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利益
看到青年施展出如意斋的六道轮回，孔飞鸢虽然震惊，但却仍旧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因为据他之前在碧云山境内听黑衣人缩水，鬼方修士已经整合了十二域大部分秘法。所以就算这个家伙学会了一些如意斋的功夫也不足为奇。
正在这么想，孔飞鸢骤然发现自己被剥夺的五感又重新回归，而那名年轻人仍旧盘坐在地。
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人会害自己，所以刚才五感被剥夺后仅仅只是惊讶，却不会害怕什么。
毕竟这人千里迢迢将自己寻来肯定不是为了杀他，若是要杀的话，以这个人的修为，在他还没清醒之时就能轻易让他灰飞烟灭。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也不指望你会这么快就相信！”青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孔飞鸢说道：“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跟你其实有同样的目标。”
“同样的目标？”孔飞鸢坐在床边看着盘坐在地的青年，心中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惊讶道：“所以你将鬼方修士全部聚到一起就是为了逼六大宗门下决定？”
青年微笑着点头道：“这些人都曾经是十二域出了名的恶人，对六大宗报有绝对的恨意，只有让他们抱成团，才能逼六大宗下决定。”
“那你……”孔飞鸢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青年摇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孔飞鸢点头。
“你应该看过神游经了吧？对里面的说法你可赞同？”青年站起身，挥手布下了一层隔音禁制。
赞同？孔飞鸢若是赞同的话当初就不会只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以自己为引，半数生灵的生魂为媒介，补全天道，这种做法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所以当初孔飞鸢在看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才会认为神游经是邪派所书写的。
虽然孔飞鸢没有第一时间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但青年从孔飞鸢脸上却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种厌恶并非能假装出来。
“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青年嘴角上扬，看着孔飞鸢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看到的神游经是改过的呢？”
“什么！”
孔飞鸢骤然瞪大了眼睛，虽然青年说的话还不足以信任，但他心里却已经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目前流传的神游经是改过的，那么究竟是谁改过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六大宗门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吗？
青年再次开口道：“当年之事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我当年确实以全身修为为代价窥探天机，留下了神游经。不过我所留下的神游经……却是以所有修士的性命为代价，就像上古九宗一样！”
说着，青年抬头看着上面的冰层，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一抹哀伤。
“不过当年除了我以外，其余五宗掌门却完全不同意这种方式，人毕竟都是自私的，就算修为再高也不是仙，顶多算是修为高一点的人！所以当年他们五人联手修改了神游经。”
五宗掌门联手修改了神游经？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听，也觉得不可思议，六宗掌门居然为了一己私利企图毁灭半数生灵？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青年笑笑，接着说道：“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修为尽失的我，却成了被他们流放的第一个人。而这件事后来也就被他们彻底烂在肚子里，除了他们五人，其余人全都不知情。所以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还认为那部神游经是我留下的。”
听着青年的话，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孔飞鸢骤然发现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五万年前樊净突破，留下神游经，愿意自我牺牲来补全天道。但其余五宗掌门却因一己私利修改了内容。后来樊净被流放到鬼方，而六宗却将修改过的神游经流传了下来。
但他们却没想到，樊净居然活了下来，而且重新突破了洞虚，并且……成为了整个鬼方域的主人，玄冥殿的殿主。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告诉他们？非要用这种方式？”孔飞鸢还是不太相信，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一面之词，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足以证明什么。
“告诉他们？”青年叹息道：“若是告诉他们有用的话，如今就不会有鬼方这个地方了。将这些人流放到这里却不杀掉，他们为的是什么？相信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既然他们下不了决定，那我就逼着他们做出决定！反正天罚仅仅只是针对吾辈，并不针对俗世，只要能将六宗毁掉！让世间再也没有修士，那么天罚之事必定不攻而破。”
青年说话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和善的笑意，没有任何愤怒和不甘心。但这种话从一个曾经修炼佛法的高僧口中说出，无论如何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有牺牲自我成全世界的心境。但佛门之人却讲究缘法，不会做出这种出格之事！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迫别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樊净能够做出来的。
“樊……净，暂时就这么叫你吧！我不否认，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你的做法却已经让你钻了牛角尖了！就算你能够杀掉所有修士，但是也做不到杀掉以后继续出现的修士！”
“我从没想过以后还会有修士出现，只要毁掉所有传承！让世间再无修炼之法，那么以后还会有修士出现吗？”
孔飞鸢摇头道：“你还是对人的欲望不够了解！长生成仙这个话题自古就有，除非是你讲所有生灵全部杀掉，否则的话，这个话题仍旧会继续。”
“但你要知道！就算你杀掉所有人，也会出现另一个文明，他们或许不叫人类，叫什么精灵和矮人之类的也说不定，但……只要有思想，那么就必定逃不开长生的话题。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樊净听到孔飞鸢的话，愣了许久，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孔飞鸢，终于开口道：“我必须得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就连我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你却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当下！你却不了解六宗，我若不这么做！他们恐怕真的会牺牲半数生灵！”
孔飞鸢闻言顿时哑然。
当下的问题就是自己已经被六宗发现，而且还已经挑明了身份，这么说来。只要自己继续跟随六宗，那么总有一天就会成为六宗的牺牲品！
但他却不相信六宗会这么做！尤其是吕宏宇和梵空大师，孔飞鸢虽然不了解六宗，但却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这两个人到时候一定会反对这么做！
“你是不是在想，六宗不一定会这么做？”樊净笑道：“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错了！六宗的实际掌控人并不是你见到的那些，而是那些隐藏在背后，跟我一样活了数万年的老家伙们！”
“这些人盼望成仙已经盼望了数万年，你觉得他们会放弃所有吗？”
孔飞鸢再次沉默，让一个人放弃数万年的目标牺牲自己，这种做法根本就是难于登天！樊明说的并没错。
若是让孔飞鸢在牺牲半数生灵和牺牲自己之间选择一个的话！孔飞鸢恐怕会选择牺牲自己。不是孔飞鸢高尚，而是他希望自己的做为能够被世人记住，只要能够被载入史册，做一个所谓的救世主又何尝不可？
所以孔飞鸢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利，高尚吗？并不！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就算是为了私利，但每个人对利益的理解也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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