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忧伤
刚醒来的老胡身体比较虚弱，张伟和他说了一会儿就发现老胡已经有些累了。
出了老胡的病房，张伟又去护士台问了下万总的情况。
可惜万总没有老胡这么好的运气，虽然上次的手术很成功，颅腔内的瘀血都已经清除，但当时头部伤的太重，目前仍在昏迷中。
当张伟再次来到了医院的ICU病房，才从老胡哪里得了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隔着玻璃墙，他清楚地看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万总。
万总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罩着呼吸器，显然还未能恢复自主呼吸。
而陪着万总的是他年迈的母亲，穿着防护服坐在床边。
张伟看得真切，老太太一手拉着万总的手，另一只手在万总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只是因为隔着玻璃墙，张伟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忽然老太太像是感觉到了张伟的存在，抬起头看了张伟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像是在思索。
此刻张伟也看到了老太太湿润的双眼，心里不由得一酸。
要是躺在那里的是自己，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这样的担心……
没过多久，老太太仿佛想起了张伟，眉头舒展，对着张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随即老太太的目光又看向了张伟的身旁。
张伟顺着老太太的目光，奇怪地看向了自己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旁已经多出一个苍老的身影。
苍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却像一颗白杨树似的直直的挺着脊背，然而望向病房内的眼神却满是浓浓的忧伤。
张伟很快认出了老爷子，却不知道此时该开口说些什么。
“小伙子，你来了。”老爷子收回目光，看向了张伟。
张伟点了点头：“您别太担心，万总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望向了ICU内病床上的儿子。
“很早之前你送到家里的小米还没喝完呢，后来大兵和小欣又送了些过来，可惜家里的保姆就是熬不出你做的那个味道……”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放了这么久，那些小米还能不能吃了，真是糟蹋东西。”
张伟不由想起曾经在万总家给老爷子熬小米稀饭的一幕，当时的老爷子虽然气呼呼地总是骂万总，然而却也能感受到老爷子对儿子的关心。
父爱也许就是这样不善于表达，需要用心去体会。
“老爷子，小米一般能放很久，您要是想喝，我回头就去帮您做。”
张伟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家里小米? 不过既然老爷子提前了? 他还是很想能为老爷子做些什么。
或者说，他很愿意替昏迷不醒的万总为老爷子做些什么。
“不麻烦的话，你现在能陪我回家里看看吗？”
“不麻烦。”张伟答道。
老爷子对张伟感激地笑了笑，背起双手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张伟开车载着老爷子回到了那栋花园独墅。
这套别墅张伟只来过一次，印象中房子很大，装修的也很豪华? 然而却让他觉得有些冷清。
如今张伟再次来到这里，见到大门紧闭? 门内花园里杂草丛生? 顿时有种“风雨萧条秋少客? 门庭冷静昼多关”的感觉。
“看来至从万总出事后? 家里越发的冷清了。”
张伟不由的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张伟没感慨多久? 老爷子已经打开了大门? 回身请他进去。
进到屋内? 老爷子又去到厨房找出了几袋小米，喊张伟来看。
其中拆过的那袋是张伟曾经送来的，虽然没长虫或者发霉? 但明显已经陈化? 用手指轻轻一碾? 手指上就多了一层粉末。
算了算时间? 已经两年多了。
这种陈化的小米喂鸡都不愿意吃，张伟就更不敢给老爷子吃了。
“老爷子，这袋米不能吃了，我再看看其他的。”
张伟抬头和老爷子说了一句，便又打开了旁边未拆过的米袋。
老爷子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唉，糟蹋了……”
不过还好，张伟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拆开米袋后，发现里面是真空包装好的一个个小袋，透过包装的透明塑料可以看到米粒金黄饱满，不用细看就知道绝对是好米。
“老爷子，这袋米没问题。”
随后张伟征询了老爷子的意见后，便动手开始熬起了小米稀饭。
老爷子也没立刻厨房，就呆在厨房里看着张伟怎么做，还不时地问上几句。
一个小时后，一锅黄灿灿的小米稀饭熬好，老爷子拿来一个小碗，盛了一碗。
只尝了一口，老爷子便对张伟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味。”
说完，老爷子就这么站在厨房里，一直端着碗吃完了这碗小米稀饭。
看到老爷子吃完放下碗，张伟就准备再帮老爷子盛上一碗，却被老爷子拦住。
“我不喝了，你把稀饭都先盛出去，我来熬一锅试试。”
张伟心里不解，即便是老爷子喜欢这口，也没必要亲自学着做吧，要学也是该家里保姆学啊。
不过见老爷子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张伟也就没说什么，听话地把锅里的稀饭盛出去，又洗干净锅，这才让出灶台指导着老爷子熬稀饭。
又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一锅金灿灿的稀饭再次熬好。
刚关了火，老爷子就给自己盛了一碗，吹凉后尝了几口，这才对张伟道：“你也尝尝比起你做的怎么样。”
张伟盛了一碗，喝了几口道：“老爷子，你这锅比我熬的那锅还好。”
说实话，一样的米，一样的水，一样的火候，张伟还真尝不出两锅小米稀饭有什么区别。
不过老爷子听了张伟的话显得很开心，赶忙又找出了一个保温桶，一边往里装稀饭，一边开口道：“原来熬稀饭这么简单，心思不在做事上，果然再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
张伟听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话里有话，也不敢去问，于是装作好奇地问道：“老爷子，您这稀饭不趁热吃吗？”
老爷子摇头道：“我已经饱了，大兵他妈这些天都不怎么吃东西，我亲自熬的稀饭她总得给我些面子吧。”
张伟顿时明白，这稀饭是老爷子特意为老伴做的。
帮着老爷子装好稀饭，张伟想着再去帮老太太配点儿小菜，可是当他打开冰箱却发现冰箱几乎是空得，仅有的几颗青菜也显然放了很久，蔫了吧唧的。
张伟朝漆黑的窗外看了一眼，皱眉问道：“对了老爷子，你家的保姆王姐呢。怎么一晚上都没见到她的人？”
张伟此刻对这个保姆王姐很是不满，万总出了事，家里的二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可现在都已经快晚上9点了，居然都没个人影，太特么不称职了吧。
老爷子脸显怒容：“我让她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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