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泉兮

　　走出房门后，这第二层似乎比那第一次稍微清净些，不够那也只是不用再大声喧哗罢了。

　　黯雪东张西望，十分好奇，这外围是楼道其次是房屋，可这中间似乎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方才一层这样，这二层也这样，难道每层都如此？

　　“哎，我带你去喝好酒！”寻生说着便走在了黯雪前

　　“方才那儿好像有很多人聚集？”黯雪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的，这春云楼的每层楼中央都搭了台。每层所展示的都是不同主题，从下至上，歌舞戏琴棋茶书画，每日都有擅长这些才能的姑娘上台表演。从棋层也就是第五层这些女子都为艺娘，不过棋层也可与客人单独共处，只要那女子愿意。而后的茶书画全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你可别小瞧了这些身居烟花柳巷之地的女子，她们所出作品，都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人又长得漂亮，在这春云楼从来都是被人以礼相待的，没人敢看轻。”寻生边走便说道

　　“既然有这本事为何还要留在这是非纷扰之地？”黯雪问道

　　“你以为这些女子和你一样，都有个这么好的爹！”寻生道

　　黯雪瞪了寻生一眼。

　　“哎，我可没想轻蔑你爹的意思啊。”寻生连忙解释道

　　“我也没这么想啊~”黯雪回道

　　“这儿的姑娘，很多都是被贱卖到这儿的。有的是因为家里生计，他们父母卖了女儿，但这十一年来更多的是因为战乱，幼时沦为孤儿，四处漂流，孤苦无依，被人贩子骗到这儿甚至有些毛遂自荐的。还有些自己的母亲身在春云楼，自己无奈出生，连亲父都不知道是谁的，女的就继续，男的沦为小厮……”寻生叹道

　　“这棋茶书画层的女子里，大多都是曾今出生在贵族，儿时就学过不少文雅之事，只是无奈命运不公，在这乱世之中，命途多舛，这才无奈沦为这春云楼的艺娘。所以她们的身价自然不同，她们之中有些甚者还是名门之后，所学所知已非一般女子，这也算是万幸，靠着这点免去了需要靠出卖自己才能生存的命运。”寻生又道

　　“没想到十一年的战争影响，竟波及几代人。”黯雪不由得揪心道

　　“只是世人看来，无论她们有多么大的本事，艺娘就是艺娘，都是低贱的。更有人认为若真是高贵才华之人，就是死也不会容身于此。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所以她们也就不再想着离开这里了，只少在这里她们还能得到些尊严。”寻生看着黯雪道

　　“你？难道？”黯雪此时萌生了一个念头眼神诡异地看着寻生

　　“你那是什么眼神？”寻生问道

　　黯雪不语，依旧这么这么看着。

　　寻生看了看黯雪，虽然不知道她想什么，可定是对自己没什么好猜想，便也不再去纠结她在想什么了，转身就向前走去。

　　“你……不会也出自于此，才会这般了解的吧？”黯雪站在那儿说道

　　“……”寻生停下脚步沉默

　　黯雪看着红花灯下寻生的背影，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他表面那样什么不在乎，也是个对命运有着无可奈何，便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竟可能的让自己的活的洒脱。

　　过了许久寻生转过身来对着黯雪笑着道：“算是吧~”

　　不知为何，明明是寻生是笑着的，那么没心没肺地笑着，可是黯雪却将头转了过去，心中有些怜悯起了这个不着调的人。

　　“咳，都是人，你现在活的挺好，坐地起价的本事运用的如火纯青！”黯雪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实在觉得那样太尴尬，就这么说了些调侃的话

　　寻生走了过来，低下头看热闹似的看着黯雪的眼睛，看的黯雪浑身不自在。

　　红花灯下，黯雪眼神闪躲着。

　　“哎呦！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一个身材臃肿好似喝醉酒的中年男子撞到黯雪，边埋怨边转身说道

　　话音刚落一转身便撞见了黯雪的面具。

　　“嘿，这有点意思啊，戴着面具，有意思！”那醉酒之人娘娘腔腔摇晃着身子对着黯雪说道

　　说着说着便要伸手将面具摘下。

　　“哎呀，这身段也好，不如你来陪陪爷如何？”那人调戏道

　　寻生见到此状，用手捂着脸将身子转了过去，偷笑了起来，心想这男子怕是嫌命太长了……

　　那男子刚说完，黯雪立马抓住那男子的手向着外侧拧着，那男子顺着自己的手被拧的方向这个人都歪曲了起来。

　　“疼！疼！宝贝儿，没想到还是个会点功夫的，我喜欢！”谁知那男子却还不死心，另一只手还想摸黯雪腰说着

　　寻生看出那这那男子的眼神，和那油腻的手。

　　黯雪刚想将其甩开，谁知寻生一脚直接将其踹倒。

　　黯雪都有些惊讶，他不是从不管这种闲事的吗？

　　寻生一踹完就拉着黯雪立马溜。

　　“喂，放手，我自己会跑！”黯雪边跑边喊道

　　“哎呦，嘿！别跑！这哪儿来的小白脸！”那倒在地上的男子叫喊道

　　一个妩媚的女子过来想扶那男子。

　　“咦，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啊！”那男子又摸着那女子的脸说道

　　“爷，地上凉，到我哪儿坐坐吧！”那女子对着男子嗲里嗲气道，真是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唉，好！”那男子拉着女子的手站了起来说道

　　那男子看着女子，边摸着女子的手边跟着走了。

　　寻生拉着黯雪跑到一旁的楼道口，寻生又靠着拐角处探了探后面。

　　一回头，就被黯雪打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寻生对着黯雪喊道

　　“放手！”黯雪瞪着寻生看了看两人的手说道

　　“哦……哦！”寻生说着将手握得更紧了，举起两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对着黯雪笑着说道

　　黯雪也对着寻生笑了笑。

　　“啊！你！你怎么学起了承泽她妹妹来了！”寻生疼着单脚跳了起来

　　“活该！”黯雪道

　　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在了春云楼，看着每层的热闹繁华，很快就走到了顶楼。这春云楼还真是奇特，越是顶楼越是安静，就算是刚才在湖上离这么远都能听见春云楼内的歌舞声响。可是到了这顶楼居然连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走廊满是四季壁画，高山流水遇知音，真是想象不到烟花之地居然如此雅致，不像玩乐之地倒像是比书院还高雅几分。

　　“喂！”黯雪走在寻生身后叫道

　　寻生立马转身对着黯雪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这儿哪像是有好酒的！”黯雪无奈只有走上前瞧瞧问道

　　“怎么没有！这儿可是春云楼最尊贵的地方，这儿的艺娘就一位叫水露，一个月就只见一次客人，而且可不是只是有钱就能见的！她的酒都是她亲自酿的，不外传，也买不到，听说来过的人都对这酒，流连忘返！”寻生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窗口说道

　　说完就看了看周围跳了出去。

　　“喂！”黯雪见状连忙探出窗外

　　没见寻生却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对这黯雪做了做过来的手势。

　　黯雪顺着看了过去，原来这家伙是要顺着窗边跳到另一个窗边。

　　黯雪便也跳了出去，跟着寻生，两人身手都挺灵活。没过一会就到了。

　　寻生拍了拍黯雪的肩膀。

　　“你看！”寻生指着里面的酒坛说道

　　黯雪看着酒说道：“你可以啊！”

　　“那是，这儿我可没少来。”寻生道

　　于是这两人便走到一处拿起酒，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美景品着没酒。

　　“这酒还真是特别，竟然有种泉水的清甜，冰川水的清冽，不似酒似琼浆玉液！”黯雪喝了一口叹道

　　“怎么样！好酒吧！”寻生得意道

　　“这酒又不是你酿的，你嘚瑟什么？”黯雪会怼道

　　“你可真是煞风景！”寻生无奈道

　　“这酒可有名字吗？”黯雪问道

　　“泉兮！”寻生喝了一口酒看向黯雪道

　　“泉兮~倒是挺称这酒！喝起来就如凉凉的泉水，透着淡淡的酒味，一点儿也不冲。”黯雪叹道

　　“哎，你这每次来都喝点，那水露没有发现吗？”黯雪问道

　　“这有什么！我就弄些水和酒混在一起倒在了那喝空的酒坛子里，在将它打破，看上去就像是被老鼠走过不小心推翻打破的就行了。”寻生有鼻的有眼地说道

　　“少胡扯了！那酒坛子哪是老鼠能弄得倒的。”黯雪立马回道

　　寻生笑了笑不语。

　　“你……你真的是出生在这儿？”黯雪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我只是被捡来的，养我的是这儿的一个艺娘。”寻生喝了口酒道

　　“哦！”黯雪觉得自己好像问的太多了些

　　“你呢！我都说了我的秘密了，也该说点你的吧！”寻生道

　　“我！我能有什么秘密？”黯雪问道

　　“真的没有吗？”寻生眯着眼问道

　　黯雪默默喝着酒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黯雪觉得这酒好喝极了，冰冰凉凉，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

　　黯雪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差点掉了下去。

　　“喂！”寻生见状立马将她扶住

　　“哼！这酒量还是这么差，哦，还有看人的眼光！”寻生扶着黯雪笑道

　　“咚咚咚！”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靠着门的一侧，看着寻生。

　　那女子看上去似乎三十来岁，但气质却好似出尘，容貌也算是美丽端庄。

　　“水露姨娘，放心吧，喝了多少我回头都酿回来！”寻生笑着对那女子道

　　那女子对着寻生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可别欺负人家姑娘！”远处那女子道

　　“呜，好酒！我还要喝！”黯雪趴在寻生怀里道。

　　寻生看着迷迷糊糊的黯雪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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