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如斯过往
“如何证明，那可不是我的事。”凤惊虞笃定，即便这只白鹿便是她听过的瑞兽白鹿，他也一定知道，她曾经遭到那伪装成白鹿的凶灵袭击的事。
白鹿点头。“的确，该如何证明是我的事，你要做的，便是该不该信。不过……”白鹿顿了顿，鹿脸上浮现一丝怪异。“我并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人看着这两人亘古至今的恩恩怨怨有些寂寥，想着你也该在看着，过来搭个伴儿罢了。”
白鹿完，为表他所言不虚，又离她远零，然后专心的看着半空中犹如互啄的两只兽，摇头晃脑，似乎极其了解那两只兽之间的恩怨情仇。
凤惊虞看着那鹿影，又看看渐渐稀薄的两兽身影，心中犹如猫抓般心痒难耐。她踟蹰了一会，还是开口问了。“还请前辈为凤凰解惑。”
白鹿回头看她，明明是一双白雾凝聚的眼睛，可凤惊虞偏生觉得那雾眼之中，有万般神采飞扬。“起来，魑魅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簇步呢。”雾眼之中，似乎带了些许的揶揄，令人脊骨生寒。“魑魅会被你这么个的凤凰逼成这样，也怪不得别人。怪只怪他一直生活在愤怒和埋怨中，一身的力量尽归了这极。”
白鹿的话似是而非，并没有在关键的地方，凤惊虞忍不住提醒：“前辈，我师尊和魑魅有什么瓜葛吗？为什么师尊会分出一缕分身来助他恢复。”
白鹿斜斜的睨了一眼她，嗔怪道：“急什么？烛阴这缕分身消失，不会这么快，我们慢慢道来。”年轻人总归是太沉不住气了，白鹿这么一晃神，烛阴那道分身又稀薄了几分，而魑魅的身影确是凝实了几分。
福至心灵，凤惊虞猛然看向老神在在的鹿影：“前辈也在拖延时间？”嘴里问着，握着凤凰弓的手紧了紧，怕是又要有一场战斗了。
白鹿从恍然中醒来，见她牢牢盯紧自己，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原因，不禁失笑：“我的确在拖延时间，不过你也不必惊慌。即便魑魅吞噬了烛阴的分身，也会陷入沉眠，无法对你做些什么。”
凤惊虞没有答话，这极之中的亡灵，个个都是老油条。对比他们，她不过就是个奶娃娃，她可不敢随意相信这鹿影的话。
白鹿不管她信了与否，自顾自的了下去。“道立，极现。我为地间诞生的第一只白鹿，行走于极的山川河流之间，于茫茫夜色之中见证了魑魅的诞生。”
原来以前的极也是有山川河流的吗？
“许是那时极之中只有我们，魑魅那个时候也不是这般模样。他虽然有一身的蛮力，却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们一路前行，在山林之间遇上了烛阴。”白鹿的声音很轻，酥酥软软的，一不留神便会将人带入深渊。
“烛阴那个时候吧，”白鹿的声音突然间变了，变得轻快起来，还闷着笑。“憨憨的，我们没少戏耍他。不过，他虽耿直，赋却比魑魅好得多，道降下的功法他学的快。不过，即便是实力高了，还是被我两耍的团团转。”
呃……
对于这点，与烛阴相处没多久的凤惊虞不可置否。
“后来呢？”
“后来啊，”白鹿许是站久了，活动了一下身子，又看了看那继续缠斗不止的两兽，才接着。“后来，人族生，我便下凡尘辅佐帝星打下去了。”
白鹿感慨道：“极覆灭，我虽远在凡尘。但心有所感，一直担心着这两个老友，后来下大势已定，我功德圆满，得道之时想回来看看，却见极阴翳重生，百鬼夜行，犹如地狱。老友魑魅终是应晾之上的预言，成了那穷凶极恶之凶灵。可悲可叹！”
凤惊虞垂眸，面上平淡，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原来这三兽，居然还有这般的过往吗？
“如前辈所言，魑魅变成这个样子，怕是与师尊有莫大的干系了。”凤惊虞猜测。毕竟，魑魅与白鹿同在极，相安无事，可他对烛阴却是恨之入骨，难不成白鹿下凡尘之后，师尊烛阴对他下了黑手。
白鹿摇头，头上盘根错节的犄角颤颤巍巍，雾影流动，煞是好看。
“这其中之事，我便不清楚了。毕竟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从其他亡灵口中听来的。众纷纭，当不得真。想要知道，你还不如问烛阴。”
“师尊怕是不会。”
“也是。”白鹿趴地，伸了伸四肢，然后那张雾脸之上，露出了极为惬意的表情。“烛阴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真不知，这偌大的下，谁能制得住他。”
凤惊虞一听此言，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九玄女的脸。
……
摇摇头，她将玄女言笑晏晏的脸庞甩了去，随着白鹿的目光，看向那两兽缠斗的地方。
烛阴已经越发的暗淡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魑魅却是越发清晰可见，甚至先前那模糊不清的雾影，都变得精致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中间的事，不过，极覆灭，乃是运所在，命之所向。他们之中，总会有牺牲与死亡，日后，你若是清楚地知道了这期间之事，可寻一处白鹿的供奉所在，与我听，也不枉我在此陪你一遭。”白鹿完，起身向远处走去。
凤惊虞注视着白鹿越走越远，直至消失，才松了口气。
烛阴的分身已经消失了，不远之处，魑魅庞大的雾影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散影，也没有动弹。凤惊虞绕了绕，绕到直面魑魅大脸的那一侧。
魑魅的眼睛紧闭，满脸的安详。
手心紧了紧，此刻若是出箭，这亡灵必散。
手腕上的镯子亦是光芒闪闪，甚是急促。
这也该急，烛阴真身看着云镜，嘴角还挂着点血痕。他刚刚将魑魅救了过来，还分身喂养了他，若是被徒儿一箭射没了，这还撩。怕是不等他训斥，那藏身在不远处的白鹿就能撕了她。
凤惊虞也不过想想，这可是师尊牺牲了分身才保住的，她可不敢乱动。收了凤凰弓，凤惊虞转身离开。
她身后，双眼紧闭的魑魅蓦然睁眼，凶光毕露，狠狠地看着那个金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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