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可逆转的事情
“陈武啊陈武，念我平时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害我，我知道你在这，有本事你就出来和大伙当面对质，看看我是不是骗子。”
一阵苍老的声音高声的呼喊着，就连在最外围的黎流飞都能听见这声音主人的不甘。
“给我老实点，你佣人陈武早就已经跑了，别再喊了。”又是一阵雄厚的中年声音在寺庙门口响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陈武是串通好坑我的，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叛徒有问题了，是不是等我一死，你和里正两个人就能平分我的财产了？”
“你…你可别胡说。”
刚刚雄厚的声音有些慌乱，然后急忙再次义正言辞的喊道：“大伙都已经看见了，你假借神灵的名义来我村里坑蒙拐骗，这三年村里有多少人被你骗过，你心里就不愧疚吗？”
“我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想当年你孙子被小鬼缠身，还是我把你孙子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论最能忘恩负义，就是你和你这些愚民。”
周围的村民见这老神棍说他们是愚民，顿时全都面露怒色。
“处死她！”
这时候不知道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
有人带头，接下来这群村民全都跟着热血沸腾的高举着右手，大喊着他们以为正义的语言。
“处死她！”
“处死她！”
“……”
洪亮的呼喊声围绕在郊外的寺庙，渐渐掩盖了那个独身一人“老神棍”的声音。
黎流飞见这群村民这么“英明神武”，不自觉的拉低了一下头上的斗笠，果然群众的力量还是最大的。
不过从还愿婆和这族长的对话中，黎流飞得知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那就是还愿婆好像是真的懂一些法术。
双头鬼在医院的时候也说过，还愿婆懂一些东西。所以还愿婆才能把他们困在地下的墓地中，永远不得踏入地面。
如果还愿婆说的都是真话，那就是还愿婆的仆人看上了她这么多年积累的财产，于是便勾结当地的族长和里正大人，陷害还愿婆，企图把财产占为己有。
这可真是一个黑暗的故事！
要是没有以后的事情，黎流飞还真有些同情这个还愿婆了。
呼喊声仍在继续，这时候黎流飞忽然注意到一个男子。
那人和他一样站在人群外，没有被舆论感染，反而面色冷酷的看着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当了这么多年侦探，黎流飞猜测这个人就是还愿婆口中的仆人陈武，他果然如还愿婆所说，还在人群之中，并未离去。
只是黎流飞并不了解还愿婆生前的为人，所以他并不好批判还愿婆是否值得同情，也不好判断陈武做的是否能称之为正义。
“好了好了，大家别喊了，按照规定，污蔑神灵，谋财害命者，一律当众处死。”
族长雄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周围的村民全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就是在等这么一句话。
很快，由两名健壮男子押着还愿婆，在人群之中开出一条道路。
这时候黎流飞才看清还愿婆真正的容貌，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上却丝毫不见皱纹，穿着一身高档丝绸，眼中尽是怨恨。
而还愿婆身后的两名老头，气宇轩昂，一身正气，但在黎流飞眼中，他们装出来的气质依旧掩盖不住眼中的贪婪与**。
“祖父，祖父，刚刚我和青青在湖边看见一只水鬼。”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小男孩，抱着站在寺庙门前的一个老头害怕的说道。
“水鬼？”
孩子的话虽然并不怎么响亮，但仍然被这里的村民听见了，顿时，所有人失去了刚刚的热情，脸上开始变的惊恐起来。
孩子的祖父先是惊讶的愣了一下，然后对男孩说道：“你确定没看错？”
“嗯，我和青青亲眼所见，它长的像人，一身黑色的皮肤，青面獠牙的，它还想要吃了我和青青呢！”男孩一脸正经的回道。
青面獠牙？还要吃小孩？听到这话，黎流飞一脸茫然，他有这么恐怖吗？
黎流飞现在可算是知道熊孩子多能吹牛了，他穿个潜水服就是青面獠牙的水鬼了，那穿上宇航服岂不成神仙了？
族长觉得这种事情非常严重，于是便走上前来，对着人群中的小女孩问道：“青青，平时你最听话，我问你，是不是湖里真有个水鬼？”
“嗯。”小女孩惊恐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村民都知道青青不会撒谎，见青青点头后，瞬间议论纷纷起来，他们都很畏惧这种恐怖未知的东西。
此时一个大胆的村民站了出来，对族长和里正大人提议道：“族长，不如我们把这老妖婆献给水鬼，让它保佑我们，这样就不怕它上岸吃人了。”
“对啊，族长，它吃了老妖婆，近期就不会再上岸吃人了吧。”另一个村民也附议道。
族长和一旁的里正大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好吧，就这样办。”
“你们会遭报应的。”还愿婆见这些人要把她献给水鬼，顿时狠狠地骂道。
而且她也很清楚，方圆十里是没有水鬼的，那这两个小孩口中的水鬼，又是从哪来的？
里正大人不想再听这个“神棍”多说一句话，直接吩咐道：“既然族长已经同意，那就今天正午举行祭祀，祈求水神不会再祸及大家。”
里正的话语刚落，突然从远处急匆匆跑过来一名男子，趴在里正耳旁说了些什么，当场把里正大人气了好一大跳。
“里正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族长见里正大人气的脸红脖子粗，走上前十分疑惑的问道。
里正和族长说了几句后，族长直接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你儿媳妇和王五通奸被抓了？”
话一出口，族长就意识到有些不好了，平时他就口无遮拦，这一次直接就不小心说错话了。
果然，这里的村民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又炸锅了，因为通奸可是死罪，更何况还是里正大人的儿媳妇呢。
里正大人本来就在气头上，族长又这么一宣传，顿时急火攻心，差点就气过去了，幸好有周围的手下扶着，没有气倒在地上。
在人群后的黎流飞则是在斗笠下坏笑了一下，原来那红杏出墙的女子，是这的里正大人儿媳妇。
谋财害命的里正大人，正好遇见他儿媳妇通奸被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呢？
想想还真是好笑。
“把这神棍关到庙里严加看管，我陪里正大人先去处理一下别的事物。”族长对着押着还愿婆的两个壮汉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里正怎么说也是朝廷定下来的官，他说错话惹到了里正大人，现在可要好好陪他处理好这件事情。
周围的村民见有好戏看，也全跟着里正大人和族长回去了，不一会儿，整个庙前只剩下黎流飞和陈武两个人。
陈武看了一眼被拖进庙里的还愿婆，冷笑一声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带着斗笠的黎流飞，也起身朝着人群消失的地方走去。
看着陈武渐渐远去的背影，黎流飞深吸一口气，绕到了这座寺庙的后方。
他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会不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但他遭遇的一切都是与还愿婆有关，所以他现在必须要跟还愿婆见一面，看看能不能弄清出去的方法。
寺庙的墙有些高，但好在寺庙后是一棵古树，黎流飞有些吃力的爬到树上，跳到了寺庙的屋顶上。
踩在屋顶上的瓦片，黎流飞微微晃着身子，努力维持着平衡，却不料脚下一滑，直接踩碎了脚下的瓦片，从斜面上掉了下去。
“我去！”
在就要掉下去的一瞬间，黎流飞抓住了飞檐上的翘角，稳住了身形。
“呼，好久没运动，手脚都生疏了。”
黎流飞重新站到屋顶上，微微拍了拍心脏处，刚才要是掉下去的话，他可就摔惨了。
趴在屋檐上，黎流飞看着下面那两名看守着还愿婆的壮汉，有些头痛。
没了怪物图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黎流飞觉得正面交锋的话，他根本不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他能打晕里正儿媳妇的情夫，完全就是依靠偷袭。
或许现在也能偷袭成功……
黎流飞悄悄抽出屋顶上的两块瓦片，对准了站在院子中的那两名壮汉，直接扔了下去。
“嘭！”
“嘭！”
两块沉重的瓦片直接砸在了这两个壮汉头上，当场把这两个人砸晕了过去。
看着如此惨烈的画面，黎流飞都觉得脑壳有些疼，不过这么搞，应该不会搞出人命吧？
不过幸好这两个人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不然的话就完蛋了。
从屋顶上跳到院子，黎流飞顺势翻滚了一圈，完美落地，只不过头上的斗笠掉了下来。
“哎呦，谁敢偷袭本大爷……”
黎流飞见其中一名壮汉迷迷糊糊的想爬起身，直接一脚踢在他脖子上，再次把他给打晕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还愿婆见这个男子打晕了看守，丝毫没有任何兴奋，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你不认识我？”黎流飞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斗笠。
“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是不是也看上我的财产了？我告诉你们，这三年来所有的钱，我都分发给难民了，你们一点也别想拿到。”还愿婆恨恨的咒骂道。
黎流飞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然后重新把斗笠戴在了头上，只露出半边脸。
既然还愿婆不认识自己，黎流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还愿婆今天所说的一切，黎流飞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还愿婆真的是这么一种人，那她怎么会残害无辜呢？
“你还记得几年前，你蛊惑村民杀的那个双头男孩吗？”
被绑在柱子上的还愿婆听到这，才抬起头惊恐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你是恶魔？”
“不，我不是恶魔。”黎流飞淡淡的回道。
“不是恶魔？那你为什么会提起那个恶魔？”还愿婆见对方并不是恶魔，也就没了刚刚的恐惧。
“可据我所知，他并不是恶魔，反而是你，偷偷在庄稼田里撒播药物，让整个田地颗粒无收。要说谁是恶魔，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吧？”
“哼，能长出两个头的怪物，怎么可能不是恶魔？我只是为了让这愚民相信，才略施小计让预言成真。”还愿婆总觉得面前这个男子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听完还愿婆的解释，斗笠下的黎流飞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亲眼看还愿婆生前的一切，他一直以为还愿婆是一个只会谋财害命的神棍，可是今日所见，她似乎并没有那么不堪。
难到说双头鬼的惨死，只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信息并不发达吗？
“人类少一只胳膊，会被称为残疾，少一只腿同样也是残疾。有人天生长着两个脑袋，那也叫残疾，为什么会被你称之为恶魔呢？”
还愿婆听完黎流飞的理论，沉默了一会，却突然笑了出来，而且笑的很大声。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有今天，完全就是自作自受，你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是吗？”
还愿婆看着黎流飞，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怨气，“我三年前杀错了人，所以今天该偿还了，是不是？”
黎流飞静静看着还愿婆，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因果循环，但按照现在看来的话，这也可以称为报应一说。
而黎流飞也不会帮她逃走，因为他还想验证一件事情，那就是还愿婆被村民沉到湖底后，那大石头中会不会伸出那几只鬼手。
或许还愿婆真的没有错，她第一眼看到双头鬼，就潜意识把他认定为恶魔，那是她的知识欠缺，现在她该为她的无知偿还了。
还愿婆被她仆人和这里的族长、里正陷害，被处死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
黎流飞觉得那些村民根本不会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会盲目从众，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里正大人和族长都说还愿婆有罪，那么还愿婆她就是有罪，不管是谁也改变不了。
或许还愿婆说的都是真的，但这里发生一切，都和他无关，黎流飞现在只想找到回去的方法。
推开寺庙的大门，黎流飞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还愿婆，压低了斗笠走了出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怪物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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