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毛线衣与宝马车 5
年二十九，林笑雨终于放心地关上了店门，放了帮工阿姨的假，自己也得了清闲。晚上，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准备去参加龙海柯在KTV举行的派对。她知道，龙海柯是想借此机会凑合她与侯恩山，当然，这样做更是为了他自己追求林笑溪。因此，他早就邀好了侯恩山，还要他把林笑溪请来。
她在镜前试穿了几件衣服，反反复复，总觉得不满意。然后，又要林笑溪帮她看，帮她比较。林笑溪一边打毛线衣，一边给她当参谋。
试来试去，林笑溪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她却还不满意。林笑溪指着一件粉红色的羊毛尼外套，道：“这件衣服挺好的，和你里面那件白毛线衣很配，穿着显年轻，有朝气。”林笑雨笑笑道：“我这餐馆老板娘，管不住自己的肚皮，现在胖了这么多，穿这浅色的更显胖了。姐，你试试看，也别浪费了这衣服。”
林笑溪道：“你是想看看这衣服在我身上的效果吧。”林笑雨机灵一笑，道：“不错，正是。我要看看，这衣服谁穿着更合适。”
林笑溪放下毛线衣，走出火筒，脱下自己的睡衣，试穿起那两件衣服来。
林笑雨帮她打理着，这儿顺一下，那儿扯一下，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林笑溪道：“姐，这衣服该是我给你买的才是。不然，怎么一上你的身子，它们就变得漂亮了呢？你啊，也因为这衣服变得更好看了。我刚刚还后悔这衣服买拐了呢，现在想来，也不算拐，我穿着不好看，有你穿着好看就行。姐，这衣服就给你穿算了。”
林笑溪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在这寒冷的冬夜，穿成这样的确也不赖。不过，还是说道：“那你穿什么呢？还是不要给我吧。”
林笑雨道：“我柜子里还有，你再帮我挑挑呗。”
林笑雨终于“试”到了令自己满意的服装。她穿好了，反过来又看了一下林笑溪道：“姐，你是不是该换一条裤子呀。这样配还是不妥吧。服装服装，一半衣服一半裤装，裤子衣服搭配好了，才好看。”
于是，林笑雨又要林笑溪脱下睡裤，穿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条内里贴毛的黑色新皮裤。待穿好了，她又拿出一双新皮靴对林笑溪道：“打扮打扮，要打头扮脚才是。”于是，林笑溪又套上了一双皮靴。她一边看了看镜子的自己，一边任由林笑雨帮她梳弄头发。见自己一下变了个样，不禁啧啧称奇。
林笑雨赶紧也给自己收拾了一下，笑笑道：“姐，说穿衣打扮我可比你在行。这下，信了吧？你看你，换身衣服，稍微收拾一下，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走出去让人看看，还真是可惜了。”
林笑溪收敛了一下高兴的神情，瞥了一眼林笑雨道：“你是要我也去参加那个派对吧？”
林笑雨一听，笑笑道：“姐姐就是聪明。”
林笑溪白了一眼，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呀，你那是小聪明。”
林笑雨道：“我呀是社会上的小聪明，姐姐呢是大学里的大聪明。不过，走入社会，你就会明白，我这小聪明比你那大聪明有用。”
林笑溪道：“可你再聪明，也说不动我的。我是不会去的。”
说着就准备脱衣服。林笑雨赶紧过来抱住林笑溪道：“姐姐别脱，我好不容易把你打扮得有点味道了，一脱就白费了工的功夫。”
林笑溪笑道：“你把火当成你的菜了吧，还有点味道了呢。”
林笑雨道：“我把你当菜，你就把我当毛线，拽在手心吧。”
林笑溪道：“好好好，不过，我不会唱歌，去做什么呢？”
林笑雨撒娇道：“姐姐，你答应去啦？”
林笑溪道：“还是不想去，去了没意思。”
林笑雨道：“哪里没意思啊，我是去相亲的，人家侯书记都要去，你不去，我没人陪太孤单，你就这么忍心让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去相亲么？再说了，你不会唱歌跳舞，那也没关系，你可以坐在那里边织毛线衣边听人唱歌呀！”
林笑溪一听，觉得主意不错，便动心了。再说是妹妹要去相亲，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更得去了。
她听林笑雨提起过侯恩山，他是镇里的一把手，妻子遇车祸去世三年多了，一直带着孩子独过，没有娶妻。没想到，笑雨竟然看上他了。她有她的理由，做姐姐的，不想干涉。再说了，一婚怎么样，二婚又怎么样，初恋又怎么样。有情的终归会走到一起，无情的，终归要离散各方。心思一动，就又想到了唐俊年身上。他是她林笑溪的初恋，她以为他也是她的终恋。可是，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和令人留恋的过程，却没有一个令她开心的结果。世间事，在人为，人作祟，天不争。
出了门，她来到雪地里，吸了一口气，觉得冷。
林笑雨给她递来一条围巾，系上，感觉暖多了。
这天说下雪就下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直到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它才肯罢休。
林笑溪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心想，今年这天气总算给人间带来了一点年味。要是过年，天是响晴的，还真不像是过年哩，当然少了年味。过年天，就得下雪，下雪才有味。她也一直把味字放在嘴里，想到这也与自己喜欢把厨有关吧，也难怪妹妹会说“打扮得有点味道”的话了。
想到过年，她不觉又会联想到唐俊年。她自我否定了一回，不觉脱口道：“我才不想他呢，难不成，这年不过了么？”
已经走到了街上，脚下的路不算太差。听到姐姐这么一说，林笑雨道：“这好好地走路，你说什么呢？”
林笑溪自知把心里话说到口中来了，忙道：“没什么，天太冷！”
林笑雨道：“天冷点，过年才有味呀！”
林笑溪道：“是是是！”
来到龙都天府大酒店面前，林笑雨指了指上面，道：“那KTV几个字还挺亮的呀，想到要过年了，字都亮闪了起来！”
林笑溪道：“咱们浦州镇有这么个豪华的所在，也不枉了这个‘州’字。这楼的确气派。”
林笑雨看了看楼下的停车场，道：“这是龙老板他家的产业，看，他的车在那边。”
林笑溪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了那辆银白色的宝马车。
上到四楼，龙海柯早在门前候着了。见林笑溪跟在林笑雨身后，不觉眉开眼笑，精神倍爽。他一边招呼林笑溪一边朝林笑雨点头致意。林笑雨不觉间给龙海柯做了个“V”字形手势，龙海柯也回了她一个。林笑溪瞥见了，并不在意。到了那种场合，精神兴奋点，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见龙海柯朝她笑，她也只是腼腆回应，微微一笑。今天的主角是林笑雨与侯恩山，她这个做姐姐的没必要高兴得失了身份。
龙海柯见林笑溪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忙过来要帮她提，遭到了她的拒绝。林笑溪道：“很轻的，我自己提就行。”可是龙海柯已经伸出了手，林笑溪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忙道：“你的手表很好看。”这样一说，龙海柯就缩回了手，把手抬至眼前，看了看手表，道：“从来没有感觉，现在感觉还好。如果你喜欢，我送给你。”说着就要取手表，林笑溪又忙止住他道：“不用不用！”顿觉特别尴尬。龙海柯却道：“你说好看，只要你喜欢，我就送给你。”林笑溪突然大笑道：“真的吗？那我喜欢这酒楼，你是不是也要送给我呢？”龙海柯脑袋一歪，应声道：“好，只要你喜欢，我就把她送给你，让你做这酒楼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林笑溪直觉得脸红脖子梗，尴尬得恨不得找个缝儿把自己塞进去。低了头，寻思着这话的意思。龙海柯已经把手表取下来，塞到她手里，顿时一股男人的温暖触碰到了她的指尖。他的手很暖和，而那块手表，也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没想到，他会来真的。在这种场合下，人的情智很容易迷失。这灯光，这音响，这人声，这温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怎么会如此让人动心呢？
但她毕竟还有理智，这种感觉可以迷惑小女孩，但对她这样一个已更人事的女子来讲，冲击力还有限。她采取了进一步的拒绝措施，并叫来了林笑雨，林笑雨听了原委，对龙海柯道：“哪有女人带你这样的手表的呀！要送就送点别的呗！”一边说还一边朝龙海柯使眼色，龙海柯终于收回了手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嫌不漂亮啊，下回送点别的！”
过了一会儿，林笑雨把龙海柯叫到一旁道：“你这么心急会坏事的。我姐是什么人啊，她会轻易收你的东西？”
龙海柯道：“我穿了她织的毛线衣，理所应当送点东西给她。”
林笑雨道：“你今晚竟然还穿了那件毛线衣来？”
龙海柯指了指里面的衣服，道：“是啊，穿在里面呢。”
林笑雨道：“坏了，你怎么能穿给她看呢，你呀，千万别让她看见了。”
龙海柯道；“没事。在里面，她看不到的。”
派对开始了，大家男男女女，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喝酒，又是说笑，好不热闹。只有林笑溪坐在沙发上织着毛线衣。林笑雨早被安排着与侯恩山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见侯恩山老是拿眼睛看林笑溪，林笑雨道：“领导，你别打我姐的主意啊，她可是东道主龙二公子请来的客人。”这么一说，侯恩山就明白了。过了一会儿，侯恩山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便给龙海柯打了个招呼，要先离开。
龙海柯本来在唱歌，听到他说要离开，就丢了话筒，跑出去送侯恩山。过了一会儿，龙海柯上来了，对林笑雨耳语了几句，林笑雨笑了笑，也出去了。
林笑溪见林笑雨出去了，就也要走。龙海柯过来，道：“小雨去陪侯书记的儿子了，你也要去么？”林笑溪道：“不去。我只是该回去了。”
龙海柯正想单独和林笑溪相处，于是，就答应送她回去。
下了楼，出了大门，此时，天空间正飘着雪花。林笑溪抬头望了一眼门上边的红灯笼，道：“真好看，那雪花，飘着，在灯笼边上，好美！”
龙海柯也高兴地说道：“是啊！”林笑溪看了一眼龙海柯，突然，怔住了。龙海柯见她盯着自己，低头一看，傻了，自己的外衣敞开着，里面露出了那件毛线衣。想必是刚才喝酒跳舞时感觉热敞开的，他是小了心的，怎么又让她看到了呢？
“我织的毛线衣怎么会在你的身上？”林笑溪问道。
“我、我，我穿的这怎么会是你织的呢？我可是在街上买的呀。很像象是不是？”龙海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林笑溪抿了嘴，也轻松地笑笑道：“是太像了。可是——”
“可是什么？”龙海柯赶忙问道。
林笑溪凑近了道：“可是，它本来就是我织的。你看领子上绣着三个字母呢。”
“什么？哪三个字母？”
“我来告诉你吧，是TJN！”
前一句是龙海柯问的，后一句是唐俊年答的。他，唐俊年，什么时候出现的？此时，正站在二人前面，里面穿着白衬衫配深蓝西装，外面披着深蓝披风，显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林笑溪这一惊惊得不轻，嘴唇微颤着，双手发着抖，而眼珠也是不争气地盯着他，想移都移不动。这个克星，这个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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