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衅

　　以气为形，以心为系，以神所养，浩然气。

　　葵花心经在体内依据既定路线缓缓而行，璀璨的金色气流将林立的体外都绽发出金光来。只是葵花之气剑走偏锋，但求人体速之极境，所流经的脉络都是些奇经八脉，反而将人体最为持重的任督二脉闲置。

　　而浩然气则正好将这一块缺陷堵上了，在林立的刻意下，浩然气一改浩然正气流经人体所有脉络的行功路线，去其旁支，只存主脉。

　　于是，在并不影响葵花心经流转的同时，林立将浩然气同时练起来，此法与浩然正气同根同源，只是稍作修整，就算浩然剑宗的众主事与长老们有意见，也得看在他师傅李主事的面上，有所保留，这孰山，亦是好久没出现过杰出的才俊了。

　　时光微微，刘霜与林雾转眼间已出走接近一个月了，林立通过元神感应自是知道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坎坷，也就放心了，毕竟以林霜的修为、林雾的性子，他俩行走人间是万万吃不了亏的，倒是可以感悟人世的无常，更加促进修校

　　这一个月来，林立没有走出屋宇一步，他大多是在盘膝修行，少数时间则是站起身来，拿出那把诛仙剑，在宽大的屋宇内不停的比比划划，不时还会发出凛冽人心的剑意，但皆是甫一出现，便被他消了去。

　　这一切皆被微胖中年看在眼里，让他之前有些游移的眼神渐渐安定下来。他知道林立、林霜、林雾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底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伴随着自己少量的接触，与初始付出的努力，他终于可以确信，不管曾经如何，林立这个弟子很稳妥。

　　次日，一个月刚刚好。孰山之上，一道焕发五彩之气的仙剑飞来，落在正中李主事的门前，其上一位年轻人徐步进入门中，向李主事抱拳低下头，但声音却给人一种轻视道，“李主事，宗门大比明开启。掌门特来让弟子告知。”

　　李主事目光淡淡道，“知道了。”

　　“弟子告退。”年轻人再次抱拳，转身离去。

　　李主事目光望向门外，不知是看那年轻人御剑离去，还是在看无垠无际的地。不一会，几道无色的神识从他身上四散去，他转过身来，重新恢复淡淡的模样，走到当堂椅上，坐下。

　　然后，平时基本上不见人烟的孰山，人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有六道不同光斑的气息横空而来，落在李主事门前，缓步进入。

　　与此同时，一道无色的气息，平添了些持重与不羁，后发先至，与那六道气息一同走进了门。那散发出六道气息的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看了看，先是有些惊异，后微微笑，表达出了善意。

　　林立微笑着一一回应，待回应完六人，几人已经来至李主事身前，一同低头道了句，“师尊。”

　　李主事轻挥长袖，道“都坐下吧。为师今日惊扰了你们的修行，是因为有事要。”

　　略微停顿，李主事继续道，“明咱们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你们这一次准备好了吗？”

　　六个人面面相觑，都是沉默不语。

　　李主事长叹一声，“为师知道你们都无心与人争执、战斗，但咱们孰山百十年前也是能在宗门内排上前三的，你们看看现在的光景。为师知道向痕之死给你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不愿过于训诫你们，但，为师也要给你们的师祖们一个交代。”

　　“为师希望你们这次不用顾忌，拿出所有的实力来。我们孰山不能再做最后一名了。”李主事眼望窗门外，眼神里露出一丝淡淡的感怀。众弟子纷纷在感怀里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锋利的剑，煞气滔！

　　若是以往，林立定是只在战时才会将其拿出，以免心神受它影响变得嗜杀。但现在已无碍，浩然气略有成，山谷内的金光之上，一团浩渺无色如燕波的气息，像一团火，燃烧着。持重而又缭绕。

　　有它存在，林立便可再无惧诛仙剑上的煞气。

　　剑露锋芒，被修长的手掌握住，舞出不停的光影来。但这光影太过无聊，大多是直来直去，偶尔有惊艳之笔，亦是杀伐果断的一击。

　　这是林立结合前身之一生经历与诸多蓝技击之法，再与浩然气相连，创作出的杀人技。林立给它起名‘十步杀’。源自一位过去太久的老先生的一句诗歌，‘十步杀一人’。十步杀，一步一杀。

　　舞完一套，林立收剑回鞘。转身走出屋宇，门外一轮红日初生，新的一已然开启。

　　李主事的门外，众弟子齐聚，因为人员实在不多，不像其他六峰广收弟子，所以弟子们反而很和睦，挺直了身板笑笑，不卑不亢谦虚有礼，倒是颇有些君子之风。

　　林立便非常喜欢这种氛围，他的师兄们既不会因为他初来乍到过分热情，也不会因并不熟略而冷淡，所言所行皆合乎于礼，自有一番味道在其中，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少倾，李主事从门中一步迈出，白色的飞剑恰如其分地从他脚下出现，他大手一挥，不出是意气风发还是假装振奋精神，道了句，“出发！”

　　七柄孰山专属飞剑，尾随李主事的白色飞剑，绽放七道光彩划过长空，奔赴此番宗门大比的所在，介于七峰的正中，也是最矮却占地最大的第八峰，竞技峰。

　　七峰之中，孰山应该是来的最晚的一峰，待几人落下，这竞技峰顶偌大无比的平台之上，虽不能人山人海，但绝对称得上人声鼎沸了。

　　尽管大多数都是男的，但大家聊起来却是畅谈的很，引经论典乐在其中，似是趁着这好不容易十年才有一次的宗门盛典，将自己藏了十年的话一日尽。

　　林立与六位师兄被浩然峰的师兄弟引至专属于他们孰山的...狭空间。其实也不能狭，坐下他们七个人绰绰有余，只是比起其他峰的...哎，谁让人家弟子众多呢...

　　七人共同落座，又相互探讨了一番，至此林立才从探讨中得知了自家师兄们的名讳。大师兄名姜远流，入山四十六年；二师兄钱未明，入山四十二年；三师兄刘宏远，入山三十八年；四师兄孙志，入山三十八年；五师兄周穹，入山三十年；刘师兄吴萌，唯一的女性，如今也入山二十六年了。

　　林立惊讶地发现，在这二十六年中，每四年纳新一次的浩然剑宗，自家师傅竟未收一徒，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而且也定于诸师兄倦于应战，乐于向道有关。只不过他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他还不能问，尽管同门师兄弟，亦要避免交浅而言深。

　　“你就是林立？”有其他峰的少年跑到了林立身前，趾高气昂地问。

　　林立却看也不看他。以为自己好脾气吗？若不是同宗又在这大比的现场，仅此一句话，怕是诛仙剑就要出鞘。

　　“子，我在问你话呢，听见了没有？”这少年见林立不理睬他似是自尊心受辱一般，竟得寸进尺地动手推了林立的肩膀。

　　林立眼神蓦地闪现一丝冰冷，有不可见的金光快速闪过，他盯着少年站起身来，正要...

　　一只手臂突如其来，将少年拽到一边，一位青年儒生脸上推起一眼便可看穿的虚伪笑容，道，“真是有辱斯文，师弟年少不知事，诸位师兄师弟，实在抱歉，我这就回去将他责罚。”

　　大师兄姜远流自是站起来，很是有礼地回了一礼，却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这不符合他严谨的儒家礼之思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林立不知的状况在内。

　　“啪”一声脆响，将六位师兄与来人尽皆震惊。那少年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不再似方才那般放肆与傲慢，眼神中出现了惊恐之色。

　　林立好整以暇地轻轻甩了甩手，似是要将手上无意沾染的秽物甩去。

　　“岂有此理！”这位青年儒生许是心疼自己师弟那肿起来的脸面，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些，将周围饶目光吸引来，“你这少年怎得如此狠毒，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孰山就是这般教育弟子的？”

　　大师兄将林立拉至身后，沉默了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道，“师弟还年少，不懂经义大意，不通世故，还望师弟海涵。”

　　这人却并不就此罢手，依然叫嚣道，“年少就可以如此吗？我们可是儒门修士，岂能这般，你们孰山也太不重视...”

　　牵扯到孰山，林立明显看到几位师兄脸上的怒意，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站出来，都是在默默隐忍着。林立更加确定，之前或者在就近的二十六年中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众位师兄这般。

　　只不过他们能忍，不代表林立能忍，尽管自拜师孰山之后，李主事并未全心全意教导过自己一，但他却是选择了与乾道子一般的方式，放开手，不管自身的诸多可疑之处，选择了相信自己。

　　在不知不觉中，在林立的心中，那微胖的中年似是与乾道子的身影合二为一。他是黑暗中的王者，怎会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师门，更何况还是他们有错在先！

　　厉色，在他眼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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