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物质与情感的距离

　　痛快发了波嘲讽，童露原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反击，于是自己也就有了顺理成章动用武力的理由；然没想到对方不知是情商太低还是脑子有坑，居然真就着她的提问自顾自抖了起来。

　　不就是想知道身世方面的问题么？正好，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商倦看看自己自成一派的帝王气度与对方随随便便的市井气息，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忍不住开始炫耀：“实不相瞒，本人原本就生在帝王家，长在富贵里；”

　　“不仅从小才高八斗天赋异禀，还独得父皇宠爱朝臣赞叹，天生就是要继承大统的人物。”说着，他一指自己的高鼻梁，嘚瑟到：“看见这个了？这可是大国师确认过的，即将继承大业统一四海的帝王之相！”

　　“正因为我从小就优秀至此，因此长大后登上人生巅峰，迎娶万物之神，也是理所当然！”说完这人便摇头晃脑，再度用贪婪的眼神盯着阿茕，顺便鄙视其身边的拯救者：“我和主神在一起，是顺应天命！”

　　“我身负的帝王气运，不是你一介草民能比拟的！”所以，还不快把人还回来？打着小算盘，商倦满以为自己的“帝王气度”已经足够将对方镇住，谁料对方却还是那个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小小位面的帝王，那是什么？”嗤笑一声，童露不客气的揭穿对方所说：“和浩瀚无垠的虚空相比，你不过是一抹尘埃上的，一个小得可怜的，随时会消失的地主而已！区区一介土财主，就认为自己能富有一切了？”

　　“阿茕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要你一个小小土财主给她买？不知道人家随便就能飞去位面上，招得亿万家产，而且还能随便挑时代，那里还看得上你那一点点小金库？就是论头脑灵活，你有比得过那些其他位面上真正的天才么？”

　　“省省吧！一个低等级位面的低等生物，还妄想占有虚空的神？你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皇帝梦去还省事些。”环抱双臂，她轻哼一声：“不过，既然都被选中为拯救者了，你应该过得也不怎么好吧？”

　　“要不然，怎么就阿茕给捡了？”眯起眼睛，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一个从小生活在温柔富贵相的孩子，长大后又怎么可能扭曲成这个阴鸷深沉的样子，还总想无止境搜刮别人的气运？

　　好孩子绝不会这样！童露瞬间想通：能做出这种事的，必然是个从小缺爱又缺钱，得不到关心又博不了关注的可怜虫，才会在成人后拼了命的弥补，不惜任何代价。

　　“你以前真的过得很好？”她表面上这样问，而那副看好戏的神情却摆明了告诉对方：不好意思，对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恶，暴露了吗？看着眼前人嘲讽又怜悯的眼神，商倦犹如被人解开最隐秘的遮羞布般，又羞又愤，刚才从谎言中挤出的那么一丢丢自信感瞬间荡然无存。

　　“……是啊，我过得或许并不想看起来那么好，但也差不到那里去！”咬咬牙，他干脆豁出去，不再用所谓“帝王血脉”伪装自己，而是用“第一个拯救者”的名号开始宣扬自己同神明之间“深厚”的情感：

　　“别忘了，怎么说我也是主神的第一个搭档，是带着她认识这个世界的人！你不过一个新来的，要理解我们之间的羁绊还太早了点！”说着，他不再将重心放在童露身上，而是一转头，打起了阿茕的主意：

　　“我的神，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的场景么？那时的我是多么瘦小可怜，在偌大的皇宫中因为身世原因受尽欺压，差一点就要被人折磨死了；”想想神与生俱来的对于人类的天然同情，这人决定改打感情牌：

　　“是你救了我，让我拥有活下去的勇气，给了我在深宫中能与那几个兄弟抗衡的力量！我从没辜负你的苦心，在得到力量后，我确实当了皇帝，又一统江山数十载。但我并不会就此满足，于是，你看到的：”

　　说着这人一指周围：“这个位面，就是我为了有朝一日能迎接你回来，特意准备的礼物。”

　　“为了偿还你曾经救了我的恩情，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做了这么多。”捂住胸口，最后商倦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些，难道你都不感动吗？”

　　我为什么要感动？对于商倦这种“我自以为是的对你好你就得认”的强盗逻辑，阿茕只站在原地撇撇嘴，表示自己真的啥也不知道。

　　而经大统领这么一说，童露倒是看出来了：“所以，这就是你赖上阿茕死不放手的理由？”啧一声，她狠狠一皱眉：“就因为她让你感受到了权和力的滋味，把你拉到了一个原本你一生都到不了的高度，所以让你的胃口变得这么大？”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眯起眼睛，她一瞬不瞬死盯着对方瞳孔深处：“你自己所拥有的那些，在主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然你仍然妄图用那些小恩小惠来迷惑对方，只为了给自己安一个‘深情’的名号；”

　　“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那些个称号又值几个钱？”冷笑中，她将对方的虚伪轻易撕开：“只要能得到力量，要是没有阿茕也没什么关系；”

　　“你还是会一统江山，会报复那些所有曾经看轻你的人，会游走在虚空之中，会建造一个独属于你自己的位面……而这一切，并不是出于爱，而是源自你与生俱来的野心！”

　　“你的野心让你坏事做尽，而你的好面子才是你最终选择占有主神的真正原因。难道你都没意识到，即使你在曾经的岁月中尽可能摆脱自己弱者的形象，但当你试图再次用‘可怜’留住对方时，其实已经回到了原点？”

　　见对方眼瞳一缩，童露抓住时机送上最后一击：“或许你曾有过被神选中逆天改命的机会，，然而，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又把你自己退回了原点；”

　　“历经这么多时间，你始终还是那条待在皇宫里，对着上位者摇尾乞怜的狗！”

　　对上位者摇尾乞怜的狗？曾经儿时的一幕幕再度重现于眼前，商倦无法相信，明明自己已经爬到这个高度了，为什么那些悲惨的记忆还是没能放过自己？

　　那些个挨饿受冻的时间，那些尖锐的讽刺与嘲笑，那一张张冰冷可怖的脸让他下意识抱住脑袋，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不会的、我没有回到那个过去！”

　　“我始终是这世上的王，是所有人的统治者！是末世的大统领！”情绪激动之下，他抬起血色的双眼，一记雷电异能就对着眼前人打过去：“我不准你这低贱之人这样说！”

　　见对方撕破脸皮，童露下意识举起双臂想要硬抗，没想到那雷电球滚到她面前三米处就熄灭了。“你说谁低贱？”一个娇小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窜出来，挡在身前：

　　“别忘了，在我面前，你还只是个伪神而已！”一掌挥散对面的攻击，阿茕双手叉腰往前一站，就开始大声表态：

　　“我不要你的帝王运气，也不要什么皇家血脉，更不要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这个世界！你的东西我都不要，同样的，我也不要你！”

　　“我只要我喜欢的，而且喜欢我的人！”说罢，她一回头，扑通一下就扑进身后人怀里：“我就要这个！”

　　“你快点消失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往自家恋人怀里蹭了又蹭，她是铁了心的想要对面人死心。

　　而拜她所赐，商倦的确是一副快死的样子：“我的神、我的神，你真要离我而去吗？”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一顿对天咆哮后，这人在多重刺激下，终于彻底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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