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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丽湖白塔


  赏蠢作者一口饭吃~

  第26章蛛丝马迹

  马车停在锦湖苑外。

  流知搭手,  扶白苏墨上了马车。

  马车便自锦湖苑往国公府折回,  白苏墨伸手撩起车窗上的帘栊,  悠悠打量起窗外。京中的景色她耳濡目染,  这些景色却惯来都是无声的。

  眼下,车窗外有车轮“轱辘”作响的声音,马车碾过石子的声音,  七月鸣蝉的声音,小贩叫卖的声音,  还有脚夫抬着重物,  齐声喊着号子的声音……

  这些声音,  都让往常静默的图案忽得鲜活起来,  似是充满了灵动一般。

  白苏墨莞尔,看着窗外有持京兆尹令牌的侍从一面骑马急行,一面大喊:“京兆尹衙门执行公务,行人避让,  小心撞伤!”

  嗓子是特意扯长了一般,怕行人听不见。

  前面行人果真闻得,  都纷纷转身回头,又相继退到一侧。

  有老人护着孩子,忍不住幽幽抱怨几句:“这年头,  京兆尹的人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一旁的人劝导:“老人家,人家也是执行公务嘛。”

  也有人为了避让,  撞倒一旁小贩摊位的,  正帮着对方捡东西,  一面道歉:“实在对不住,赔您多少银子好?”

  小贩摆手:“多大个事儿。”

  一侧,自然也有人惊呼道:“呀,你打碎了我的鸡蛋!”

  那人也奈何:“大姐,我也是躲避不及,这样吧,您看这鸡蛋多少钱?我付一半成不成?我身上就这么银子了。”

  ……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目不暇接,也不绝于耳。早前京中明明已是再熟悉不过的幕幕,仿佛被赋予了新的色彩。

  白苏墨好似重新认识这里。

  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分明听得清楚,却还是下意识得要凝眸看去。只是早前只能专注看向一人,如今循着声音朝四处望去,才晓何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她原本不觉得没有世界的声音同旁人的世界有何不同,眼下才晓,这样的世界才算完整。

  她终究幸运。

  白苏墨嫣然,转眸看向流知:“去请秦大夫了吗?”

  流知应道:“晨间尹玉便去过了,苑中留守的药童说秦大夫去会故友了,怕是隔两日才会回京,若是国公府有急事,他便去送信。”

  白苏墨笑笑:“那倒不用,只是早前秦大夫离开的时候交待过,若是能听见了,便让人通知他来复诊。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隔两日也无妨。”

  流知也笑:“奴婢也让人去给国公爷送信了,小姐的耳朵能听见了,国公爷怕是最高兴的那个。”

  想到爷爷,白苏墨眼中掩不住笑意:“流知,爷爷的声音是怎样的?”

  流知想了想,形容道:“国公爷说话不快,声音稳重如泰山,却又时有如涓涓细流一般,许是一直在军中的缘故,声音中都带了英气,分毫不显老态,却自有威严。”

  白苏墨觉得中肯。

  流知又道:“奴婢看小姐先前一直望着马车外,可是在听窗外的声音?”

  白苏墨颔首:“是啊,分明是熟悉的景致,有了声音却仿佛同往常都不一样了。”白苏墨言罢,脸上稍许倦意,“只是听久了也会觉得分神,怕是应了秦大夫早前说的,总需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自如。”

  “那便不勉强了。”流知从一侧拿出锦盒递与她:“小姐,这是早前秦大夫让奴婢备好的耳棉,奴婢一直带在身边。”

  还是秦大夫细致,白苏墨接过。

  打开锦盒,拿起那对耳棉的手心却忽然滞了滞,抬眸转向流知,问道:“对了,昨日我落水之事,府中可有旁人知晓?”

  流知摇头:“昨日就奴婢和盘子在,盘子口风一向紧,奴婢也交待过,便是府中的其余人等,哪怕尹玉和胭脂也不会知晓。昨日回府马车上,奴婢已给小姐换过了衣裳,旁人也看不出来,奴婢是对苑中说起昨日紫薇园人多闷热,午宴过后不久,小姐便回府了。”

  流知做事素来细心,这些善后之事惯来也不用她费神。

  白苏墨颔首。

  耳棉微微塞入耳中,将外界的声音稍许隔绝,便好似稍稍回到了从前。只是耳中再无早前的静谧,她耳朵已然习惯绝对寂静,便是旁人觉得的安静之处,她也能听到微小的声音来,这耳棉便塞得恰到好处。

  耳旁的嘈杂声音渐远,马车回国公府尚需一段时间,白苏墨倚在马车上,脑中依稀回忆起昨日的事情来。

  ……

  昨日湖心池午宴上,她见褚逢程喝多,中途离席,许雅对她说起其中缘故,她便让流知跟去照看褚逢出。

  后来太后离席,她也借机从湖心池脱身,在稍远处寻到流知。流知说褚逢程应当醉得不清,一直在吐,流知是女眷,不方便近前,正好见附近有个巡视的小吏,便使了银子,让小吏专程去照看褚逢程。

  褚逢程是因她的缘故被席上众人强灌了许多久酒,她岂能坐视不理?于是让流知先离开,将马车停在紫薇园西门外,届时从西门直接送褚逢程回驿馆。

  这些是流知尚在时候的事。

  流知走后不久,她便见到了褚逢程,却没见到流知口中所说的小吏。只是当时她的心思在褚逢程身上,也未多细想。褚逢程眼中有吐过之后的血丝,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似是将酒吐了多半出来后,整个人反倒比早前清醒得多了。

  她原本是同褚逢程说马车在西门外,她直接让马车送他回驿馆。褚逢程却笑,他初到京中,不想节外生枝,先前中途席间是饮得急了些,眼下去平湖边走走,吹吹风便可醒酒,褚家一门这几日在京中风头正盛,他不想留旁人话柄。

  她便同褚逢程一道在平湖附近的紫薇花丛随意走走,说是随意,是因为她早前并未来过紫薇园,也不认得周遭的路。她同褚逢程一道踱步,便也似是褚逢程随意挑的路,她当时觉得并无特别之处,同旁的地方一样,也都是赏紫薇花的地方。

  起初尚好,只是后来在途中遇到了许金祥。

  许金祥在京中名声惯来不好,她早前见了也多绕道,两人一惯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见了她同褚逢程一处,却咄咄逼人:“白苏墨,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里做什么!褚兄本就多饮了些,眼下还未酒醒,若是让旁人看见,还以为褚兄是借着酒意安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才是!”

  褚逢程的脸色当即便有几分难堪。

  她亦恼火:“许金祥,褚逢程是来醒酒的。”

  许金祥便半是嬉皮笑脸,半是胡搅蛮缠:“这么巧!方才见褚兄在午宴中当真饮了不少,我也正巧多贪了杯,刚想着出来逛一逛,醒一醒酒什么的,没想到竟在这里同褚兄遇上了,褚兄,反正你我二人都是醒酒,不如一道?”

  褚逢程未应声。

  许金祥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的纨绔子弟,但许金祥是许雅的哥哥,白苏墨不想同他起争执。

  她朝褚逢程道:“我们走。”

  许金祥干脆挡在她身前,吊儿郎当道:“怎么,白苏墨?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还怕我把褚逢程给吃了不是?我给你说啊,褚兄可精明着呢,怎么会被我给吃了。倒是你,白苏墨。”许金祥话锋一转,恶狠狠道:“你自己回去!”

  “你!”她语塞。

  许金祥却不再搭理她,反是上前狠狠揽紧褚逢程肩膀,浮夸道:“哟,褚兄,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安了什么旁的歪脑筋吧?怎么同白苏墨一处可以,同我一处就不可?还是……你今日就存心不赏许某这个脸?”

  许金祥说得好似玩笑话一般,却要多恼人有多恼人。

  褚逢程勉强挤了一丝笑意:“哪里会。”

  许金祥便继续揽着他,便走便道:“走吧,褚兄,我给你说,你才来京中不久,自然不知晓这京中的好玩之处,可我在京中久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地方我不知道的……”

  白苏墨并未开口,却见许金祥揽了褚逢程走远。

  白苏墨这才垂眸,叹了叹。

  不过瞧这褚逢程的模样,倒似是酒已醒了大半,也无多少大碍了,褚逢程又不是京中那些弱不禁风的王孙公子哥,许金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总归,褚逢程先前被灌酒是因她的缘故,眼下只要褚逢程没事,她亦放心。方才让了流知往西门去,眼下又不知走到了哪里的紫薇花丛中,只能边走边摸索,往西门方向去便是了。

  ……

  这便是昨日落水之前的事。

  马车上,白苏墨伸手抵了抵下颚,思绪未断。

  听流知说,昨日是钱誉和许金祥二人送她自西门出来的,此事也并未有旁人知晓。钱誉是为了躲避蚂蜂群才带她跳水的,那密密麻麻的蚂蜂黑压压的在水面上,钱誉若是有恶意,便不会舍命救她,况且……

  思及此处,白苏墨脸颊微微红了红。

  再去想许金祥。若非许金祥,她落水之事兴许早已人尽皆知,许金祥告诫流知她落水之事不要声张,先将她送回府中,许金祥应当没有恶意。

  她同许金祥并无交情,许金祥为何要帮她?

  因为许雅?

  许金祥的事,她一时也想不通透,但这两日正好在风头上,她不宜去寻许金祥。许金祥应是也心知肚明,他今日让人来国公府递给她的字条,只有两句,但许金祥的字,她认得。

  ——人被蚂蜂蛰了,在锦湖苑,可探。另,小心褚逢程。

  小心褚逢程……

  昨日若不是许金祥中途乱入,同她在一处的人应当是褚逢程。

  昨日那条路,说到底,也是褚逢程带的。

  白苏墨心底忽然一个念头,若是褚逢程昨日并未喝醉,而是故意引她去的?

  知晓褚逢程知否真的醉的人,便只有流知早前使了银子的那个小吏。为何这般好,将不将,正不正就有一个小吏刚好在附近?而后,又被褚逢程一句不想节外生枝打发了去?

  白苏墨微微敛眸,便朝流知道:“流知,你让人去查一查,昨日你使银子的小吏。”

  愿她魔怔。

  入了内屋,尹玉和胭脂打了水来给她简单洗漱,缈言去铺床。

  洗漱过够,尹玉和胭脂又伺候她更衣入睡。

  白苏墨疑惑:“今日怎么不见宝澶?”

  这苑中平素就属宝澶最闹腾,她说个不停,自己就得定睛看个不停,今日不见宝澶,好似都不习惯了一般。

  尹玉应道:“宝澶姐姐的外祖母似是病了,听说用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国公爷昨日让宝澶姐姐回家中呆几日,这几日怕是都不会来了。”

  白苏墨想起宝澶的外祖母身子一直不太好,似是也有些年头了,她也听说过。

  流知时常替宝澶当值,便是宝澶要回家照看外祖母的缘故。

  “只是,”尹玉看了她一眼,悄声道:“听说这回,大夫是说宝澶姐姐的外祖母应当熬不过去了,宝澶姐姐怕是回去陪最后一程的……”

  白苏墨微顿。

  “胭脂,去唤流知来。”白苏墨吩咐。

  胭脂应好。

  片刻,流知便来了屋中,白苏墨已换好入睡衣裳。

  “小姐唤我?”流知福了福身。

  白苏墨问道:“宝澶的外祖母可是在涪县?”涪县就在京城以西几十里处,从京中过去马车要一天。

  流知想了想,点头,似是早前听宝澶说起过。宝澶素来贪嘴,上次说想吃自己外祖母做的肘子肉了,小姐便给了她三日假,来回涪县的路上花两日,家中呆了一日,果真是只吃了一日肘子就回来了,其实是想念外祖母了。

  宝澶的娘亲曾是国公夫人生前的管事妈妈,宝澶的爹也是国公爷早前身边的小厮,宝澶打小便是外祖母照顾的,感情自然亲厚。

  白苏墨道:“你从苑中挑两个能干的老妈子和小丫鬟,让缈言带着她们一道去一趟涪县,看看宝澶家中有什么可以帮衬的。若是宝澶的外祖母真撑不过,去了,也好帮忙料理之后的事情。别看宝澶终日大大咧咧的,她同她外祖母感情深厚,这种时候最是不好受。我看缈言年纪同她相仿,她二人平日里也要好,你让缈言去一趟涪县陪她,她若心中难过,也好有人可以诉一诉。”

  流知笑笑:“知晓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白苏墨颔首。

  “对了,那辆马车呢?”白苏墨忽然想起。

  流知似是怔了怔,片刻,才想起白苏墨说的何事:“钱公子似是没准备将马车要回去,当时走得急急忙忙,连落脚的地方也没留下,便是我们想还也没处还去。奴婢让盘子先将马车暂放在马厩那边了,若是今后有人来问,便还去,若是无人问津,等一两月便让马厩那边自行处理了。”

  白苏墨点头。

  那辆马车应当只是租来的,从钱誉轻松给赵十三支招还账的模样来看,钱家至少家中殷实,哪里会介意一辆租来的马车?

  应当也不会再要回去。

  白苏墨不多问了。

  只是流知转身,她又道:“那马车里早前那摞书呢?”

  流知道:“奴婢让平燕一道收起来了,若是有人来取,便一并送回。”

  白苏墨又点了点头,朝流知道:“我早前在马车上看过那些书,上面的批注有几分意思,你让平燕拿过来,我正好睡前翻翻。”

  小姐睡前本就有看书的习惯,所以床头也时常留了盏灯。

  流知并未多想,应了声好。

  等稍许,平燕和胭脂两人将盒子搬来。

  满满都是些书,看着都有些沉。

  《西秦记事》这本她已粗略看过,《长风记》却是可以翻翻,白苏墨顺势拿出,盒子夹缝处正好落出一物。

  白苏墨拾起,竟是早前那串檀木香佛珠。

  佛珠的坠子上还刻了个“誉”字。

  白苏墨握在手中,想起白日里,钱誉看到她时眼中那股子厌恶和烦躁,她虽听不见,却哪里会看错?

  似是能避多远便想避多远。

  她又忽得想起他衣领半敞,扯了扯衣领,汗水流入衣间的模样。

  似是说不尽的慵懒,诱.惑……

  她心中忽得砰砰跳跳。

  脸微微似火烧一般。

  早前哪里见过男子这般模样?

  她竟会偷偷打量人家?

  白苏墨微微咬唇,她爷爷是定国公,身世显赫。她虽自幼听不见,但相貌和性子在京中都算出众的。过往在京中各个都将她放在手心捧着,她不知这个素未蒙面的钱誉为何对她讳莫如深?

  这马车和一箱子书,他未必放在眼里会来要回,可这串檀木香佛珠,上面的味道都已磨得只剩清淡,应是他常带在身边之物。

  出门在外,求得是平安,这串檀木香佛珠他可会放在心中?

  ******

  翌日清晨,锦湖苑中。

  肖唐已将这座租来的苑子来来回回翻了不下五六遍,但无论如何也没见到少东家那串檀木香佛珠。那串佛珠是少东家的心爱之物,走到何处都带着,如何会弄丢的?

  肖唐也急。

  “少东家,苑中四处都找遍了,真没找到那串檀木香佛珠。”肖唐哀怨,“可是昨夜见鼎益坊老板的时候落在酒楼了?”

  钱誉摇头:“去容光寺的时候,还在身上。”

  容光寺?

  肖唐恍然大悟:“少东家,可是落在容光寺的厢房里了。”

  钱誉也不确定。

  肖唐迟疑:“若是不在容光寺……便只能是在先前那辆马车里了……当时不是说,马车先送顾小姐回府,然后再去国公府吗?”

  又同国公府扯上了关系,钱誉恼火:“你明日先去趟容光寺看看再说。”

  肖唐应好,半晌,又哀怨道:“少东家,明日是七夕啊……”

  让他一人去佛寺……

  钱誉睨他一眼:“怎么,我让你去寺庙,我自己去会织女不成?”

  一语怼得肖唐语塞。

  愿她魔怔。

  入了内屋,尹玉和胭脂打了水来给她简单洗漱,缈言去铺床。

  洗漱过够,尹玉和胭脂又伺候她更衣入睡。

  白苏墨疑惑:“今日怎么不见宝澶?”

  这苑中平素就属宝澶最闹腾,她说个不停,自己就得定睛看个不停,今日不见宝澶,好似都不习惯了一般。

  尹玉应道:“宝澶姐姐的外祖母似是病了,听说用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国公爷昨日让宝澶姐姐回家中呆几日,这几日怕是都不会来了。”

  白苏墨想起宝澶的外祖母身子一直不太好,似是也有些年头了,她也听说过。

  流知时常替宝澶当值,便是宝澶要回家照看外祖母的缘故。

  “只是,”尹玉看了她一眼,悄声道:“听说这回,大夫是说宝澶姐姐的外祖母应当熬不过去了,宝澶姐姐怕是回去陪最后一程的……”

  白苏墨微顿。

  “胭脂,去唤流知来。”白苏墨吩咐。

  胭脂应好。

  片刻,流知便来了屋中,白苏墨已换好入睡衣裳。

  “小姐唤我?”流知福了福身。

  白苏墨问道:“宝澶的外祖母可是在涪县?”涪县就在京城以西几十里处,从京中过去马车要一天。

  流知想了想,点头,似是早前听宝澶说起过。宝澶素来贪嘴,上次说想吃自己外祖母做的肘子肉了,小姐便给了她三日假,来回涪县的路上花两日,家中呆了一日,果真是只吃了一日肘子就回来了,其实是想念外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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