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春云楼

　　“喝酒啊，我那酒钱还不都给你喝了！我都多久没喝酒了。”寻生说道

　　黯雪听着寻生说着酒不由得想起秦峰，便没了兴致与寻生在做争论，只是低了低头不语。

　　寻生见黯雪神色不对，心想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喂！我看你半夜不睡，怕也是睡不着吧，不如陪我一起喝酒如何？”寻生问道

　　黯雪被寻生的这句话问的有些惊讶，难道又想敲诈她？便疑惑地看着寻生不语。

　　“走啦！”寻生说着便拉着黯雪走出了门

　　“等等！等我一下！”黯雪说着依旧怀疑的看了看寻生后，便回去换上了外衣

　　没过一会儿黯雪戴着面具，衣着得体的出现。

　　“走吧！”黯雪道

　　两人走到了院子走廊处的一角。

　　“哎，你又怎么了？”寻生见黯雪停住了脚步便问道

　　“所以你是顺着这两根竹子爬进我院子里的？”黯雪斜着眼瞪着寻生问道

　　“昂！”寻生不以为安轻轻道

　　“走吧，从这儿方便！”寻生对着黯雪笑着说道

　　说完便一个轻轻跳跃，一左一右踩着两根竹子借力，便跳上了院子的墙门上，毫不费力。

　　“回头我叫人把这两根砍掉，省的没事到我这儿来找茬。”黯雪看着寻生如此进出自如便轻声嘀咕道

　　“喂！快点，别墨迹了！”寻生站在院墙上对着下面的黯雪喊道

　　黯雪抬头便看见月光下一个爽朗的男子，心里便觉得像他这般活着倒也是潇洒自在。

　　寻生的话音刚落，黯雪抬头看了一眼寻生，便也轻轻一跳，侧着一根柱子跳上了院墙之上。

　　“哟，你这轻功也不错啊！”寻生称赞道

　　“那是，我爹可是……”黯雪刚想说什么便咽了回去

　　虽是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心情，回到督城重新开始，可十几年相伴的人，短短一个多月怎么能完全平复。可是黯雪明白路还得往前走，自己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便也只有时刻提醒自己克制自己，即便每次有想起秦峰时心里总还是有那一抹不去的伤疤，隐隐作痛着。

　　“不说了，赶紧吧。”黯雪说道

　　说完便跳了下去，朝着右边走去。

　　“壮士！你走错了！”寻生对着黯雪叫道

　　说完自己也跳了下来。

　　“不是喝酒吗？”黯雪对着寻生疑惑道

　　“呵，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会儿就是哪还有酒家不打烊的？再说了现在国丧，酒家只开半日！”寻生对着黯雪道

　　“那你还说喝酒？我来督城从未半夜买酒过，你方才这么说还以为这督城的酒家是彻夜不眠的。”黯雪说着便瞥了寻生一眼，向前走去转弯走向秦兵府大门

　　“哎，你不喝啦！”寻生道

　　“没酒怎么喝？”黯雪转身问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永远有酒！”寻生笑着说道

　　黯雪疑惑的看着寻生。

　　“咦，终于有一会儿是你不知道的了的吧。”寻生得意地看着黯雪

　　“嗯。”黯雪轻轻应道

　　寻生更得意了。

　　“那又怎样！”黯雪又说道，说着便又回头走来

　　“带路啊！”黯雪道

　　寻生看着黯雪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你说你这脾气，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寻生走上前边走边说道

　　“不用喜欢！”黯雪立刻道

　　“那若是有人喜欢你，你可会为他收敛些？”寻生问道

　　“我就是我，我就这样，我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黯雪停了下来对着寻生义正言辞地说道

　　说完便继续走着。

　　“那若那人是承泽呢？”寻生站在原地问道

　　黯雪定了定，不语。

　　“若那人是承泽你会如何？会为了他放弃你要做的事或是收敛你的脾性？”寻生又问道

　　黯雪没有转过身来，站在那儿许久，过了会儿淡淡地说道：“没有人能让我放弃，对我而言，儿女情长……太奢侈了。”

　　寻生看着黯雪那地上落寞的倒影不由得心里叹道：

　　你选的路，太苦了……

　　两人一直走着，寻生居然格外得安静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黯雪本就不愿多余，就这样一路沉默。

　　“到了。”寻生道

　　只见眼前灯红酒绿，张灯结彩，夜里这儿倒像是个热闹的不夜城。

　　“这是哪儿？我怎么不知道督城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地方？”黯雪好奇地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寻生对着黯雪一脸坏笑道

　　“船家，两位。”寻生对着船夫说道

　　说完便上了船。

　　“来！”寻生对着黯雪伸着手说道

　　“哦，我自己可以。”黯雪说着便自己踏上船

　　寻生笑了笑。

　　黯雪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从未见过，好似过节般。

　　“这儿是在做什么吗？为何如此热闹？而且这些坐在小船上的姑娘都装扮得花枝招展的。”黯雪看着四周新奇地问道

　　刚问完，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咦？花枝招展？莫非……

　　黯雪又看了看寻生正在憋笑。

　　“好你个登徒子，竟然带我来这种烟花之地！”黯雪站起来对着寻生训斥道

　　“哈哈哈！”寻生拍着腿大笑起来

　　“哎呦，姑娘你坐好，这是小船，你这一起身可容易翻船。”船夫道

　　“划回去，不去了！”黯雪对着船夫道

　　“这……”船夫看着寻生

　　“没事，接着划。”寻生道

　　“我不去那儿！”黯雪对着寻生道

　　“怎么你怕被我卖了，可你就算是送，那儿也不会收吧！”寻生笑道

　　黯雪瞪着寻生。

　　“好了好了，我们就去那儿讨杯酒喝。我保证你去了之后不会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那儿也许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寻生抑制着笑意说道

　　“鬼才信你。”黯雪无奈只能坐下，嘴里嘀咕道

　　这儿四周是一片湖水，湖水的中央有一处八层高的塔楼，楼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照亮了整个湖，湖面上还停留着许多小船，其中不少女子同客人泛舟同游交谈，来这儿的人不是寻花问柳就是些文人骚客，倒也不乏有些雅兴的还会摆弄一些乐器，或是对月吟诗，倒也没像是传闻的那样。

　　黯雪打量着周围，不由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污秽不堪。

　　寻生则一直看着黯雪，虽然只能看见她那面具，可寻生看着黯雪不同张望的动作便知她已不再像方才那般抗拒。

　　黯雪看着四周刚收敛了视线，便撞上了寻生，寻生正诡异地看着自己。

　　“你又在想打什么算盘？”黯雪看着寻生问道

　　“我哪儿敢啊！你可是壮士，这么厉害！”寻生调侃道

　　黯雪瞥了寻生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湖面上的风光。

　　船没滑多久，在湖面上渐渐清晰地听见各种奏乐声。

　　“这儿的曲儿歌儿都一直这么欢快吗？”黯雪突然问道

　　“大多数是这样，毕竟这是让人愉悦之地。”寻生笑着道

　　“那也有不是的时候？”黯雪问道

　　“哎，在这儿的来来往往，无论是对这儿的姑娘还是来这儿的客人都是过眼云烟，即便遇到几个真的志趣相投的，没过几年大都，都各奔东西，留下的只是这繁华热闹后的悲凉。”寻生叹道

　　“你果然是常客，烟花之地都被说的别有一番见解！”黯雪故作钦佩道

　　“那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寻生问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就如常人对这里的认知是一样的。”黯雪道

　　“你可知这春云楼中的姑娘，有多少都是背井离乡，每天又有多少客死他乡，不是为了贪图权贵，她们大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寻生严肃道

　　无家可归，她们的家乡也被人剿灭了吗？黯雪心中不由得问道

　　“她们为何无家可归？”黯雪问道

　　“十一年前的战争是停止了，可四国之战带来的后果却还在一代代延续。”寻生轻声道

　　黯雪看着寻生的神情，全然没有往日那般玩笑，眼睛里满是凄凉和同情。

　　进督城入军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秦兵府上下就是承泽怜卿，私下里会常常接触了解。而其余的人，有些不过是官场需要陪着秦峰应酬应酬，又或者是普通之间见面寒暄几句，并没有再与他人有多少交情，也从不在意这些，更没想过要与谁深交。所以即便是已经经历过生死的战友，黯雪对寻生也一直是当做一个军官来对待。在她看来寻生是个潇潇洒洒，有些不着边，爱开开玩笑，没心没肺，花天酒地的人。

　　不，还有点趁火打劫，泼皮无赖。

　　可这此时黯雪却觉得这个人的心里也有一份悲伤，只是藏的太深，没人能看见。

　　回头想想，寻生虽然总是不着调的出现，可是他的每次出现都是在帮助自己，从没有拖过后腿，也没有否定过自己。原本起初见他时还以为他会是个瞧不起女人的人，现在这么看来自己是看错了人。

　　“你？”黯雪刚想开口问些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有没有一点想了解了解我？喜欢我？”寻生得意地笑道

　　“没兴趣！”黯雪一见寻生这嘚瑟地样子便口是心非道

　　“哎，好没风情的女人啊~”寻生大声叹道。

　　黯雪转过脸去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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