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找上门的麻烦
翻阅完最新的前线战况，叶溪的稍微松了一口气。魔族在北鹿一带已经开始收缩战线，包括青乡县在内的一十八座县城都已经被张平收回。
只是东南方的魔族圣火军对涌溪河郡施加了压力，但涌溪郡守封城不出，目前情况还算良好。
消息的最后，是张伍哲传来的一封信，说李承欢已经带着蒙悦南下前往都城述职，而他孤身一人无所事事，也要来找叶溪了。
叶溪扶额，看了看身旁的徐扬灵，心底有些不太像张伍哲前来。
徐扬灵一眼看破了叶溪的心思，嗔怪地盯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她也十分享受与叶溪单独在一起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很安心，幸福。有时候他们甚至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当自己是流浪天涯的侠侣，快活逍遥。
但这样的生活总会结束的。
叶溪知道，结束是不可避免的，什么时候结束也未可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珍惜现在的时刻，珍惜与心上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人行走在城南的花林中，叶溪伸手从头顶摘下一朵，送给徐扬灵。
“你学那些登徒子吟什么诗呢？”徐扬灵开心地接过花，握在手中不断地转着圈圈。
“我也不知道吟的是什么诗，但觉得带感，就念出来了。”叶溪无奈地摊手，“说起来，自从我父亲战死后，我就没有读过什么书了。肚里墨水实在有限啊。”
徐扬灵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叶溪一愣，很快明白了她所说何事。叶溪的父亲，是在抵抗魔族侵略青乡的时候战死的。
叶溪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都过去了……父亲要是知道我有你这么贤惠的娘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可说不上贤惠……况且，我们都还没订婚，你怎么就称呼上了……”徐扬灵俏脸飞上一抹红晕，弱弱地说道。
“叶溪，你对我的魔族身份真的没有芥蒂吗？”徐扬灵迅速转移话题，问出了一个缠绕自己心头已久的问题。
“你对待圣……魔族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你又说你喜欢我，我实在搞不懂。”
叶溪手指如闪电般在掠过的蜂鸟身上轻轻一碰，笑说：“别说你不懂，就是我自己也不懂我自己的心思。”
“此话怎讲？”
“从本心上说，我现在做的我现在说的，就是我想做的我想说的——我想对你好，只是对你好，但我与你族也有家国深仇，我也想将你们逐出天凤大陆。”
徐扬灵歪头：“你在异想天开，我族不会退回去的。”
叶溪点头：“所以我一直在避免回答这个问题。这世间总不能让我占尽了好处，我抱着魔族的小公主，然后带着千军万马将魔族赶出大秦的疆域，未免太美好了一些。”
徐扬灵微微撇嘴：“你若是这么做了，我第一个与你翻脸。”
“所以现在不是做选择的时候。”叶溪沉默了半晌，再度说道，“你还记得青乡城破后那对蛇魔母女？”
“记得，怎么了？”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师姐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叶溪顿了顿，“万物皆有灵。”
“魔族不是牲畜，他们是另一种‘人’，未开化的人与魔并无区别，只是魔族天生更强，破坏力更大而已。”
叶溪笑着看了看徐扬灵：“所以你们天魔族就是上天给我的答案。”
徐扬灵眨了眨眼睛，问：“什么答案？”
“魔即是人。这一点从天魔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你能化为人身，能感我所感，知我所知——你比绝大多数人的情感还要丰富。如果脱离偏见，摆脱成见，我们不过是两个种族的生命，何必区分人与魔。”
徐扬灵双眼一亮：“这么说好像是没有错。”
“首先我也不知道所谓‘人’的定义是什么？吃喝拉撒睡？油盐酱醋茶？这些是你来你也行的东西。你们魔族如果少些杀戮，从事生产，多些人间烟火气，其实与人无异了。”
徐扬灵突然扑入叶溪的怀里：“我以为只有我哥哥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你也能这么想。你能接纳魔族我真是……太高兴了，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扬灵擦了擦眼角，认真地对叶溪说道：“若是你以后做的如今日说的一样，若是你能帮我圣族开化，就是给你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你真是耍赖啊，明知道我爱惜你，绝不会让你做牛做马的。”
徐扬灵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不过呢，以如今的局势。这个仗还得打，你知道么？”叶溪突然严肃起来，“魔族入侵，造成多少杀孽？天下大怒，大战在所难免。而你们族内也有不同的声音吧，若说成见，恐怕你们魔族对人族的成见更甚。”
“人族天生弱小，就该给你们魔族做奴隶了？这是不对的，你们曾经也被人族打败过，如今只是人族高手并未出山，若是你们真的打入中原，谁做奴隶还未可知呢。”
徐扬灵想到了那位“谢大哥”，连自己的父皇都想巴结的人物。这样的存在，人族到底有几位？
她说道：“如今族内主战派的声音最大，簇拥者最多，即使是父皇也不能违背众魔之意，只能发起南下的战争，但父皇已经在尽力减少人族的伤亡。他说若是没有人族，不事生产的魔族早晚将自己耗死。”
“所以你的父皇才是这片天地间一等一的枭雄。”叶溪带着徐扬灵坐在地上，拿出一些干粮和水，两人便吃便聊，此时风带走花香，一片静谧。
但是很快，这片静谧就被打破了。
车队浩浩荡荡自西向东，穿过这片花林。几名趟子手走在中间，押着一车货物，大热天的浑身冒汗；车队前后都走了三名镖师，还有一位骑马持枪走在最前头。
此人剑眉星目，路过叶溪的时候还扭头看了叶溪这边一眼，叶溪果断挡在徐扬灵的面前，冲他微微一笑。
那人并未在意，礼貌性地回了一个微笑，继续纵马前行。
“踢踏踢踏……”匆忙的马蹄声打碎了此地的宁静，叶溪二人熟悉的那位锦衣男子突然骑马冲了进来。
“李叔留步！”锦衣男子见那持枪的人并未回头，连忙改口，慌慌张张地喊道，“李叔，救命啊！李叔救我一救！”
持枪男子立刻喝住马匹，回身一望，目光如电。
“是他？”叶溪嘴角一撇，“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锦衣男子快马加鞭赶到他口中的“李叔”身边：“李叔救我，有人要杀我，周叔王叔他们都被打趴下了！”
持枪男子皱眉，看了看锦衣的身后，并无追兵：“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锦衣男子将在街上被叶溪吊打的事情娓娓道来。
叶溪在不远处听得仔细，顿时苦笑道：“这人怎么这般记仇？日后行走江湖还是不要随便招惹这些小人，平白无故生出事端。”
徐扬灵深感同意，拉着叶溪就打算先走。
另外一头，持枪的李叔听了锦衣的描述，眉头皱成了死结：“我正在运镖，少爷，这件事可否等我回来再行处理。”
“不行，李叔你必须帮我！要是这段时间他们走了怎么办……那个女的我看了之后再也无法忘记，如果见不到她我要去死了。”
“可是我在……”
“李叔！”锦衣愤怒地冲持枪男子吼道，“我爹爹当初把你捡回来，给你饭吃，教你本事，你就是这般报答我家的吗？”
锦衣这时忽然留意到叶溪二人的背影，满腔愤怒转眼变为大笑：“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那里，李叔赶紧将那女子给我留下，那男的打杀了便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李叔眉头紧皱，但终究还是叹息地应了下来，快马一鞭，迅速赶上叶溪：“少侠，请留步！”
叶溪微微摇头，他虽然不想惹麻烦，但并不代表他怕麻烦。既然对方执意要留住自己，那说不动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尚未等李叔开口，叶溪主动拱手问道：“敢问这位镖师大名？”
“在下李泊，今日恐怕还希望少侠莫要挣扎，应了我家少爷的请求，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徐扬灵柳眉倒竖：“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还这般理所当然，真是臭不要脸。”
锦衣男子拍马赶到：“美人我真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啊，为了你我连脸皮都不要了。况且这附近也无人可见，大家都是自家人，没啥好说的，你就允了我吧！”
叶溪抽出寒泉剑，众镖师、趟子手立刻拿出趁手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叶溪。
“别紧张，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话为落音，一道剑光悍然闪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泊与锦衣坐下的马屁四脚皆断，空气中泼洒着一大片血雾气。
锦衣被摔得七荤八素，而李泊凌空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我本还担心对少侠动手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如今少侠杀我坐骑，可算是给了我一个出枪的理由。”
“那……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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