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反驳

　　可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锦霞也说不出来，但很快她便听到虞昭鸾又开口讲述刚才的经历。

　　“可臣女唤了半天，锦霞姑姑不仅没有理会，更是不见踪影……臣女就想着走出来，谁知没走几步，遇到的……却是王爷……”

　　说着，虞昭鸾看了眼叶廷南，眼中既有羞怯，也有感激。

　　“什么？怎么可能？”锦霞已经听出端倪，正要指着虞昭鸾质问，却见她根本没有给人留出反驳的空隙。

　　想着刚才叶廷南已经解释了在他们相遇后发生了什么，虞昭鸾并不打算赘述，径直说道，“后来……王爷先行回殿，臣女也想着回殿，便唤了声姑姑……可迟迟没有反应，臣女便想往殿外走去。谁知没走几步，臣女脚下一软，不不仅头晕脑胀，而且浑身乏力。不等臣女反应，便有人拖着……不，抬着？总之就是有人将臣女带到了什么地方……臣女再想来时，便是在此处，对！就是在这殿中！”

　　“你……你胡说！”锦霞终于没忍住，立马打断虞昭鸾的话。

　　她可没想到虞昭鸾会信口雌黄，这是什么莫须有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明明她只带了这小丫头片子到这处偏殿，何曾还带人去过醒酒用的偏殿？怎么可能遇到恭亲王？

　　相比于锦霞的激动，虞昭鸾反倒平静了不少，也不知是有了叶廷南给的底气。她有些惊讶地回道，“姑姑，臣女如何胡说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王爷！你明明一开始就……”就在锦霞差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马噤了声。

　　“怎么不可能？莫不是姑姑早就知道要带臣女去的是什么殿中，也知道臣女要被迫和这侍卫放在一处？所以这般确信臣女不曾见过王爷？”虞昭鸾无辜地问道。

　　“你……你……”锦霞支支吾吾起来，但她却不敢反驳恭亲王早已认定的事实。

　　虞昭鸾却在心里打了赌，锦霞当然不可能将真相说出口。尤其是，如若此事就是皇后做局，那便更不可能亲口承认锦霞带她去过哪里，这才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她倒想看看，锦霞一张嘴能颠倒黑白，殊不知这世上也有巧舌如簧，能让她百口莫辩。不就是胡编乱造吗？她倒要看看，是这个连好心和坏意都掩饰不佳的宫人高明，还是久经沉浮的她更胜一筹。

　　又见锦霞一时哑口无言，她便想着继续抢占先机，说道，“臣女醒来时，身子尚且乏力，还没彻底清醒便已被姑姑带人质押……臣女懵懂不解，直到姑姑将那侍卫同时押下，竟是污蔑臣女苟且之罪？可臣女明明记得，才和王爷话别不久，这中间不过几时光景，臣女如何擅自和这侍卫私会？臣女着实冤枉啊！臣女与王爷分别，只是想回到正殿，谁知道竟在陌生殿内醒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明华听了虞昭鸾的辩解，脸上自然阴沉密布，她可不想听到任何对虞昭鸾有利地消息，可是眼看着虞昭鸾自圆其说，甚至难以找出破绽。她眼中闪过些许狰狞，却仍旧保持着身份的尊贵和体面，“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非要等到锦霞质问时才肯透露？莫不是你灵机一动，胡编乱造来的？你可别当本宫是傻子，若是你半句虚言，就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虞昭鸾立马弱了几分气势，“臣女……臣女适才被吓得不轻……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理由可算百搭，但凡看过刚才就一直处于下风，又惊魂未定的虞昭鸾，又有谁会质疑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快地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

　　自然是没有人击破这样的谎言。

　　她心中早就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个薛明华，光以为锦霞一心办事，倒忘了做局做局，有做才有局。

　　想害她？呵呵，也不看看她到底是谁？

　　说她胡编乱造？薛明华以为只有她心中有疑，以为谁都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果然，薛明华是没打算不了不之，上下打量左右，冷哼道，“是不是胡编乱造，你自己心里清楚！可你既然说自己与王爷话别不久，却也知道自己与侍卫共处一室，就算你不认得他，也难保你们……”

　　又看向那侍卫，“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和虞小姐行苟且之事？”

　　那侍卫却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又突然明白过来，只会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虞昭鸾忽而伸手扶额，柔柔弱弱地说道，“娘娘，臣女冤枉啊……臣女根本没有和侍卫大人……”

　　“虞小姐，他可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就算虞昭鸾不肯招认，薛明华也要把罪名按过去，非要泼她一身脏水。

　　“娘娘明鉴！臣女真的……真的是被逼无奈啊！臣女本不在此殿，王爷离开后便昏迷过去，连臣女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娘娘不可听信这侍卫大人片面之词啊！”虞昭鸾为自己辩解道。

　　薛明华并没有料到虞昭鸾会这样强词夺理，皱着眉说道，“虞小姐，你也别忘了，本宫已经派人在这殿中查过，这里并没有下药的证据！你莫要再打肿脸充胖子！”

　　“可……”

　　虞昭鸾刚想说什么，慕容亓却插了进来，“不对，皇后娘娘错了……”

　　“世子说什么？”薛明华更没有料到连慕容亓也加入到反驳的队伍里。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只能听听慕容亓到底想讲什么。

　　慕容亓也是突然想到，赶紧说道，“皇后娘娘忘了？虞小姐刚才说过，锦霞姑姑带她去的并不是此殿，昏睡时也并不在此殿，如此看来，那下药时就不是在这里，自然搜不出下药的证据，不去娘娘再派人去刚才王爷醒酒的殿中查探，没准……”

　　说着，他眼中突然亮亮的，好像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而他这么一说，薛明华果然一愣，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以为虞昭鸾仍旧在说谎，又见慕容亓也发现了这样的端倪，骤然心中一冷……莫不是这丫头真的见过恭亲王？

　　周围期待的视线愈渐密集，薛明华捏了捏袖中的拳头，将疑惑暂且憋了回去，毕竟这么多人等着她的决定，她只好下令，“来人！去醒酒殿中搜查！”

　　一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万一那殿中真的搜出下药的结果，那岂不是……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单独下令……难道眼看着虞昭鸾为自己洗白？

　　虞昭鸾却平静地旁观着薛明华脸上的情绪，她如何没有猜到薛明华心中所想？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还真好奇，这一下薛明华还能想着什么法子污蔑她？

　　不过想直接揪出幕后主使尚且困难，她只能从旁入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多时，当二皇子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薛明华端庄的脸色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二……二皇子怎么来了？”薛明华看到刚才被自己吩咐的太监正跟在二皇子身后，倒显得有些畏缩。

　　“见过母后，儿臣正要赶来，便遇到母后派去的人。”叶元琮行礼时语气便有些冰冷，倒不似他以往的模样。

　　“你知道了？”薛明华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

　　“父皇以为母后在被什么耽搁，便命儿臣请母后回席，却不想才往这边赶来，就遇上这几个奉命的宫人。三言两语打听了一二，想着也没为母后做点什么，就跟着他们一道去醒酒的偏殿查探，不曾想，倒搜出了一些脏东西……”说着，叶元琮的视线冷冷扫过锦霞的脸上。

　　锦霞被那冰冷的视线吓得浑身一僵，却不知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

　　叶元琮示意了一下，有个太监立马将刚才搜出的东西呈了过来。

　　只见几根看上去并无异样的檀香被呈到薛明华面前，她心中一梗，却已经无法回避，便故作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母后不知，这是被掉包的檀香，原本是放在殿中驱散酒腥，也有提神醒脑之用。可不知怎的被换成迷药？”叶元琮说的沉重，一副和薛明华媲美的威严。

　　慕容亓一听，立马拍了拍身旁的叶元奕的肩膀，想着有人赞同一下他刚才的猜测，“看吧！我就说那殿中不简单！怕不是有人故意误导，让我们都以为证据出在此殿，殊不知早有人调虎离山了！”

　　虞昭鸾却是了然于心，她自然没打算在这殿中能留下任何证据，以薛明华的谨慎，自然不会将那真正下药的香烛留在此殿。左右她也不打算留，便送薛明华一个人情，让她看看什么才叫做调虎离山吧。

　　她看向那呈上的檀香，揉了揉眼，故作惊讶，“当时是锦霞姑姑带臣女走的路，臣女想……莫不是……莫不是姑姑……”

　　她怯怯地看向锦霞，眼中十分委屈，看起来太令人可怜。

　　锦霞立马疯狂地摇起头，一如刚才否定的虞昭鸾，“没有！没有！奴婢没有！娘娘明鉴！奴婢不曾下药！”

　　“你下没下药，本宫自有定夺！”见锦霞求救般看着自己，薛明华倒没有立马责怪她，“虞小姐，虽说有人下药，但谁知道这是不是骗人的幌子，谁知道昏睡过去的就一定是小姐你？而那侍卫也是在这殿中，谁能保证你和他都是在意识模糊时保持清醒？”

　　言下之意，谁知道他们中的到底是迷药还是什么？

　　虞昭鸾越来越确定，薛明华定是知晓自己早早设下的迷情之药，要的就是她身中情毒，事后一发不可收拾。但她怎么会任由薛明华污蔑？

　　她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娘娘，这迷药既是对臣女下的，后面发生了什么，臣女皆是不知道的。臣女只知道，这药效总有期限，臣女和王爷话别不过几时，再被人转移此殿，中间怎么说也经过几个连廊，再到那侍卫出现在此殿。让若是当时这侍卫与臣女意行苟且，算起来时间还不够一炷香的时辰，且不说这迷药可曾失效，那岂非锦霞姑姑应当场抓获，可她看到的却是我与侍卫大人根本不在同一床榻，这一点，这些宫人也能为臣女作证呀！”

　　见众人沉默，她又看向那侍卫，“大人，你也仔细想想，你确定认识臣女？也确定适才身处殿内，真是在与臣女……”

　　后面的话她自觉羞怯，恰当地堵在了喉中，只是睁着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他。

　　谁知这这番柔情不知裹着什么情愫，这侍卫才看几眼，顿时觉得浑身一热。他不知自己何时身上出现酥麻的感觉，尤其是看着虞昭鸾那张嫩白娇怯的脸蛋，他一时喉中干涩，怎么咽口水也不够缓解难耐。

　　忽而，他心口一紧，上半身像被火烧了起来，瞬时红了大半，眼中也跟着红了起来，像是在瞄准什么猎物，紧紧盯着虞昭鸾，丝毫不可能移开。而越是盯着，他身上越是难过，没想到才一瞬，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扑向虞昭鸾的方向。

　　好在叶元琮眼疾手快，迅速制伏了这侍卫，“畜生！”

　　虞昭鸾则是惊恐地往叶廷南怀中躲去，脸上不知慌乱，更是疑惑不已。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薛明华是没眼看这侍卫现在猥琐的模样，当即面色一怒。

　　“如母后所见，怕是这畜生中了情毒。”叶元琮解释起来，丝毫没有隐瞒。

　　“什么？”慕容亓又是大开眼界般，愣愣地看着这个侍卫，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

　　“王爷……”虞昭鸾有些害怕，好在叶廷南将她晃荡的身形扶稳，像是诉苦般，她语气哽咽，“王爷……娘娘……你们也看到了……这位大人竟是如此……臣女在殿中早中迷药，不仅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侍卫大人如何进来？可你们也看到了，这位大人可不比臣女所中迷药，但在臣女昏迷之时，他想……他想……他这分明是想轻薄臣女！娘娘！还请娘娘明鉴，还臣女一个公道！”

　　说着，虞昭鸾祈求地跪了下去，只看着薛明华。

　　薛明华根本没有料到是如今情形，自己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还在挣扎着侍卫，“快！还不快把这畜生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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