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猜测
在疗养院分手之后，傅一笑、苏梦灵和沈氏兄妹一起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顺便商讨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由于授勋大会的缘故，城里几乎没有不认识傅一笑的，为了避免有人打扰，几人挑选了一个僻静的包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其他三人吃得很香的样子，沈诗芸却丝毫提不起胃口。
傅一笑见她满面愁容，没动过几次筷子，问道：“诗芸姐，你怎么不吃啊？菜不合你口味吗？”
“我……不太饿。”
“你不是不饿，是有心事吧？”沈恋川和傅一笑碰了下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问道。
见自己被沈恋川戳破，她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一阵后问道：“一笑，你真的打算去杀伊登吗？”
“……”傅一笑其实早在疗养院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她脸色不对了，那时便知道沈诗芸此刻内心是矛盾的。毕竟伊登和她有交情，更有扶持之恩，要让她参与到杀伊登的行动中来，确实不太合适。他突然联想起被自己狠心抛弃的花无意来，当初花无意也是这样，夹在自己和剑宁云之间左右为难。他实在不想再让沈诗芸做这样艰难的选择题，于是说道。“诗芸姐，这事我可以自己单干。”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笑。”沈诗芸知道他们肯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想法，以为她想要阻挠此事，于是说道：“我沈诗芸能分得清大是大非，如果伊登真的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情来，我肯定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但是……这件事我觉得另有隐情，出事后的第二天我和他通过电话，从他的语气当中我听出这事可能并不是他所为，真凶另有其人。普德林之所以现在要一口咬定他，把民众的舆论怨气全部推到他身上，是有自己的私心考虑的。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杀伊登先生，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合适的借口，但如果全南国的人民都和伊登为敌的话，他就真的无立锥之地了。”
傅一笑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节？虽然他没有沈氏兄妹那般聪慧，但也是个脑袋灵光的人。普德林想要借刀杀人，趁着这次钢都之事铲除异己，这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诗芸姐，我也能分得清大是大非。”傅一笑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了肚，笑着说道。“我傅一笑不会为了和普德林达成交易就滥杀无辜的，这你可以放心。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先要找到伊登。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沈诗芸摇了摇头，说道：“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让克里斯去追踪他的手机信号也没有结果，看样子他对我也开始防范了。”
“他的总部被炸掉了，会躲到哪儿去呢？”苏梦灵问道。“翼毕菲迪公司有没有其他分部或者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如果他藏在分部的话，普德林只需要给当地的警察局局长打个电话，就能轻松捉他归案。除非……”
“除非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除非他躲在这个地下堡垒里。”沈诗芸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会儿，从相册中调取出来一堆度假庄园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给众人看。“这座庄园位于南国和其联邦国【萨摩安】的交界处，伊登购置下来后在它的下方挖掘建造了一个地下堡垒，用于避难。之前有很多次普德林派杀手暗杀他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他都躲在这里。里面储存的物资足可以支撑一年，还有地下停机坪，可以随时打开堡垒的天窗乘机逃离。”
“你认为他现在躲在那儿吗？”阿列克斯问道。
“很有可能。”
“好，那咱们就去走一趟。如果伊登真的如你所说是无辜的，那他应该非常希望当面和咱们解释清楚，说不定会放咱们进去。”傅一笑说道。
从凯尔汀堡到沈诗芸所说的庄园有足足有两万多公里，即使是乘飞机也要整整一天的时间。为了防止迟则生变，四人简单吃完午饭后就动身前往军用机场。
普德林为他们准备好的专机早就等候在了那里，虽然来到南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傅一笑仍然不喜欢乘这种交通工具在天上飞行。那种脚不着地的不安全感和施展轻功时的飞来飞去截然不同，好像把生命都托付给了驾驶员一样。
傅一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看着两位女士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他和沈恋川到远处打起了牌，消磨时光。
正玩着，沈恋川的手机响了，他从怀中将手机取出一看，是从兵门发来的消息。
傅一笑见他看完短信后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哥，出什么事了？”
“……”沈恋川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道。“兵门在北国的探子发来消息，说剑雨骤还活着，已经和我哥回剑宗了。”
“什么？”傅一笑立马放下手里的牌，问道。“这怎么可能？连布兰特都被异能杀死了，剑雨骤怎么会还能活下来？”
“不清楚，不过探子说虽然他捡回来一条命，但是身上多处被异能腐蚀，而且……脸部毁容了。据我所知，凡是感染了异能的人体内的异能都会无限制的反应繁殖下去，除了【沐】以外，没有能和异能共存的人存在。所以我估计即使他只受了轻伤现在没丧命，早晚也会死的。”
傅一笑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和剑雨骤因为花无意的原因一直以来就互相敌视，听到他倒霉的消息自己本来应该高兴才对。但其实他和剑雨骤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剑宁云灭侠刀门，杀死自己全家的时候，剑雨骤也不过是几岁的孩童而已。
沈恋川见他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不过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如果他儿子和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剑宁云此刻在闭关，按理来说也应该立即中止修炼出来收拾残局才对啊……可探子说剑宁云一直没有露面，剑宗和北国的事务还是由剑雨骤主持。”
“确实很奇怪，剑宁云我很了解，剑雨骤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遭遇不测的话，他可就断了香火了。”傅一笑说道。
沈恋川向后一仰，躺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凡事有果必有因，如果一件事情从结果来看非常奇怪，那就说明结果推导的过程当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问题。这是自己死去的父亲生前教导自己的真理，他笃信不疑。
脑海中一种种可能性飞速的掠过，时间久到让傅一笑都以为他睡着了。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将桌面上的纸牌都震掉了几张。
“我明白了！”
“你吓我一跳，哥。”傅一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嗓子弄得一哆嗦，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剑宁云可能已经死了。”沈恋川看着他的眼睛，显得十分兴奋地猜测道。
“死了？”傅一笑乍一听他这种说法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但细想一下却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你是说……他在我跟他决斗之后就死了，然后假装对外说自己闭关修炼，害怕自己的死引来仇敌围攻剑宗，其实早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正是，不愧是我义弟，一点就透。”沈恋川见自己的扇子打开，轻轻地摇着。
“可是……那场决斗明明是他占上风啊，我被他一招魂字诀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连阿列克斯赶到后都不能……”
傅一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突然想起花无意曾和自己说过，剑宁云因为闭关修炼魂字诀，导致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差点丧命。既然如此，那晚他和自己交手时使出的那招心剑式，应该是勉强出手的半成品。招式还未完全习得便轻易尝试，乃是练武之人的大忌。轻则经脉受挫武功全非，重则内伤不治当即死亡。
“嗯……这样说的话确实能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难怪这次进攻南国他肯放心让剑雨骤和沈三鹤带着人马行动，自己稳坐后方。哎，真是可恨！”
“可恨什么？”沈恋川没听懂他最后的这句牢骚，问道。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没有手刃他为爹娘报仇的机会了？让我岂能不恨？！”
“……”沈恋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想法，想了很久之后才憋出了一句话。“如果他真的死了，就当是老天爷帮你报过仇了吧。再者说了，你还可以亲手把剑雨骤和剑宗铲除掉嘛。”
“不是这么容易的，剑宗虽然这次损失惨重，可他们分布在北国各地的下山弟子还都在。这些人往往感恩于剑宗的教诲，只要剑雨骤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回去护山的。而且这次钢都出事以后，你哥就把北国大军原路带回了，丝毫未损。想要赢几十万的北国军队，还是得靠普德林的帮忙才行。”
“呵呵，未必。”沈恋川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有一计，可以先攻其心，如果能成，说不定不用咱们出手，剑宗自乱。”
“哦？什么计策，说来听听？”傅一笑立刻来了兴趣，问道。
“把剑宁云死亡的消息散给北国那些曾被剑宗欺压的门派和江湖人士，让他们替咱们去灭剑宗即可。我想朝廷和军中肯定也有人不满剑宗统治，得知此刻剑宁云已亡，就剩下个重伤的剑雨骤，他们肯定造反。到时候剑宗被群起攻之，岂有不灭之理？”
“可……万一你猜错了，万一剑宁云没死怎么办？那岂不是让他们去剑宗送死吗？”傅一笑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还得慎重抉择才行，毕竟现在剑雨骤掌控着军队和朝廷，如果引发武林和军队之间的大混战，会有很多无谓牺牲的，而且北国岂不是要大乱了？”
沈恋川思考的方式和他不同，只想着怎么解决剑宗，至于代价方面考虑得不是很周全。而傅一笑心系北国安危，不想在解决完剑宗之后留下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沈恋川可以理解，因此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还是按照计划来，先达成和普德林的交易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飞机飞了整整二十五个小时才平稳落地，虽然大家享受着头等舱的待遇，但憋在狭小的环境里整整一天，让人不由得格外珍惜室外清新的空气。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夏末难得的好天气。军方的人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车，沈诗芸谢绝了国王派来的司机，亲自驾驶着带着其他三人朝边境地区开去。
南国是联邦制国家，除了最大的洛萨拉以外还有三个城邦，其中和洛萨拉关系最差的就是这个【萨摩安帝国】。因为很多叛军和恐怖分子都盘踞在那个城邦，并利用政治避难的借口在那里寻得了庇护。曾经令傅一笑的师父剑冲之被异能感染的那个【灰烬军团】，就藏匿在萨摩安帝国伺机活动。
世人皆知灰烬军团反南国政府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他们是一群环保卫士，反异能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因此和大量开发钻研异能的翼毕菲迪公司是死敌，伊登很多关于异能的项目都是被这伙人给破坏掉的，他本人也遭遇灰烬军团的多次暗杀。
但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灰烬军团怎么也想不到，伊登会把自己的终极藏身之所隐蔽在这么一个看上去十分正常的度假庄园里，而且这庄园还建在两国边境地区，离他们如此地近。
正因为如此，这个庄园的地下堡垒才一直以来没有被人所发觉。整个南国知道这里的人不超过五个，沈诗芸就是其中之一。也许是伊登当初看中了沈诗芸的沈家兵门少门主的身份，认为拉拢她就等于拉拢整个兵门，所以才会对她毫不设防，以诚相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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