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剑
小七如同聋哑，闭着眼睛丝毫不见任何的动作，只是身上生命的气息似乎流逝的更快了，此时再看过去，小七的身影似乎都虚幻了许多。
小七不会主动放弃生命，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个人影的身上。
我身形更加快速的朝着人影接近。
“笨蛋，这里是幻境，是小七的一段记忆衍生的，所以，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小七，你要是再去纠缠这道人影，小七就真的完蛋了。”突然，一个声音在脑袋里响起，声音很陌生，但是语气却是非常熟悉。
外界，小七的生命流逝的速度众人都能够清楚的察觉到。
一个隐蔽的空间中，呼噜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滩水渍，水渍中有我的身影，呼噜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这个一个傻子。
“他娘的，这个王八蛋一定是个傻子。”呼噜瞪着我的身影，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终是受不了这种看傻子表演的感觉，狗嘴嗡动，一段话悄无声息的送入了眼前的水洼之中。
还有其他人。第一个想法。
下一刻，我的身形戛然而止，随即倒射而出，目标换成了小七。
这个声音没有恶意，而且他说的显然是对的。第二个想法。
站在小七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叫醒这个孩子。
所以，一个嘴巴子抽了上去。
小七脑袋偏转，却是依然没有醒来。
呼噜已经把爪子蒙在眼睛上了，很明显，它实在看不下去我的傻子行径了，呼噜决定出手，松开蒙着眼睛的爪子，抬起的爪子却是放了下去。
“总算聪明了一点。”呼噜身形一晃消失。
打人这一类肉体上的刺激绝对要低于精神上的刺激，否则，便不会有人爬了天台，一跃而下。
“器族人都该死。”我在小七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小七的双目突然睁开，赤红、疯狂。只是一句话，却如同一枚炸弹扔在了池塘之中，本来死寂的空间突然如同沸腾的开水一样，开始翻滚，地上的土龙，天上的滔天巨浪，只是一瞬间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赤红之色，很熟悉，有点我的灵台的感觉。
没想到小七会这样的狂暴，一直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呆萌的孩子，却没想到心底却藏着这么不可触碰的区域。
小七冲上，没有任何的功法、招式，浑然便是最原始、最本能攻击，他只希望眼前的人死，不在乎任何的方式。
面对这样的疯狂的小七，我还是很欣慰的，毕竟，这家伙现在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停止了消逝，反倒是之前消逝的生命有着倒灌的感觉。而且，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对于清醒的我来说，实在是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疯狂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或者说是有醒来的时候。
小七“清醒”了，麻烦来了。
一道剑光出现在小七身边，如同卫星一样乱窜，可惜，在我眼里却没有那么美好，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剑光一闪，不知道有多少把短剑瞬间出现，小七几乎是最强的状态出现，如同一只炸毛的刺猬。
剑光只停顿了一下，随后便已经轰然扑上。
剑海，如今我总算明白了剑海的含义，因为我正处在一片剑海之中。
只是瞬间，无数的短剑已经将我彻底吞没。
阳关三叠发动，崩劲涌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周身升起。
屏障形成的瞬间，小七的短剑也已经叮叮当当的冲上。
一个绝对的进攻，一个绝对的防守，我是被动的，从进入小七的幻境的那一刻我便是被动的，而现在，我更是没了一点的退路。
身体中的力量在流逝，无形的屏障也在快速的压缩，到了现在，已经只能维持在周身一米左右的距离。
我的眼前依然是剑海。
剑海突然出现了停顿，有一把短剑无力的掉在了地面上。接着便是第二把、第三把……
小七的短剑终归是全部掉落在了地面之上，眼前一清，小七苍白的脸色出现在我的面前。
摇摇欲坠的身体。小七明显已经无力在操纵他的万剑诀。只是小七的双眼却依然满是赤红之色。
微微垂下的右臂再次缓慢抬起，艰难、无力。
但是我却从这右臂之上感受到了让人噤若寒蝉的危险。
一剑？小七之前说过，他的攻击有两种方式，一个便是万剑诀，一个便是一剑，普普通通的直刺。
没有见过，我也不记得小七能够驾驭这一剑。
没有见过，但是我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我面对的一定是这一剑，异常危险的一剑。
身体中的力量被疯狂的压榨，每一点魂魄都传来干涸、龟裂的感觉。
左拳中的力量充斥，肌肉甚至已经开始撕裂。
地面上的短剑蓦然消失，小七的手掌之中一柄短剑开始慢慢浮现，锋利的感觉如同冷风一样充斥在了这片空间。
小七赤红的双目盯着我，没有半分感情，最原始的杀戮，没有原因。
脚下雷光涌动。
小七脚掌抬起。
落下，小七的身形消失。
一抹雷光炸开，我的身形也消失不见。
小七的短剑距离我的心脏不足一尺，我们二人如同流星一样朝着远处爆射而去。
我退，小七进。
胸前的短剑开始缩进距离，本来的不足一尺，变成了如今的半尺不到。
再进。
一寸。
再进。
锋利的剑尖点在衣服上，冷冽的剑气犹如实质一样割开了胸前的衣襟。
再进。
疼痛升起，小七的短剑缓慢的朝着心脏前进，我能够清晰的听见短剑割开皮肤和肋骨的声音。
左拳扬起，本能的轰向小七的肩膀。
却终是在小七的肩膀之前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一拳轰出的结果。小七如今是脆弱的，我甚至不敢想象结局。力量开始在拳头上散去，小七的眼神中有一丝光芒升起，一闪而逝。
力量散尽，胸前的疼痛又加深了许多。
短剑突然停了下来，小七的眼中有一抹挣扎升起。
我笑。
小七眼中挣扎的神色更重。
“小七，是大哥。”我说。
小七仿佛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神中好像有一抹熟悉。
胸前的短剑终是停了下来。
小七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我们飞退的身形开始慢慢停止。
微微退后了一步，短剑从胸前拔出，鲜血顺着伤口喷出，溅在短剑和小七的手臂上，嫣红的像是新娘的盖头。
小七的目光定在我胸前的伤口上，那个细小的伤口正在飞快的愈合。
“这个……”小七皱着眉头努力的看着那个伤口，好像那里有一个新奇的玩具。
“这个……好……好了。”小七眼中的光芒开始重新闪烁。
赤红的颜色开始在小七的眼中慢慢的消退。
小七抬头看着我，本来皱着的眉头开始慢慢松开，直到……
“大哥。”小七笑了，眼中有光，清晰、明亮，
笑着、笑着，终是哭了。
小家伙哭的像一个孩子，嘴里不停重复的叫着“大哥”，终是不再委屈的抽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七哭的梨花带雨，天空中的赤红色却是快速的消退，终是变成了一片清明。
漫漫黄沙出现在晴空之下，我们站在沙城的中央，身边是一座不大的剑山。
小七哭的很爽，但是终归还是要停下。
再抬头的时候，小七脸上挂着泪痕笑着，鼻涕还挂在嘴唇上。
“对不起，大哥。”小七的目光扫过我胸前的伤口。
“就凭你小子，你还弄不死我，放心吧。”我拍拍小七的肩膀，满不在乎的笑着。
其实，老子也挺怕，这小兔崽子要是再多迷糊一会，可就是一剑给老子来个透心凉了，天知道老子的涤魂能不能保住老子的狗命。
“走吧？”我斜着眼睛看向小七，这一剑之仇，老子一定要还回来，不管是巧立名目还是假公济私。
“嗯，走，大哥。”小七又变成了那副呆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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