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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第210章 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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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要生了?

  白苏墨撑手起身,  芍之扶她。

  七月里骄阳似火,屋内放了冰也驱不散这股热气,白苏墨先前用一枚簪子将头发绾起,  漏出锁骨修颈,  眼下,伸手取了簪子。

  待芍之扶她起身,  沐敬亭已踱步至外阁间中。

  “敬亭哥哥。”白苏墨莞尔。

  “胖了。”沐敬亭亦笑笑,  有些避过她的目光。

  他没带国公爷和钱誉一道回来。

  心中好似芒刺在喉。

  回京的一路他一直在想,当日若是答应没有帮钱誉,  没有让钱誉偷偷藏到随行的驻军当中,  是不是至少钱誉今日还在这里?平安守着白苏墨,平安看着孩子出生?

  是他将她至于今天的境地,  进退维谷。

  大军今日凯旋,他并未在队伍之中。

  凯旋是值得庆贺之事,但他无心庆贺。

  早前他让陈辉隐瞒国公爷和钱誉失踪之事,  因为国公爷和钱誉失踪的时间不长,驻军在周遭一带就近需搜寻尚有转机;他也一再推迟回京的时日,是希望等到国公爷和钱誉的行踪确定,但等了两月,  都是空谈……

  边关协议得定,大军拔冗。

  国中上下一片沸腾。

  又有谁知晓,  这弱小的伤亡和和平的协议竟是国公爷以身涉险换来的?

  到如今,  连副骸骨都未寻得。

  而白苏墨,  和她腹中的孩子,  也变成失了亲人的人。

  大军凯旋,普天同庆,但他想来见的人只有白苏墨。

  他路上业已听说,白苏墨知晓国公爷和钱誉失踪,动了胎气,现如今在府中静养也未出府过,太医也说过孩子许是会早产。

  他心中犹如钝器划过。

  与白苏墨,腹中的孩子便许是钱誉留给她的所有。

  沐敬亭知晓她是何心境。

  她惯来有事有放在心中,少有说与旁人听。

  便是如今梅老太太和苏晋元都在府中作陪,顾淼儿和夏秋末几人也轮流到府中看她,陪她打发时间,她能将所有的哀鸣都锁在心底深处。

  沐敬亭心底好似剜心。

  手中却如往常一般,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白苏墨抚了抚额头,斜眸瞥他:“大军凯旋,如何不去?”

  沐敬亭不着语气:“先来看你。”

  白苏墨轻笑:“那我比凯旋重要。”

  沐敬亭亦笑笑,扶她落座。

  芍之奉茶。

  早前在渭城城守府时,沐敬亭便已见过芍之。当初渭城城守让芍之跟在白苏墨身边照顾,白苏墨回京,芍之亦随了白苏墨回京。眼下,理应在清然苑中伺候。

  “何时入宫?”白苏墨自幼耳濡目染,自然知晓今日大军凯旋,虽有太子亲至城门口迎候,但少时,还是需要入宫拜谒复命的。沐敬亭虽不在队伍当众,亦未在城中接受百姓的瞻仰和欢迎,但既在军中,稍后还是需同方将军,褚逢程,顾阅和严莫等人一道入宫,届时文武百官皆在,不可能独缺他一人。

  沐敬亭低眉应道:“不急。”

  此番凯旋,京中百姓热情欢呼,光是队伍走完就需些时候。

  他晚些也无妨。

  便是,缺了他也无妨。

  国公爷失踪,宫中最体恤的便是他与白苏墨。

  今日殿中复命自有方将军在。

  其余皆是受封。

  他去与不去受封都无牵连。

  他想在清然苑中多留些时候。

  白苏墨端起茶杯,轻声道:“你这是持宠而娇……”

  她一语点破。

  同巴尔的协议是沐敬亭去谈的,爷爷不在,这军中首要的共乘便是沐敬亭。

  他不在殿中露面,是拿捏定了宫中不会为难他。

  不是持宠生娇又是什么。

  她看得明白。

  他心中亦清楚。

  沐敬亭微怔,转眸看他,眼中藏了惊讶。

  白苏墨淡淡垂眸。

  她自幼跟在爷爷身边,朝中和军中的诸多事情她自然都看得明白,只是有爷爷在,她看懂与不看懂都只要乖乖做好国公府的贵女即可。

  譬如此番回京,她没有见到沈怀月,是因为才新婚的容徽携了沈怀月出使羌亚去了。

  羌亚遂远,却是战略要地。

  容徽的身份出使羌亚,是给羌亚一个强烈交好的信号,以此遏制巴尔。

  而苍月国中能出使羌亚的人也远非容徽一人。

  只是太子是王皇后的独子,一直勤勉,但不怎么聪慧,不太得陛下喜欢。二皇子容徽虽终日游手好闲,却在陛下心中是个心思聪颖,又是可花时日雕琢的儿子。此番与巴尔交战,大军凯旋,陛下早前并非没有动过让容徽前去城门口迎候大军的心思。

  替君迎候,传达的信息便不止一个皇子这般简单。

  所以容徽前两月出发去了羌亚出使,自然是宫中和朝中无数多博弈的结果。

  居庙堂之高,则少有置身事外。

  便是皇家也难轻易独善其身。

  所以不过一个沈怀月离京,她亦读出了其中端倪。

  陛下还当盛年。

  容徽又是个看似无心的。

  却恰恰,陛下将沈怀月赐婚给了容徽。

  沈怀月的父亲,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寒门学子,正得陛下重用。

  也用于制衡朝中的世族。

  再过多年,这朝中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宁静,其实也未必得知。

  一朝天子一朝臣。

  白家没有儿子,爷爷寄希望于同他最亲厚的沐敬亭身上。

  倾囊相授。

  爷爷也想要在军中给她物色夫君,是希望寻得聪慧可教,能被他一手扶上马背,也能被他一手扶成手握重兵的肱骨之臣,在他百年之后,还能护她百年安宁。

  所以爷爷择孙女婿,慎之又慎。

  不似外祖母,想得更多是她幸福安康。

  而钱誉的出现,也让爷爷觉得远离朝堂未尝不可。

  离庙堂之远,便也牵挂得少。

  钱家虽是商家,钱誉却得信赖与托付。

  爷爷将她托付给了钱誉。

  也断送了对白家往后仅有的念想。

  让她远离苍月,也远离白家在朝堂的纷争。

  其实,她心中都清楚明了。

  爷爷是壮士扼腕。

  而沐敬亭却是“恃宠而娇”。

  同巴尔谈判是筹码,凯旋亦是筹码。

  今日殿中定会大行封赏,又怎么会少了与巴尔谈判的沐敬亭?

  他不去,等来的封赏会越大。

  他自有凭借。

  沐敬亭还是她幼时认识的那个沐敬亭。

  却也已不是她幼时认识的沐敬亭。

  白苏墨端起温水杯,亲抿一口,缓缓道:“放心吧,敬亭哥哥,我会好好的。”

  沐敬亭亦轻笑。

  ……

  整个七月,白苏墨再未见过夏秋末。

  她亦知是许金祥回京的缘故。

  她初初回京时候,夏秋末同她说起的那番话,她仍记忆犹新。

  有时候在不在一处,并非是喜欢与不喜欢。

  反而有时候,有人的喜欢,便是遥遥避开。

  时间可是最好的解药,尚有待考证。

  只是京中的云墨坊已跻身琉璃坊,锦绣坊一列,毋庸置疑,夏秋末在与不在,其实并无不同。

  云墨坊的第二家分号也开业,云墨坊名声大噪。

  不少京中做不完的单子有了分号承接,反而生意更加兴隆。

  许金祥果真去夏家寻过,也去云墨坊的分号寻过,都未寻到夏秋末。

  一个人若有心避着,就似人间蒸发一般,蛛丝马迹都不会留。

  夏秋末避着许金祥,许金祥寻不到她,便来国公府寻白苏墨。

  夏秋末没有旁的朋友,白苏墨是最好的一个。

  白苏墨与钱誉大婚,夏秋末会不远千里万里去燕韩看她,许金祥实在想不到,除了白苏墨这里,他还能从何处探得夏秋末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他不相信夏秋末会隐瞒白苏墨的去向。

  旁人不知晓,白苏墨总是知晓的。

  白苏墨只叹道,“我真不知。”

  起初时候,许金祥还不信。

  每隔三两日便会再来。

  但到最后,似是终于明白,白苏墨要不是当真不知,夏秋末应是连白苏墨都瞒了过去,要不白苏墨就是拿定了主意瞒着他,那他如何问,都不会问出端倪。

  许金祥坐在早前夏秋末抱膝痛苦的屋檐下,泪目。

  夏秋末走了。

  是真的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嚎啕大哭。

  ……

  八月初四,朝阳郡驻军轮替。

  褚家要从东北调整至西南,范将军将调守至东北。

  许金祥早前在擒霍宁的一役中表现出众,不仅在苍月军中,也在巴尔国中多为传颂。

  宫中有意让许金祥北上,为日后范将军的接替。

  许金祥是许相的儿子,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如今巴尔同苍月才签署的和平协定,边境再安全不过。

  此番北上,无异于镀金。

  等范将军调任,或者中途宫中召回,许金祥在朝中的作为,兴许很快便会撵上许相。

  故而宫中有意要调任许金祥,许相并未阻拦。

  许相夫人却是哭了两场。

  北方边关自是艰苦,便是战事平息,亦比不得京中。

  许金祥是自幼在京中养尊处优惯了的,许相夫人怎么舍得?

  许相却道,让他多出去历练两年也好。

  许相夫人不同意。

  许相才道,他终日在京中寻人,又有何用?

  许相夫人愣住。

  许相继续道,他若愿意北上,便北上。人家是有意避而不见他,他能有什么办法?这也是个有魄力的姑娘,只可惜生不逢时,也生错了人家,她这是成全金祥,那金祥便应当想得通,他若不放弃,人家不会回京。

  许相夫人才噤声了。

  她亦听说过云墨坊的东家。

  整个京中都知道金祥喜欢夏秋末,但夏秋末自他回京便有意避开了。

  有时缘分这东西,兴许便是如此。

  一处受过搓,许是换一处才能抚平。

  许金祥要北上,正如许相所言,并非是坏事。

  两人日后若是还有缘分遇上,也能走到一处,便走到一处。

  两人若是日后再无机会遇上,那便各自过好各自日后的生活便是。

  许相夫人心中嗟叹。

  她自幼惯着这个儿子,若是儿子想娶,便是商家又如何?

  人家国公爷不也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燕韩的商家了吗?

  又有何丢人的?

  许相夫人终究是惯着这个儿子的,亦知许相也惯着这个儿子。

  夏秋末若是嫁过来,她未必就不能体谅。

  许是,还能做一对好婆媳?

  但谁曾想,人姑娘家心中也有考量。

  许相夫人心中惋惜。

  许相却看得明白,若夏秋末真如此,也同普通人家的女儿无甚区别,你儿子也未必能相中。

  许相夫人如此才算释怀。

  ……

  陛□□恤,让许金祥八月十五之后离京。

  人圆月圆,正好同家人一处聚一聚。

  许相夫人从八月初便开始收拾行囊,只是收拾了一回,又打开一回,总觉得差了些什么,然后翌日又重新填装。等到八月十二三日,这行囊都已收拾打开,打开又收拾不下百余次。

  许相终是忍不住戳破,儿子有手有脚,你操心过了。

  许相夫人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是真舍不得。

  早前许金祥同夏秋末走了一趟燕韩,不过才多久,她终日惦记,白头发都多出了多少?后来听闻许金祥中途去了驻军处,许相夫人心惊肉跳!

  凯旋时候,旁人都在赞许,许相家的儿子多出息,就连许相都隐隐自豪,却只有许相夫人操碎了心,平安回来就好。

  此番前去驻军,头年是不能回来的。

  再回来最快也是次年的年关了。

  她最担心不过一双儿女。

  许相宽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许相夫人听得懂是一回事,不落泪又是另一回事。

  ……

  八月十四,许金祥又去了国公府。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北上之前去见白苏墨。

  这京中,也唯有白苏墨,能替他带话给夏秋末。

  此去少则一年半,多则三五年,许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夏秋末都已嫁人……

  “还是要托付你。”他双眸微垂,却不似早前在渭城城守府的时候。

  白苏墨看他。

  本以为他会继续黯沉,抬眸时,双眸里却带了笑意,“若是见到秋末,还是替我捎句话给她……”,这强打的笑意似是撑不了太久,许金祥深吸一口气,又挤出一丝笑意,继续朝白苏墨道:“我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言罢笑笑,氤氲扼回眼底。

  白苏墨半拢了拢眉头。

  许金祥继续道:“便是她日后再不见我,也可以……”

  许金祥终是撑不住这缕笑意。

  白苏墨摸了摸腹间,眉头拢得更紧。

  “白苏墨?”许金祥觉察出几许不对劲。

  白苏墨亦咬了咬下唇,眉头彻底拢紧:“要生了……”

  要生了?

  许金祥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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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英雄致敬

  向逝者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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