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软盘里的“游戏”
从记事起，家里就有一台电脑。
那时候小镇上谁家里家里有台电脑，那是可以炫耀一学期的事情。
但是，这台电脑李心水平常根本没办法接触到。
因为李心水的父亲，李爸。
在小时候的李心水眼中，李爸非常严厉，电脑不能碰，电视不能看，出去玩要获得批准，总之除了学习，其他娱乐活动都是被禁止的。
那时候的电脑非常老，显示器都是个方盒子，主机箱上都默认配有软驱和光驱。
软盘，是一种存储量很小，形状是方形，大概两张光碟厚的存储数据用的工具，和光盘、U盘类似。
李心水正常情况下是接触不到电脑的，李爸根本不让李心水碰，怕影响学习，那时候沉迷网络戒网瘾的宣传可是非常足。
直到有一天，李爸下班时，拿回来一袋子软盘和一袋子光盘。
两大袋啊！
李心水都24了，还记得，那是两个能装西瓜大小的红色塑料袋，堆满了软盘光盘，小时候的李心水不知道自己李爸从哪弄得，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记得当天晚上，李爸吃完晚饭，偷偷回屋开始了游戏。
是的，其中那一大袋光盘都是游戏，李心水是第二天趁李爸上班去后才发现的。
那天晚上，李心水在自己屋正写着作业，李妈在客厅看剧，李爸在自己屋开始偷偷玩游戏。
应该是李爸音响开的声音有些大，一墙之隔的李心水注意到不寻常声音。
在偷偷跑到门口在门缝里观望了一会后，决定跑去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看。
看的津津有味。
在挨了顿打之后，李心水知道了那个游戏的名字红色警戒。
一直等到周六日，学校放假，父母都去上班，李心水自个在家，开始了李心水接触到的第一款电脑游戏。
第一次接触电脑，就是电脑游戏，那时候李心水小学三年级。
李心水对电脑的认知很少，少到只有开机，按那个叫做主机箱上的一个按钮，然后等着屏幕出现大草原的时候，快速点两下一个五角星旁边带个鹰图标的东西，这个图案是游戏，然后就能开始玩。
完全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其他几个图标是干嘛的。
半年后李心水玩腻了，想玩玩别的游戏，可是不会，李心水试图点开桌面上那个叫做“我的电脑”的图标，然而并没有可以玩的地方。
晚饭后，李心水绷起小脸，很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阵子。
屁颠屁颠的一把推开李爸关着的门，与李爸探讨了许久。
以考试成绩为条件，要李爸教自己用电脑。
当然，条件是李爸提出的，李心水本来说的是不教我玩电脑我就不吃饭了！然后换来了红红的屁股和考试成绩条件。
那年寒假期末是李心水在学习成绩上的巅峰，于是李心水开始跟李爸学习起了电脑的基本操作。
李爸不是程序员，只是一个同样对电脑好奇而买了的人，对电脑的认知就是看电影，上网看新闻，和游戏。
所以，李心水最后也只学会了这三样。
一周后，李心水把那一袋子的光盘在电脑上都安装了一遍。
那时候很多游戏都是依托于光盘的，挂载使用。
坏处是光盘如果不在光驱里，电脑上有那个图标也是没法玩的，好处是可以不占电脑的储存空间。
李心水把每个游戏都玩了一遍，然后无聊了，李心水对游戏的瘾没那么大，有的游戏感觉不错，然而玩不到第二天甚至不到一上午就想换了。
无聊的李心水再有了电脑之后根本没想过出去玩，于是打起了另外一袋子软盘的主意。
两袋子软盘和光盘是与李爸关系特别好的哥们兼同事送的。
那位哥们在单位属于经常跟电脑打交道的工作，介于程序员跟普通电脑用户之间，当得知李心水李爸家里也有电脑却没玩过游戏后，把已经玩腻了的游戏打包送给了李爸。
李爸一开始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不就是几个光碟么，买电脑装电脑的时候人家还给了好几个呢。
后来知道一个游戏碟要以上才当天买了好多吃的过去吃了顿法。
软盘是那位哥们工作原因多余下来的东西，因为储存空间小，储存空间更大的U盘开始占领市场，软盘光盘开始被淘汰。
他们部门有很多淘汰下来不用的空软盘，他们部门就出现了个传统，过个节日，串个门，见人就送。
李爸在教李心水电脑的基本操作的时候只介绍了一下软盘光盘U盘，但没说这一袋子软盘是空盘，李心水就觉得，一袋子都是光盘游戏，另一袋子肯定是软盘游戏？
于是，光盘都玩腻了的李心水，打开了那一袋子软盘。
一个小时后。
李心水要不是家里家教严，都想爆粗口。
李心水甚至怀疑自己使用方法是不是不对。
李心水把软盘插到机箱的软驱里，电脑显示已经读取，但是在机箱发出嗡嗡的声音之后没一会就停了。
“跟光盘不一样啊，怎么没有弹出游戏来？！”
李心水以为这东西坏了，于是换了一盘。
同样的症状，于是又换了一盘。
。。。
换到最后，手里还剩下一个，这张软盘上面有标签并且跟别的软盘不同颜色。
其他软盘都是黑色磨砂质感没有标签。
最后这张因为特殊，有点强迫症的李心水没有先放它而是等到最后，这张软盘是军绿色的，表面材质光滑，上面贴有一般超市里商品标价格的那种标签，标签上用圆珠笔写着“J-3”。
李心水当然不明白这啥意思，看手里最后剩下的这张软盘，带着点怒气，怼进了机箱软驱内。
电脑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这代表机箱里散热风扇开始发力，跟之前那么多软盘插进去后的状况一样，但桌面上却多出了一个图标，一个很萌很萌的二次元头像，当时的李心水并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只知道感觉很好看的样子。
李心水把小拳头一握，比出了一个给力的姿势，低声说了一句“耶”。
然后把脚边乱七八糟的黑色，李心水认为没用的软盘收拾起来装回到袋子里，拖了拖椅子，调整好位置和坐姿，满脸兴奋的双击点开那个萌萌哒图标。
“啪，整个电脑黑屏了。”
音响里突然发出了这句话，李心水很淡定的看着黑色背景的屏幕上出现的这几个字并没有被吓到。
“可恶，你怎么不害怕。”
李心水一遍听着耳边萌萌哒的声音一边看着黑色底白字的屏幕，想着，这什么游戏，恐怖游戏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啪？”
“呢？。。。呜呜呜~”
李心水差点笑出声，这是咬到舌头然后开始哭？
“你刚刚。。。是不是笑我了？！”
李心水一边想着，一遍习惯就去摸键盘上的这是关闭的命令，李爸教给李心水的习惯，用电脑，先学会退出，不然会卡。
“等等，不要把我关闭啊！”
李心水整个身体一僵，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字，然后看了看旁边的音响。
李心水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按alt一只手按f4，快速的按起来。
“。。。等等，等等，等，等。”
李心水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游戏的bug一样，按一下就会叫一下。
正按的兴起，“啪”的一下，拍桌子声从音响里传来。
“你再按，再按，老娘就关机”
李心水一惊，随后又笑了笑，还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过不可能，电脑怎么会跟自己说话呢。
而且之前玩过类似的注重交互的游戏，像是这样自己进行什么操作就会得到对应的回应的游戏也不少，虽然都是死板的一种操作对应一种回应。
于是李心水继续试图关掉这个游戏。
李心水在尝试打开任务管理器结束游戏进程。
“你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话？啊？等着！”
李心水看了一眼屏幕，没搭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按的按键是不是按错了，如果还是弄不出来任务管理器就只能用大招“重启”了。
“没按错键啊？”李心水嘟囔一句，然后准备去按主机箱开机键旁边的重启按钮。
“你当然没按错，呵呵，小鬼，你完了，老娘记住你了！”
李心水这下才慌了。
屁股从凳子上滑落坐到地上问道。
“你能跟我说话？”
“当然。。原来是个小鬼！。。。还有，把你那手拿开，不要再按重启了，烦不烦啊？”
李心水虽然现在很慌，但手一直没停下，一个劲的再按重启，然而电脑什么反应没有，李心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按插排总开关了。
李心水虽然慌，但还不到怕的程度，不就是个会说话的电脑嘛。
李心水尝试转移这游戏的注意力。
“哎，游戏，你是怎么听见我说话的？你长耳朵了么？”
“我不是游戏。。。我是。。。。算了，看到旁边的电话了么？那有话筒，你们家是用拨号上网的，连着电话，我就把电话筒用作输入源了，厉害吧？！”
“哇！好厉害！”
李心水嘴上说着厉害，其实根本没听懂这游戏说的啥，电话跟你电脑有啥关系，都带电嘛？
李心水从地上爬起来尝试扮鬼脸，或着拍显示器，发现都没什么反应，觉得应该是看不见自己，于是，轻手轻脚的爬到桌子底下，去摸插排总开关。
但是桌子下面的线比较乱，李心水还是碰到了几根线。
同时，音响里传来了叫声。
“滋滋。。。等，等等，你在干嘛？我怎么感觉有点。。。”
“啪嗒”
李心水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了看已经黑掉的屏幕，抹了把头上并没有的出汗。
“吁，终于关上了。”
然后在开机，没有异常，于是再点开了这个新的游戏。
“。。。”
“游戏游戏，你还在么？”
“。。。。。。”
“一直都是黑屏，没有人说话。”
“游戏，你为什么刚打字不说话了？”
“你揍凯，我不想跟小鬼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一起来玩吧，你有什么好玩的跟我介绍一下？”
“游戏游戏，你才是游戏，哼～”
李心水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游戏啊，你是不是气我刚刚关掉你了啊？”
“。。。”游戏不想说话，只在屏幕上一直发点点点。
“我爸说了，用什么程序前一定要先找好退路，所以我有个习惯，玩什么新的游戏时，先看看怎么关闭它，所以。。。”
“你这是什么鬼习惯啊？？？”
“。。。”李心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游戏。
“李爸说了，这是一个好习惯，建议你也学习一下。。。”
“滋滋滋滋滋”游戏气的一只从音响里发出电流音来。
李心水看游戏不说话，于是尝试按键盘上的按键，先按了下空格键。
“干嘛？乱按什么乱按，别碰我！”
“啪嗒啪嗒啪嗒”李心水开始乱按起来。
李心水小时候要不是有李爸严厉的压制，一定会成为熊孩子，就算现在，也是半个熊孩子的。
“啊！老娘跟你拼了！”
“哈哈哈哈哈”李心水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左手按键盘右手点鼠标。
“滋滋滋滋滋！”
晚上，李爸回到家，电脑交给李爸玩，李心水没有告诉李爸这个游戏的事情，因为李心水怕这游戏告状。
“怎么今天电脑那么卡啊。。。”
但李爸也没多想，自家这电脑玩多了游戏后，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会卡，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实际上，这次卡，是因为在任务管理器里多了一个程序进程，不大，但是占用的内存和cpu很多，像是在运行一个大程序一样。
不过李爸没有打开任务管理器，所以也不知道。
并且在李爸玩了会游戏后，这个刚才还在任务管理器里的进程突然消失了，但是占用的内存和CPU使用率还是没下来，就像是这段进程藏起来了一样。
就在李爸专注的玩着游戏的时候，音响里有一段很小的声音传来，因为李爸把游戏声音很大，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细小的声音。
“现在是谁在用电脑，听声音好像是个大叔？。。。而且，这里的人都什么破习惯，都玩电脑了，你把网连上啊，怎么开开电脑就知道打游戏啊，拨号上网居然还不把密码设置为记住密码，不知道密码我怎么联网，不联网我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了？可恶啊，我记住你了小鬼。。。”
李爸玩了一个多小时，准备休息了，然后按照习惯，关机，按插排。
“终于走了，不用电脑了，我要看看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全给你锁了！哼！”
“哎等等等，所以说，这什么破使用习惯啊，为什么关电脑要关电。。。”
最后一个“源”字没说出来，电源被李爸关掉了，这习惯李爸也教给李心水了，为了不浪费电。
旁边床上，李妈正看着李心水的作业一边敷着面膜，也隐约听到了碎碎念的声音，不过声音很小，听不大清楚，以为是隔壁或着楼上楼下传来的。
李妈拍了拍脸上的面膜道。
“李爸你听见了么，刚刚隔壁有人说关电脑要关电脑是好习惯呢。”
李爸立马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摸了摸头道。
“嗯？当然，这当然是个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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