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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贪婪害人


  汪学明接着供述:

  “于大通问我找谁去卖鼎。”

  “我说,我知道一些喜好收藏和肯出高价买这些古董的有钱人,而且是外地来的,找他们脱手,钱快速到手就万事大吉了。”

  “你老子家又没装监控,警察在你家找不到东西,就算怀疑你得到的钱是卖鼎得到的,找不到买家,没有买方的证词,也治不了你的罪不是?”

  “于大通一下子就被说服了。”

  “我载着他,回到了我那个独栋家院的家里,我还跟他说,你这几天千万不要抛头露面,不能让人看到你在我这里藏着,不然警察还是会快速找到你,他说我说的有道理。”

  “7号那个晚上,他入睡后,我就把鼎给他换了。”

  “这小子就算睡着觉也抱着鼎不撒手,好在那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我怎么摆弄,他都没醒过来。”

  “第二天,他因为宿醉,一直睡到了大下午。”

  “而到他醒来的时候,我告诉他,买主已经找好了,是个西南来的大老板,但人家时间急迫,还担心警察查,咱们要抓紧了,马上去见人家。”

  “我之所以这么急迫催促他,是为了不让他有太多心思和机会去验看那个被掉包了的铜鼎,发现出不对来。”

  “所以那个鼎我们离开时被仓促塞进了一个包里。”

  “我开着面包车载着他和那个假鼎,离开了院子,离开了我婶子家,在大老板指定的地点会面了。”

  “依照和大老板的事先通气,我们先让于大通吃喝一顿,让他见见世面,放下心防,灌灌**汤。”

  “事情发展和预期的一样,大老板没说鼎是假的,但大大贬低了一通它的价值。”

  “唉,要说于大通这家伙也不知道进退。”

  “我当时跟他说,你这东西现在是失物,而且你老子那么出名,这铜鼎也出名,很多人都不太敢买你的东西的,有大老板这个慷慨的买主,一百万倒手,你一点儿都不吃亏啊,再说新闻炒作是那么炒的,说它是有价无市,无价之宝啥的,但这东西真能卖一千万以上吗?”

  “与其幻想那些不靠谱的,还是抓住眼前的机会,现钱优先啊。”

  “谁知道这厮一根筋,抓住了低于一千万不卖。”

  “他要是当时就卖了,也就没后头那些子事了。”

  “而且,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用掉包来的真鼎坐地起价的打算,我只是个被雇佣的中间人,就想挣点儿好处费。”

  “但于大通的固执影响了我,我想这小子对一个假鼎或者不那么值钱的东西,都把住了一千万以下免谈,我帮着换了假鼎,而且那东西就在我手里,几万十几万块就把我打发了?”

  “所以后头我就找借口没把换掉的真鼎交给大老板。”

  “而且,我发现于德田貌似根本就没有报警说他儿子抢了他的鼎。”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急了。”

  “谁知道,就是这一贪心,事大发了。”

  “8号晚上于大通拒绝了大老板的买卖,拿着那个假鼎去了他老子家里质问,我是不知道那中间发生过什么,可快晚上12点的时候,这小子又拿着那个假鼎,满头满脸是血地闯进了我家里。”

  “要说是不巧呢。”

  “那时候,我还没买水泥,也还没把东西藏到地底下,我见猎心喜,大半夜的拿着那个真鼎美滋滋看起来,被于大通看到了,他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身高体壮,一下子压倒了我,一只手攥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那个铜鼎作势想砸我,嘴里还说,他一开始的确怀疑那个商人说谎,真的当假的说,后头又怀疑,是老爹用了假鼎蒙混他,可最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7号的晚上,8好的大半个白天,都是在我家里睡的,其实我是有机会把铜鼎替换掉的。”

  “这一看到我,果然如他的猜测。”

  “他第一下砸下来,我脑袋一偏,躲开了,但我知道,这是他受了伤,还有点儿酒醉的影响,下一下,他就不会失手了。”

  “焦急之下,我手摸到了那个就滚落在不远处的真鼎,猛力甩起来,一下子就击打在了他左边脑袋上,大概是太阳穴的位置。”

  “他一下子翻转,侧躺到了地面上,我不敢松懈,当时也没了思考能力,爬起来骑在他身上在大概同一位置就连续击打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完全不动弹了。”

  “看着他不知死活的身体,我冷静下来,陷入了恐慌和无助。”

  “我完了,我想。”

  “我不但可能要再次住监狱,被判死刑也说不定。”

  “要不把他毁尸灭迹?”

  “可谁知道这孙子在来我家之前,有没有跟什么人说过什么,或者半路被目击到过呢?警方一认为他是来我家以后消失的,我根本脱不开干系啊。”

  “我想,我得把他弃尸到别的地方去,或者找个地方挖个坑埋掉也行。”

  “不过出了院子,看到我那辆面包车的时候,我却动起了别的心思。”

  “可不可以,让这小子看起来是别的原因造成的死亡呢?”

  “譬如,车祸。”

  “可是,怎么让他看起来像是车祸死掉的呢?随便丢在路上,等着车子来轧?那太碰运气了。”

  “看着家里的可用的东西,我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又并不复杂的主意。”

  “我将家里两个屋子的木质门板拆卸了下来,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我找出来了一大块儿盖货用的塑料布,一卷绳子。”

  “我先把塑料布将于大通裹起来,不过塑料布长度有限,只能裹住他一半的身体,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接着,我把他拖到了外头院子中间。”

  “我家院子里,铺着一块块儿的地砖。”

  “然后,我把那两块门板打着横,一上一下铺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宽度问题,这小子个头儿又高,还是有小腿部分露出来了,不过其实正合我意。”

  “门板打横放,而不是竖着放,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而为了让尸体和门板绑定好,以免翻到或翘起来,我又大横着在门板和底下的尸体上缠了好几圈的绳子。”

  “然后就是最后的步骤了。”

  “我开着车,向着院子中间的两块木板轧了上去。”

  “由于有绳索的捆缚作用,车轮还是比较顺利地轧上了那两块儿门板。”

  “开车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门板底下他的骨头咔啪咔啪断裂的动静,不过这可能只是心理作用,然后邻居家的狗还叫起来了,不过我已经顾不得了。”

  “成功将他轧了一遍后,我拆掉了绳子、门板,将他的尸体连带裹着他的塑料布,一同拖进了我的面包车里,又把他带回来那个假鼎也带上了车子。”

  “连带那个假鼎一同丢弃,是想造成于大通是因为这东西在别的地方加害了的印象,要是警察发现鼎是假的,首先会怀疑的也是鼎的原主人。”

  “当然我是这么打算的,警察到底会怎么想,我也把不准。”

  “然后,我开着车子悄悄离开了家,开了十公里不到,临近郊区的地方,趁着路上没人车行经,将尸体又拖了下来,靠着面包车的视线格挡,抓着塑料布的边缘,将他的尸体滚落了下去,然后又丢掉了假鼎。”

  “他的尸体滚到了最底部,塑料布也展开见了底。”

  ——这样一来,死者滚落时身上没沾染到坡道上植被的植物成分,也就好理解了。

  “然后我将塑料布拖拉回来,快速地开车回家。”

  “弃尸完成以后,直到天亮,我都还没睡,我杀了人,还伪造车祸的这个事实,让我受到很大刺激,我甚至害怕警察会突然破门而入。”

  “但我又告诉自己,我是认识于大通的,警察早晚会找我来问情况,我必须装作万分镇定,平时怎么表现,现在还怎么做。”

  “除此之外,我还要做好收尾工作。”

  “我订购了砖块、水泥,打算将院子归整一下,把地砖换掉,重铺一遍,然后那些和伪造车祸有关的道具也趁机毁掉,可是还没展开呢,就接到了那个小李的催促电话,我只好先去赴那个约,反正我已经把真正的铜鼎藏起来了。”

  “唉,现在想想,我不应该那么侥幸的,我动作太慢了。”

  汪学明不断叹着气,似乎是并不真的为自己犯了罪而懊悔,而只是没有清理掉小尾巴而自责。

  方乐于是问:“那你为什么不快些把那些东西毁掉呢?那又不费什么事儿吧?”

  汪学明苦笑,反问:“你们查我家院子,看到一个我建到了一半儿的东西吧,你们觉得,那是什么?”

  的确,汪学明在接到小李电话离开家的时候,手头儿正在修葺一个像是砖台的东西,只建到了一半儿,尺寸并不大,类似于一个灶台,但又很明显比灶台地基复杂。

  方乐不懂就摇头。

  汪学明自我解释:“那其实,是一个我依照着找出的道家的资料,想搭建的一个祭灵的台子。”

  “杀死了于大通以后,我根本吃不好睡不好,好多次做噩梦梦见他来找我复仇,我想,可能跟他就死在我家院子里有关系。”

  这和死亡地点无关吧?

  方乐内心吐槽。

  “我害怕邪灵什么的那种事冒出来,但其实平时我是不信这些的,可不信,我也得信了,就算我做的事只能起到些心理作用也行。”

  “我具体打算的是,搭成那个台子后,去庙观里求来一些符啊之类,再搞些烛台、水果鸡鸭什么的祭奠祭奠,自己仿照着搞一场法事。”

  “在搞法事的时候,再把和他的死有关的那些道具给烧掉,可我还没有具体展开呢,事儿就暴露了。”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迷信啊。”

  不能迷信?

  搞了半天,你就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方乐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说:“就算你及时处理掉了那些东西,还处理掉了沾血的土、旧的地砖,那个你手里的铜鼎上,却还有于大通脑袋上的血啊,那个鼎被找出来,你不还是脱不开干系吗?”

  汪学明嘴动了动,没说什么。

  方乐忽问:“是不是,你不敢把鼎清理太彻底啊?”

  之前在见到第一个假鼎的时候,方乐就怀疑过是不是真鼎被清洗了一遍,清洗过头而去掉了真鼎的外在变得像是假的。

  如果汪学明真的用一些手段类清洗手边的凶器(比如洗洁剂之类),的确可能彻底破坏血迹,或者验不出来,但对鼎表面的破坏后遗症,那可说不准了。

  果然,汪学明点头承认:“我怕破坏了它的表面,它上面有不少铜绿的,要是破坏了的话,影响年代感,可能后头卖不到好价钱,那个大老板也不认。”

  这之后,汪学明开始像大老板那样叹气:

  “唉,都是钱闹的。”

  “我要不是图钱,和大老板合谋,又在后头想把鼎自个儿昧下来,产生了当暴发户的心思,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这时候,方乐忽笑眯眯的,问:“汪学明,有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汪学明一愣,反问:“什么事?”

  “那件事就是,你手里那个所谓的真鼎,那个你拿着砸向于大通太阳穴上的铜鼎,其实也是假的,是个高度的仿造品。”

  “你只不过是用另外一个假鼎,换掉了这个假鼎而已。”

  “它根本就不值一条人命的钱。”

  汪学明整个人都怔住了,下一刻,猛然爆发:

  “不可能,不会的,那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个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啊。”

  “呵呵,你觉得,你们能想出来掉包,来瞒天过海的主意,别的人就联想不到吗?”

  “不,不会的,你在骗我,不可能的……”

  ——

  不再管没完没了大喊大叫的汪学明,审讯结束。

  一队的几人汇合,都叹息。

  搞来搞去,就是一个铜鼎闹出来的。

  亲情关系,友情关系,通通废纸不如。

  何况还是个假货。

  来凑热闹的二队长魏腾忽问:“咦,说起来,那个真正的铜鼎,在哪里呢?”

  曲卿回答:“真的铜鼎,一早就被其主人于德田给存到银行保险柜里去了。”

  “原来如此。”

  “对了,”大何忽说,“说起来,这个案子谜底不复杂,不过人的行为有很多的相似度呢。”

  “比如,于德田和养子王寒用大老板定制的假鼎砸了于大通脑袋,后头汪学明又用古玩市场方面给于德田仿制出来的假鼎砸了于大通脑袋,虽然不是同一位置。”

  “不单是这个。”

  方乐补充:“于德田联想到了让儿子发生车祸,好转移视线和调查方向。”

  “汪学明同样也有近似的计划,只不过,他的更彻底,是先用盖上门板碾压的方式,形成表面上的车祸撞击效果,再到路边去弃尸。”

  “这样更彻底,也更残忍。”

  小韩却摇头,表示:“我觉得于德田更残忍吧,那毕竟是他亲生儿子,他还将儿子拖到路中央去等着过往的车子去轧。”

  曲卿则叹息,说:“所以有时候,血缘上的亲情,并不能代表什么。”

  “王寒不是于德田的儿子,甚至养子的表面身份都没有,但于德田对这半个儿子,却比于大通还要维护。”

  “说起来,于家这对儿父子的亲情早就不在了吧。”

  “他们的裂痕,恐怕并不是近期或这些年才产生的,而是一早,在于大通小的时候,就埋下了根吧。”

  曲卿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突然住嘴不语了……

  (本案完)

  ——

  (作者:好了,上面已经水满4000字,啰嗦几句)

  (这个案子,长度也有七八万字了,从这个故事的内容含量来判断,也是略微长了。)

  (想了想,前头有不少情节是可以砍掉或者简写的。)

  (譬如马律师换铜鼎那一次,就可以直接讲出仿造了铜鼎,那一对儿买主的陈家父子俩,也没必要写)

  (要是更快的写法,去于家走访的时候,直接就让王寒冒出来,从怀疑于德田和王寒是凶手开始写。)

  (算了,以上反思不作数。)

  (我是彻底理解了,我自己就是这么个写作节奏)

  (而且一个案子刚开始的时候,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和发展情节,容易在边缘打转,变相的拖延进入正题的时间。)

  (大致这些。)

  (另外订正一个小小BUG,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最开始尸检里,关于死者身上的绳子勒痕,我是说身体的两侧没有,身体的正面、背面有,我这里更正一下,是身体的单面有,因为绳子剩下的部分,是绕过尸体上头的门板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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