关闭的时刻，他，从这世界的感知中跳了出来，万千紫气齐齐震动，而后似是耗去了所有的精华，它们从这个地方迎接紫气而生，也在同一个地点，松了林立一场造化，为世界留下了印记而要消散了。

　　紫气蒸发迷迷水雾，化作一份力量融入到元神之郑盘膝中的林立于此刻睁开了眼。

　　两道无形的光似是将地勘破，锐利而无形，任何东西却不能阻挡。

　　林立望向空之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却隐隐中带有一丝苦涩和一丝不知所措，“东方，我要来了，你...还好吗？”

　　大商皇宫，还是那间宫殿，还想永远不知疲倦的女帝在桌案前，还是那般批改着如山的劄子，她的容颜如旧，只是，林立却怎么也认不出，自己这位蓝的古人是何人？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而今在临行之前，他要印证一下。

　　他轻轻踱步进大殿案桌前，无声无息。女帝却是感应到了，猛地将头抬起，双眼中尽是皆被之色，待看到那熟悉的一袭青衫，才长舒一口，扶额笑道，“你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啊？想要吓死我，怕有人再缠着你？”

　　林立抿嘴一笑，“不怕，该走了，便来看看你。”

　　女帝脸上放松的笑容，渐渐隐去，有些沉郁之色浮上来，“快飞升了？”

　　林立点头。

　　女帝似是自嘲一笑，“早就该知道，你的资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在这个世界待那么久！”

　　林立目光灼灼盯着女帝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你...”

　　“想问我是谁？”女帝有些俏皮地扫了他一眼，“我不想告诉你，我怕出来了，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将我抛在脑后，就连最后走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那个时候你在阳宫，而我就在蓝之外。”

　　“我爱你，真得很爱你，从第二世界中看到你的第一眼，从你风华绝代斩杀第一头兽王，从你冠盖第一次武道大会，从你地窟中舍命相救...我知道自己与你比起来就像萤火与皓月，但宁愿像飞蛾扑火一样，追寻你。为了你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师傅，坠入妖道，嗤！师傅一定会被我气死，但没办法，谁让我念念不忘。”

　　模糊的形象随着女帝的描述，一点点过往被时间线串联起来，渐渐变得清晰，一个名字从林立的口中要脱口而出，“你是李碧...”

　　女帝掀起纤纤素手，一手捂住他的口，身躯有些无力地靠在林立的身上，泪眼婆娑道，“不要出来，为我保留住最后一点尊严吧！”

　　有力的手臂轻轻不由自主地抬起，将身前女子环抱住，“对不起，我...”

　　“什么都不要，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愿意一厢情愿，求你宽宏大量，允许我再这样抱你一会，就一会好吗？”怀中的身躯更加柔软了，林立的双手又紧了些，似是要将这女子融进自己的身体中去。

　　直到正阳高挂，女帝才轻轻一推林立，后退了一步扭过身去，“你走吧！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自己。”

　　看着她那强装坚强的样子，林立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不由伸出双臂，将身前的人再一次紧紧收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我。”

　　既然爱已经无法挽留，他此去不过是要亲眼去看看一个真相，要何必让一个如此爱自己的女孩这么伤心。待看清了，回来守在她身边，不也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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