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事了
徐扬灵掩嘴笑道：“看不出来你居然如此擅长察言观色，体会别人的用意。怎么以前就老是悟不通我想表达的意思呢？”
叶溪挠了挠头，抬头望着天：“我也不知道啊，那个时候我也真心喜欢你啊。只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憨货。”徐扬灵莞尔道，“其实你应该替你的朋友感到高兴，李承欢是有竞争黄位的可能的，即使他自己不愿意。”
叶溪一愣：“他不住在皇宫，又每天流连在女人堆里，怎么可能有机会？况且他排位末位，应该算是可能性最小的皇子吧。”
徐扬灵摆动着纤细的食指：“这可不一定。”
叶溪立马虚心地请教。不管叶溪如何聪明，他始终都是出身草根，父母都是江湖中人，况且他还未曾接受过完整的书院教育，对于朝廷上的事情能猜测出大体已经算是很厉害了，而其中的弯弯绕绕，没有当过官的是完全不明白的。
对于徐扬灵来说，她本身就是皇女，虽然天魔族皇子皇女就她与她哥哥，完全没有必要争权夺势，但历史总是许多血的真相，令她学到了不少。
对于叶溪的询问，徐扬灵却扬起嘴角，露出颗小虎牙：“就不告诉你，除非……”她突然探出玉指点在叶溪的额头上。
“除非你喊我一声姐姐。”
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叶溪决定拒绝。
什么嘛，怎么可能丧权辱国呢？你让我喊我就喊吗？我叶溪不要面子的吗？
不喊！死也不喊！
“姐姐，请你教我。”叶溪突然十分坚定地说道。
“臭弟弟，难道你没想到吗？”徐扬灵将叶溪披散的长发抓过来一缕，轻轻把玩着，“既然你能想到钟麒押宝在李承欢身上，难道这皇帝就没有想到吗？他不仅想到了，还故意给钟麒表现的机会，这代表了什么？”
叶溪恍然：“咱们的朋友，李承欢的确是皇位继承人之一啊……”
当即皇帝有十八位皇子，但这些皇子中也不是谁都能继承皇位的。继任者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与野心，最重要的是能够带领人族走出当前困顿的局面。
事实上，东启的确在观察自己的几名儿子。大皇子因好战闻名天下，如今镇守在西北大关，除了军政外一切事物不闻不问，顺位只能从二皇子身上开始。
二皇子好财，无德，但他是皇后所生，身后站着庞大的相国一族，朝中老臣将会很愿意看到二皇子继承皇位，有相国家族的支持，又好控制，何乐而不为呢？
东启不喜欢二皇子，但迫于客观情形，他也将二皇子列入了皇位继承人之一。
相比之下，东启更觉得九皇子不错，有德行，也有才华，琴棋书画，军政朝闻，他都信手拈来，更是爱好拉拢门客，以皇子之躯与平民交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九皇子的母亲是东启醉酒之后临幸一位丫鬟所生，那丫鬟最终也只是侧妃而已，背后没有煊赫的家族支撑，自己在后宫之中也经常受到排挤。
如果九皇子继位，那朝中将会有一大半的臣子反对。
原因无他，唯利益尔。
相比之下，最为中庸的是十八皇子李承欢。好色不是特别过分的问题，就算是东启自己，也是在位一天就一天不断往后宫里塞人……
李承欢在武艺之上拥有惊人的天赋，在文学史政上也有不俗的造诣，虽然只是为了勾搭姑娘们而学的……但也算是个人才。
李承欢的娘亲在朝中也有不俗的势力，而且最重要的是，蒙烈蒙大将军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蒙家可是手握兵权啊，有他的支持，朝中武将无人敢提出异议，而那些文官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与蒙烈叫板的勇气。
因此，别看此时的李承欢整天胡闹，其实他反而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一个。
但问题在于，他自己不想继承。
就像他更向往森林而不是成亲一样，他更向往江湖而非朝堂。因此，他才将府邸搬到皇宫之外，闹市之中，表示自己就想做个安乐王爷，求各位哥哥们放自己一马——他想搞臭自己的名声，让蒙家退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虽然他真的不喜欢蒙悦就是。
徐扬灵细细地为叶溪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又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叶溪，引得叶溪一阵感慨。
“以后我真要多多向你请教才行，对于人心、大势的把握，你的确在我之上。”
徐扬灵轻声说道：“我是从小便有记录历史的天阙一族倾尽心机培养，而你刚刚度过童年便沦为了奴隶……”
她越说声音越小，她就是魔族的皇女，叶溪失去双亲，沦为奴隶全都是拜魔族所赐。她有时候觉得，就算叶溪对自己差一点也是应该的。
然而叶溪的照料，始终无微不至，这也是她倾心于叶溪的原因之一。
“对不起……”徐扬灵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声，“如果不是我族，你现在应该在学堂里念书，没准还能考个功名。”
叶溪突然笑了，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对你来说，魔族入关是关乎种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不能职责你，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害死我父母的是圣狐族的玄火军，而他们已经被我全歼了。”
“再说了，就算没有你们魔族，估计我也不能安稳生活……”后半句话叶溪没有说出来，他想说的是，身为神明的棋子，这一辈子定然不可能安稳度日，
看着还匍匐在地上的越吉，叶溪突然心软了。所谓棋子，都是可怜人。
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叶溪也动过杀他的心，但是一想此举可能会惹怒他背后的神明便作罢了。
既然不打算承认自己身为神使的责任，那就最好不要对神使妄动杀念，否则那群神秘将会毫无顾忌地对自己出手。
叶溪看着越吉，淡淡地说道：“你且离去吧，以后见到我自动退到三百里外。”
越吉点头称是，转身离开了。
徐扬灵看着越吉离开的身影：“我好像能够理解爹爹不惜将我嫁出去，也要换得谢轻朝帮助的原因了。”
“神明究竟有多强大才能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这般恐怖的阴影。”叶溪叹息道，“刚才听得越吉说谢大哥是……魔神？呵呵，看来咱俩还挺有缘的。你是魔女，我是魔神弟子。”
徐扬灵白了他一眼：“臭弟弟，笨直男，强行扯关系灰飞烟灭好吗？”
那边东启四人终于行完各种礼，做完各种表面样子，论完各种赏罚，叶溪二人走上前去：“陛下以身犯险，就不怕遭遇不测吗？”
东启眼中精光掠过：“你既然知道朕的身份，为何还不跪下行礼。”
“你在朝堂上喝五吆六，与我江湖人何干？”叶溪双手枕在脑后，轻松说道。
他见过谢轻朝的神之威势，见过初明玉的惊天一剑，哪怕就是徐扬灵变身后给人无限逼迫的气场，也比眼前这个帝王的气势要强横不少。
叶溪，根本不惧他的。
“朕是天下人的皇帝，你是天下人！”东启怒道，“还不跪下！”
“得了吧，你若是天下人的皇帝，又岂会为了区区的欲望，迫害臣子，最终导致魔族入关呢？”叶溪冷笑着。
他或许无法迁怒魔族，但他绝对有理由将自己的愤怒转移到面前的东启身上！
罪魁祸首，非他莫属！
东启反而被气笑了：“这是何等的刁民，牙尖嘴利的。扶九，你倒真是交到了一个好兄弟。”
李承欢想起曾经被叶溪戏弄于鼓掌之间的模样，嘴角一撇，险些潸然泪下。
东启并没有计较叶溪的顶撞，反而招了招手：“走吧，一起随朕回宫，让御厨摆下御膳，好好犒劳几位。”
回宫？李承欢第一个拒绝，回到宫中，面对勾心斗角那十几位皇子吗？还是不要了……
李承欢正准备婉拒，东启抢先一步说道：“你许久未进宫了，你的娘亲怪想你的。”
想到后宫的倾轧，皇子的针对……李承欢的心突然一软，拱手说道：“儿臣便随着父皇进宫。”
叶溪更不想进宫，先不说他顶撞了皇帝，宫墙于他而言就是危墙，对徐扬灵来说更是凶险万分，若是身份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叶溪正要告辞，徐扬灵偷偷拉了拉叶溪的衣袖：“我想去。”
叶溪在心底叹息一声，只好作罢。
晴雪的身份最是尴尬，但东启一个眼神扫来，她立马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乖乖地跟在众人身后。
几人刚走出山坳，便有一队兵马杀来，他们举着黄天飞龙旗，天空有猎鹰盘旋，为首的将军见到东启立刻翻身下马跪拜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你来的刚刚好，何罪之有？”东启弯腰亲手把将军扶起来，“诸位，回宫吧。”
一旁有小兵牵来几匹马，让叶溪几人上去，浩浩荡荡往宫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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