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耿耿于怀
火势太大，点燃了屋上的茅草后散发出了滚滚的黑烟，让人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们摸索着向村中央走去，想要找一个活口。
等待他们来到那先前用来执行火刑的广场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俯身在村长的尸体上，吸吮着他体内的能量。
“是你？！”布兰特只看到她的背影便知道她是谁了，黑色及腰长发和那有些破碎的白衣，让他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刚刚分手不到几个小时的那位少女。“怎么会是你？！”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布兰特，然后啪地一声将村长的尸体扔在了地上，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巴。她看着布兰特手指上的暗王神戒，说道：“布兰特·卡洛斯，是吧？”
“可恶！”布兰特环视了一些周围，发现几十名村民的尸体都开始逐渐黑雾化了。四下除了火声以外听不到任何人呼喊的声音，可能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遇害了。“这不可能，我的真身现形术为什么没有把你识破？！”
“因为我使用的不是变形术，而是灵体附身。”那少女站起身来，面对着两人丝毫没有惧意地说道。“我附身在这少女身上，你当然识破不了我了。”
“你不是贪食女爵吗？！”布兰特问道。
“贪食女爵？那是什么东西？”少女眉头一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我只是个普通的怨灵而已，看这少女意志薄弱想要轻生，就趁机附了她的身罢了。”
“啪”地一声，布兰特狠狠地拍了一些自己的脑门，心想自己这回真是犯蠢犯大了。先前的贪食女爵时间和菲尔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村子里闹女妖，完全没有考虑到怨灵附体的可能性。
“现在后悔恐怕有点晚了哦。”那少女见沐一撸袖子准备要上来揍她，朝她摇了摇手指说道。“我劝你可想好了，我现在附着在她身上，你打我就是在打她，她肯定比我先死，你最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布兰特凌空一抓，一只黑雾之爪从他掌心放出，死死地将少女抓在了手心里，举离了地面。
少女一下子慌了神，大声喊道：“喂！你可想好了！这少女可和我绑定……”
“我想好了！！！”
布兰特眼中露出一丝凶光，怒吼一声将左手拍在了施法的右臂上，念咒道：“！”
随着火系咒语念出，布兰特的整个右臂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暗能顺着手臂蔓延到了黑雾之爪上，将火焰带到了那被死死抓住的少女那里。
“啊！！！”
少女的身体被瞬间点燃，一头乌黑的秀发顷刻间被燎没了。随着痛苦的尖叫声越来越小，这招【黑焰焚】是暗族王室宫廷专门研究出来对付灵体的招数，没用几秒钟便将少女和她体内的怨灵一并烧为了黑乎乎地焦炭，然后化为黑雾渐渐散去。
沐在旁边感觉到布兰特此刻浑身散发着杀气，知道他是被那怨灵给激怒了。因此等到他收手，将右臂上的黑色火焰拍灭了以后，她才小声问道：“有必要这样吗？”
“一旦被俯身，除了宿体死亡以外没有任何将怨灵分离的方法。难道要坐视她跑走，继续去祸害别的村子吗？！”布兰特冷冷地说道。
“可那少女是无辜的啊？！”
“……”布兰特没有回答，一个人漠然地往回走着。他用余光看到沐跟着自己快步走了上来，说道：“这样也好，她的无辜牺牲可以让我永远记住这件事，记得我自己有多么地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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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之城，黑魔法学院校长室。
图卡坐在整洁的木桌前，正用鹅毛笔沾着墨汁在批阅文件。他的对面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城内的三大家族的族长：【斯卡因】家族、【梅莉葛德】家族和【盖伊尔】家族。
这三个家族势力庞大，几乎垄断了永夜之城除王宫外的地区八成以上的资源、人力和财富。斯卡因家族是靠地下黑市起家的，掌握着大量的资金和货源。梅莉葛德家族是咒术师世家，从第一任族长开始便一直向暗族输入了大量的优秀魔法师人才，家族成员的影响力遍布全城，就连图卡掌管的黑魔法学院里都有很多他们的族人。
而盖伊尔家族则是靠开角斗场赚的第一桶金，通过这项在暗族人当中十分盛行的娱乐活动，他赚到了很多沾满鲜血的金币。并用它们投资到城内的各个项目上，垄断了食品、药物和军械等行业，赚得盆满钵满。
这三位先前由于图卡的突然反叛而担心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因此策划鼓动了民众上街游行，并让他们的势力也参与其中。
随着和图卡私下的交易谈妥，他们也逐渐认可了这位永夜之城的新主人。看到他用鹅毛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三位族长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下几位可以放心了吧？”图卡将笔插在墨盒中，问道。
“放心，放心！”盖伊尔族长上前将三份文件取了过来，分发给了其余两人后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了，有你统治着永夜之城，暗族岂能不稳定？哈哈哈哈。”
图卡陪着他们笑了笑，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明天我会在王宫设宴招待各位，请大家务必赏光。”
“一定，我们一定到。”
“请。”
图卡十分礼貌恭敬地将三人送走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变脸的速度甚至比刚才看合同时翻页还快，冷冷地说道：“哼，等我腾出空来，看我不好好整顿整顿你们这些老家伙……”
他刚想要把门关上，就听到远处有人喊道：“院长！”
“哦，是你啊，进来吧。”图卡见是黑魔法师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桑内斯，于是将门打开放他进来后，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校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红发的青年人刚一坐在座位上，便问道。
“知道黑狼堡的事情吗？”
“有所耳闻……听说是暗王子布兰特回来了？”桑内斯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他身边应该还跟着阿列克斯，至于有没有其他帮手就不清楚了。”图卡一坐下就和他交代了实情，没有半句隐瞒。“黑狼王倒戈了，而且我派到黑狼堡的‘人’也被他们杀了，现在必须对他们采取些措施，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才行。”
桑内斯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躲避着图卡的视线，沉默不语。他心里想着千万别派自己去黑狼堡，但图卡马上就击碎了他的幻象。
“我想派你去一趟黑狼堡，解决此事。你是我这些年带过的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我想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校长……别说王子殿下了，我就是和阿列克斯单打独斗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他们还有黑狼堡的帮助了。”桑内斯一脸不情愿地样子，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完不成任务耽误了您的大事，您看看要不要另派……”
图卡没有说话，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牛皮卷轴，递给了他。
“他们有帮手，难道我会不给你准备吗？”图卡指了指那卷轴，说道。“你带着它们一起去，这会有把握了吧？”
桑内斯打开卷轴一看，额头瞬间渗出了汗。他眉头紧皱着，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校长，【毒鳞兽】可是禁兽啊！哪儿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啊！”
“别担心，我给你配了一位兽语者，是索妮卡大人的爱徒，你带着她一起去，一定能完成这次任务的。”
“……”桑内斯知道图卡的心意已决，自己这一趟是说什么都躲不开了。不过有这卷轴上批准的五只毒鳞兽跟随，他似乎真的有了一些底气，问道：“您的任务是什么？把他们全部杀掉吗？”
“呵呵，我怎么可能这么为难你呢？能杀掉布兰特最好，杀不掉的话你可以退而求其次杀掉阿列克斯。实在不行杀掉黑狼王也是可以的，只要能破坏掉他们的联合，不让他们做大即可。顺便我也想试验一下毒鳞兽的效果，索妮卡大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向我推荐把它用于实战了，如果这次你用的效果好。那么下次我会亲自带着毒鳞兽大军把他们全部消灭的，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塞内斯暗出了口气，心想这个任务听上去要好很多，自己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他站起身来问道：“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兽语者就在兽栏门口等着你，赶紧去准备出发吧。”图卡一边说着一边用鹅毛笔沾着墨水，准备继续批阅其他文件。“如果你很好的完成了任务，我会考虑让你担任暗族哨兵的统帅。”
见桑内斯听完脸上露出喜色，图卡又连忙补充道：“不过要是你把事办砸了，那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明白吗？”
“是，学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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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赶路，布兰特都是一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地样子。平时他还会主动和自己搭讪聊天，凑凑近乎。这几日却像是一个死人似的，连准备野餐时都是一言不发，吃完就匆匆上路了。
进入北境之后，气温越来越低，他们不得不从包裹中取出更加厚重地冬装加盖在长跑外面，以抵御寒冷的侵袭。这些冬装都是动物毛皮制成的，穿在身上相当的暖和。
不过人能加衣服，胯下的马儿就没那么幸运了。马儿走得越来越慢，到后来竟然双双被冻毙在雪原之上。
“你吃没吃过马肉？”布兰特看着陪伴他们多日的马儿，问道。
“没有，我在沈家兵门的时候倒是吃过西荒人带来的骆驼肉，马肉没吃过。”沐和自己的马也有了感情，看到它死去心里也有些难过。“你该不会是想……”
她话音还没落，布兰特便将魔女剑刺入了马的尸体，开始在上边切肉下来。
“马身上最好吃的地方是肋排，不过我还是更爱吃后腿肉。”布兰特一边切割着，一边用手从地上捧起雪来清洗自己脸上被溅到的马血。他回头看了看表情有些不忍的沐，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冷血的？”
“……有点。”
“因为我这个人就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少宇宙主母卡洛斯当初把我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她希望让我成为一个高效的机器，去帮她实现她的想法。所以我为了阻止那怨灵继续去祸害别人，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个少女。我为了让咱们在这雪原之上能吃顿好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吃这马的肉。如果有一天你挡在了我的路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干掉。这就是我，我只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沐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肯定还是对桑耐尔村的事情耿耿于怀才会这么说。所以当布兰特用黑焰焚将马肉在雪原上强行烤熟了以后，她扯下了一根马肋骨率先啃了起来。
“嗯，确实好吃。”那马的肋排上两层瘦肉夹着一层油脂，吃起来又香口感又好。沐见自己夸了布兰特还是不能让他开心，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事耿耿于怀呢？”
“……”布兰特其实是自己在和自己怄气，他吃着嘴里的肉，感觉这马是自己做过最难吃的一道菜了。烤得又干又柴难以下咽，沐说的话显然是想让自己开心，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你知道吗？暗族王子、暗星之核，这些又高又大的帽子从小就一直扣在我的脑袋上。所以让我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觉得我自己很强很厉害，有能力保护所有人，有能力做到任何事。小的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长大了之后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去了修门星攻下恶魔城后我依然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我被异能杀死又重生，然后咱们和剑雨骤决战，再到现在。我开始越来越看清我自己了，我没有那么强，我不是什么人都能保护，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什么事情都能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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