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中立

　　“是啊！太子殿下并无刺杀小王之心，王爷勿要先入为主！”慕容亓到底是真性情，对太子倒是维护。

　　叶廷南却笑了笑，仿佛是在打量这单纯的少年郎，“世子殿下，并非本王先入为主，只是这徽令在此，太子恐怕……难逃其责。”

　　“不过一个徽令而已！怎么也得有其他证据吧？”慕容亓难得智商在线，着急回道。

　　“可刺客狡诈，也未必有人能探寻更多证据，世子要如何确定这徽令全无干系？”叶廷南反问，字字逃不脱那致命的证据。

　　“那……”慕容亓一时语结，“谁让当时没追到人……那不是姚大人的本职吗？”

　　他想到当时也就姚邡还带了人前来，姚硕是光顾着和他吵架来的，而追击的任务可全靠姚邡带人执行，那这结果不是应该督促他力查吗？

　　可这话像是推责，姚硕却不免担心起兄长的处境，只能站出来道，“世子殿下，兄长已是尽力，只是刺客早已逃脱……”

　　慕容亓大翻白眼，他只是在替太子解围，谁关系他们姚家的脸面，忍不住瞪了姚硕一眼，“姚二，你……”

　　存心和自己抬杠？

　　“阿硕。”姚邡并无回头，只是冷冷道，“是微臣无能，世子理应责问。”

　　“姚大公子也是为世子着想，这追击之事是出于保护世子，而后才涉及追查事宜，世子总不能本末倒置，只顾着问罪责罚吧？”叶廷南也是紧跟其后，生怕扣不上慕容亓一个急躁的帽子。

　　“小王……什么时候本末倒置了？”慕容亓今夜原本就受了怨气，正愁满肚子无处可撒，到底是年轻气盛，一不开心了，任谁都不放在眼里，“恭亲王未免太护及姚大人了？知晓大人是王爷所派，想来可是言辞也受王爷所托？”

　　连虞昭鸾也惊讶于慕容亓说出这样的话，料想他前一秒可以对别人恭恭敬敬，下一秒若是不悦，定要以自己身份最大为先。也是，齐国娇养的世子，总归是被人捧着的。

　　只不过，慕容亓并不知自己无心之言，原本想指叶廷南过于维护姚邡，虽怀疑太子，却没必要这般非要以徽令警示太子。可如今这话摆在明面，上至景宗，下至同在殿内候命的侍卫，纷纷揣测起来，今夜之事到底涉及了哪些人。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恭亲王极难容忍他人对自己不敬，就连景宗都要让他三分薄面，区区一个附庸国的世子，竟如此对他，说出去只怕丢了他的脸面。

　　果然，虞昭鸾瞧瞧看去，叶廷南虽面色沉静，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叫阴毒的怨怒，要知他本是暴烈之人，对府上之人都不曾留情，更何况一个世子如此，只怕他心中早已生恨。再者，今夜刺杀本就出自他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再留慕容亓的。

　　一阵相对无言，御书房中突如其来的沉寂倒显得有些诡异，除却还在对峙的叶廷南和慕容亓，其他人也不敢劝说什么。

　　直到景宗清了清嗓子，已打算了结眼前的矛盾，“够了……此事不宜再拖，总归是朕要世子和齐国一个交待，必定要交给得力之人彻查此事！”

　　“陛下说的是！”叶廷南终于收回逼视的目光，转而附和起来，可语气中却透露着一种挑衅，仿佛是在警告慕容亓，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交给谁……”景宗还在思虑，目光也跟着在殿内扫视起来。骤然触及角落里那个素雅的身影，连同那张因苍白而凭添一股病态娇美的容颜，仿佛想起记忆深处的一处倩影，他眼中略有动容。

　　没过多久，景宗恢复神色，开口道，“朕记得，你叫虞昭鸾？”

　　虞昭鸾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她并不知道景宗为何忽然叫到她。眼看着周围的目光又纷纷投来，便恭敬拜道，“圣上洪恩，竟能记得臣女贱名。”

　　“你倒不必拘谨，那日国宴你名动四方，自然不止朕记得你的名字。”景宗继续盯着那张脸看了看，脸色终于出现一丝缓和。

　　也不知是景宗突然缓和的脸色给人一股温暖的感觉，虞昭鸾也觉得心头一暖，到底安慰了一下今夜曾慌乱度过的经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倒显得格外乖巧可人，“圣上过誉，那不过是臣女拙作。”

　　“并非朕过誉。那日所见为实，到底有些人小觑了你，否则朕也不会允许瑾儿私下结交你。”景宗摆手，满脸赞赏之色，“今夜是苦了你，和世子一道遭遇此事，到底是那些侍卫看护不力，定少不了责罚……但你既经历此事，想来也有所疑吧？这样，你来说说，此事朕能交付谁来彻查，好还你和世子一个公道？”

　　虞昭鸾微微一愣，景宗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殿内其他人也惊讶不已，毕竟景宗以往都是参询皇后的意见，何曾试探过区区庶女的建议？而今夜皇后早早就寝，景宗为免打扰，便没打算将皇后也召见过来，连刺杀一事都还不曾告知。可现下殿内尚有皇子，亲王，景宗竟然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见虞昭鸾迟疑，景宗又安慰道，“无碍，你且说说，朕只当多听一记参议，就算无用，朕也不会怪你妄议之罪。”

　　“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大抵是得了准许，虞昭鸾这才大起胆子，缓缓道来。

　　“今夜之事，涉及颇广，可究其缘由，无非是牵连世子，太子，和王爷，可惜证据不足，难信其辞。但若深入，总得找寻一个中立之人调查更为令人信服。”虞昭鸾道。

　　“中立之人？”景宗挑眉。

　　“圣上既疑心太子，也不放心和此事有关之人，包括今夜护主的侍卫，也包括派人追击的王爷和姚大人，哪怕是公主，又或是姚二公子，甚至是臣女，都逃不了此事干系，越是亲近者，只恐怕越有嫌隙。但圣上忘了，今夜居于宫中的，除了太子，还有二殿下，而见此事涉及，仿佛只有二皇子殿下稍有疏远，倒显得……并不偏颇任何一方。”虞昭鸾眸光微转，“由此一来……不如由圣上委派，将此事交给二殿下彻查，也好给圣上，好给世子一个交代。”

　　话音落，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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