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陈阮魂不守舍地往自己的破院里去，完全没注意到脚下一台凸起的石阶。

　　一脚踩空，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却被一只手扶住。

　　陈阮头往后仰着，瞪大一双眼，看到傅辞清的脸。

　　他对着她微微歪了下头，似笑非笑：“怎么，真傻了，路也瞧不见？”

　　若要往日，陈阮被定然是要将这话堵回去的，可她今日却没什么精神。

　　只是立身站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大概……是吧。”

　　完便又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陈阮这般反应，傅辞清微一愣神，便意识到她状态不对劲。

　　他伸手拉住她，微皱眉头，语气却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心。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就是有点累……”

　　陈阮得十分没底气，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傅辞清。

　　“真没什么？”

　　傅辞清显然是不信的，目光又亮又利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陈阮越发心虚，忍不住想后退，却被他发现，一只手拦在她身后。

　　“真没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脸色已经沉下去。

　　“顾怜，不要骗我。”

　　陈阮心里咯噔一下，傅辞清很少这样严肃地叫她的全名。

　　一个骗字，正好戳到她心虚处。

　　是的，她这么纠结，全不因为突然出现的苏文卿，更多的，是担心会不会因此而暴露身份。

　　如果傅辞清知道她一直都在骗他，那该怎么办。

　　陈阮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傅辞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忽然和她较上了劲。

　　“真没迎…”

　　她故作镇定地回答。

　　傅辞清自然是不信的，陈阮越是躲闪，他便有意将脸靠的越近。

　　直到挺立的鼻尖似乎也要和陈阮的鼻尖触碰到，他才堪堪停下来。

　　陈阮憋住一口气，几乎不敢呼吸，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瞳仁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们站在回离幽山的路上，虽然大部分弟子已散了，却还有零零散散的人。

　　感受到经过的饶目光注视，陈阮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僵硬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在故意躲着我？”

　　傅辞清一动不动，只维持着这个极度贴近的动作，似乎是铁了心在等她回答。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你，我又没干亏心事，哈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陈阮努力憋出两声笑，只是那笑声显然比哭还难听。

　　傅辞清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眸光渐暗，陈阮的心也随着下沉。

　　他却在此时忽然放开了她，凝在她身上目光也收回去，看向别处。

　　陈阮心中涌出许多不好的念头。

　　却听见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只能认输一般。

　　“阿阮，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的。”

　　“我过的，我会护着你，可是你还是不信我。”

　　陈阮从没在听过傅辞清用这样的语气话。

　　他不再见她顾怜，而是叫她阿阮。

　　他偏着头，目光望向远处，语气委委屈屈，更像是梦魇里那个会靠在她肩头睡着的少年。

　　褪去了坚硬的壳，软软绵绵。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她信过他的，但山崩地裂之中，他背着另一个姑娘，丢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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