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永恒记忆《二十九》
可是我的情绪如古井无波。
和刚才一样……
该怎么说，我......在这敌人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憎恶的恶寒和危险。
……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明“敌人”就在自己眼前，但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当我注意到自己这种无法理解的心境时，此时才从自己的背上感受到一股恶寒。
尽管情势如此诡异——但我的心里仍然起不了任何一丝杀意。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在恶寒与阶恶的驱使之下，我开始认真观察正对我微笑的方宣雾。
我直视着方宣雾的未来。
......让人惊讶的是，在方宣雾的身体里流动出来的未来，就仿佛千万种数据般不断涌现出来。
这代表着，无论我下一刀攻击他哪个位置，都会应验了我所看到的未来，就算是不使用着幻想杀手的能力，只是单单的攻击，都能伤害到他死的程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容易被杀死的人。
方宣雾再度露出微笑，这一次，就连他那深色的眼眸也彷佛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是预知未来的未来视吗？我的能力只能从别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来获得资讯，但你却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路会通往哪里呢……呵呵，可以记录过去的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你，看样子肖佳莲叫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我杀掉你啊，谨。”
方宣雾眯起他那双哀愁的眼眸看向我。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原因并不是他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刚才讲的那三个字。
因为这三个字的关系，我的体内除了原本的恶寒之外，如今终于又再度充满了敌意。
因为在夏天时候，这个名字，曾经一度的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肖佳莲，原来如此。你的真实身份是圣域使徒吧。方宣雾。”
我心想“这么一来他就是敌人了”，同时用力握紧手中的小刀。
至今缠绕在我体内的奇怪心情，全部是这个圣域使徒的异能搞的鬼。
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没错，事情一定要是这样才行。
眼前这个人必须要死。
不杀死眼前这个人不行。
当我对自己这么说的瞬间，
我发现，我自己看不见的那个自己，
仿佛正在向我微笑——
我看向那张必须得死的而孔，心脏「噗通」一声剧烈跳动趟来。
虽然说对方很像文亦飞，但我绝不会因此手软，既然他是圣域的使徒，那么就是跟我一样身处在境界之外的人。
那么——这就不算是杀人。
因为方宣雾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般群体当中的人类。
我一边冷静控制赫连谨这个随时可能往前暴冲的身体，一边在脑子里描绘能够一招击杀死方宣雾的战术。
……首先冲向他满是破绽的身体，然后将小刀垂直刺进他的喉咙，最后再一口气将刺进去的小刀往下将他的身体剖开，这样一来战斗就结束了。
实行起来极为容易，我连三秒后的结果也明确地想像出来。
……可是。
突然间出现在我心中的画面，却是一个四肢惨遭切断肢解的少年尸体，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摆放好的卍字。
噗通……我的心跳声又大了起来。呼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
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就是因为对方很像文亦飞，所以我才会犹豫而打乱自己的呼吸。
“谨同学，你错了。”
突然，静静的伫立在远处的方宣雾开口了。
听到这句话，身体立即产生一股冲上去的冲动——
......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拚命地压制这股冲动。
……因为，还不行。
只有“冲上去”这件事绝对不行
我明白理由之后，呼吸变得更乱了。
因为......我还不能对眼前这个人抱持杀意。
我无法攻击眼前这个对手，攻击这个很像文亦飞的男人……光是试图杀死他，就让我的心脏承受这么大的负担。
倒不是因为讨厌这么做。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还不行”。
我的喉咙很干、舌头麻痹到无法忍受。
这种心情真叫人害怕，我只能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双脚。
但是，我的身体却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它想要解决谨的悲哀和痛苦。
它知道这样一来事情就轻松多了。
那我自己呢？
......这次也要和三年前杀了名为文亦飞的朋友一样，杀了眼前这个人吗......？
“......我不要那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在雨中停止了脚步。
方宣雾像是在看顾着我一般，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嗯，停得好。如果你就这样杀了我，那一切就结束了，以前你为了过正常生活而不断杀害拥有杀人冲动的城的意识，但是，现在身为谨的你却必须抹杀自己的杀人冲动才行。
如果做不到，想必你将会连同谨的灵魂也一起失去，回到原先内心空洞的状况吧……嗯，虽然听肖佳莲说你是个职来职往的人，看来是她搞错了，因为照我看来，你似乎有些胆小。”
方宣雾沉稳地说完后，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你的事我听肖佳莲说了，原本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这座城市的，我说过，你跟我之间并不是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肖佳莲的目的是希望我杀了你，但如果在那之前你就败在自己手上，那实在太可笑了。真是可惜啊！我原本对肖佳的能不能达成目的可是很有兴趣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方宣雾就没有再开过口了
他什么事也没有做。
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雨中，异能者既不战也不逃，彷佛化身为无法自行移动的镜像一样。我手上捏着小刀......直盯着眼前这个像空气一样的对手。沉默，已经笼罩了整个礼堂。
只有仍旧泼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在我耳边回响着。
就好像有一口无形的钟在我身边响个不停。
对方不攻击我，自己的心跳声也平静不下来，我讲了一句自己并不想说的话。
“方宣雾，你为何什么也不做？”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并不是来和你战斗的，如果战斗的话，毫无疑问，我并不是你的对手，我来这，只不过是受肖佳莲所托，将你的过去还给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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