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非得要把人折腾掉一层皮

　　李赦不以为意，轻笑道：“东宫又不查此事，皇祖母怎么会觉得东宫结识党羽呢？”

　　白安柔不解其意，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李赦。

　　李赦轻轻捏了下白安柔的耳垂，柔声道：“小娘子你忘了？李来俊这次可是同时状告东宫、鲁国公府以及安平公主府，我们可不是像以往那样孤军奋战呢。”

　　白安柔恍然大悟，这谋反一事出来，顾惜玉与安平公主定然也坐不住！他们三方完全可以合力来对付李来俊，到时候由安平公主与顾惜玉网罗罪证，皇嗣李铮只需要在奏章上签个名就可以了……皇嗣李铮就是个政治符号，必须由他来领衔上奏。

　　李赦低低叹了口气，凝重道：“如今局势如此不明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身而退。”

　　白安柔一怔，回想起之前李赦说的话，问道：“小郎君，你真想去西域边陲生活啊？”

　　李赦轻轻搂住小妖精，浅笑道：“当然想啊。到了西域，我们远离朝堂纷争，就不用整天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更重要的是，可以最大可能地避免小妖精因异瞳而遭罪。

　　白安柔想了想，甜甜地笑道：“其实去西域不错。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们想去哪儿都方便。”

　　李赦轻笑道：“小娘子你想去哪儿？”

　　白安柔沉默了少许，正色道：“小郎君，今天，我听叶信说泯砻山上有个异瞳者。这人会隐藏瞳色。若是找到了他，我以后就不用装瞎子了。”

　　李赦振奋起来，问道：“叶信有说怎么去泯砻山吗？”

　　白安柔尴尬地道：“没有。不过，我可以再向叶信问问。”

　　李赦道：“这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毕竟泯砻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所处位置并不清晰明了，我们若是贸然去找，就如同大海捞针，白白浪费许多功夫。”

　　“嗯。”白安柔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道：“到时候估计只能小郎君你一个人上泯砻山，我呢就在山脚等你。”

　　李赦愕然道：“小娘子你不与我一起上山？”

　　白安柔尴尬地道：“我听叶信说，那个异瞳者特别讨厌女人。我要是跟你一道去见他，他估计当场就会拒绝我们。倒不如你一个人去，兴许还能劝动这个异瞳者。”

　　李赦满怀期待地点头道：“好。”

　　两人虽然感情不浅，但如今都没考虑复婚的事儿。于白安柔而言，自己生有异瞳的“病”还没有治好，未来三年内很可能会加速衰老。她不想耽误小郎君。

　　于李赦而言，皇室婚姻向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要成婚不容易，要离婚也不容易，和离之后还想复婚那就更不容易了。因为于皇室而言，婚姻不仅仅是婚姻，更是政治势力的结合与分配，其后牵扯到多方利益。

　　转眼到了九月。

　　钦天监早就算好了，确切地说，是钦天监早就按皇上的心意算好了……九九重阳正是行封禅大典的好日子。

　　所谓“封禅”，就是帝王向天地诉说自己的政绩何等伟大，炫耀自己如何造福天下苍生。换句话说，要是帝王没什么功绩，那是没资格向天地行封禅礼的。因此，古往今来，帝王们都以封禅为无上荣光，谁都盼着能在自己在位期间搞一次封禅大典。

　　前面两位先帝都想行封禅大典，奈何不是时机不好，就是有其他条件限制，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成为遗恨。到了圣神皇帝这里终于成行，不得不说，皇上不仅是有魄力，也的确是得了上天眷顾，说是天之子也不无道理。

　　这一日，惠风和畅。

　　数千名官员沿着泰山而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盘旋而上的长龙，蔚为壮观。

　　圣神皇帝虽然已经七十三岁高龄，却不乘步撵，拄着拐杖，由齐嬷嬷搀扶着拾级而上。扶皇上上山这项殊荣本来是白安柔的，但她如今“眼睛不好”，自己尚且需要人扶着走路，更何况去扶别人呢？

　　高龄皇上坚持亲自走路上山，这等不服输与不畏险的精神鼓舞了在场官员，众人莫不是神情庄重，心情激荡。

　　微风拂面，白安柔心念微动：“九”乃是《易经》中最大的阳数，“九九”乃是至阳之数。圣神皇帝特意挑一个阳数日子行封禅之礼，会不会是因为皇上对自己女人的身份其实隐隐自卑呢？毕竟女人为阴，男人为阳。历来天子行封禅礼可不会刻意去挑一个阳数日子。

　　大臣们却是在琢磨别的事情，此次封禅大典，圣神皇帝竟然选了杨王王髯做“亚献”，并以雍州郡王顾惜玉做“终献”。

　　所谓亚献、终献，是指在封禅大典中献祭品的顺序。皇上乃是上天之子，当然是一个向天地献上祭品的人，也就是“首献”；第二个献上祭品的人称为“亚献”；第三个献上祭品的人称为“终献”。

　　通常，亚献都由太子或是太子候选人担任，终献则是任选一位皇子皇孙。总之，能成为亚献、终献那都是无限荣光，政治意义非同一般。

　　如今，圣神皇帝以杨王王髯为“亚献”，雍州郡王为“终献”，岂不是说明皇上有意立杨王为太子吗？再则，皇嗣李铮竟然连一个“终献”的位置都没排到，这不是正说明了皇上厌弃皇嗣，而有意要抬高他们王氏一族吗？

　　众人心思各异。有人心向杨王，可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大臣暗中支持皇嗣李铮。虽说后者暂时处于劣势，但朝中风云变幻，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封禅大典极为繁琐，整个流程下来耗费了整整三个时辰。圣神皇帝春秋已高，首献之后剩下的事都是由杨王王髯与雍州郡王顾惜玉代为完成的。

　　白安柔如今已经不是皇室成员了，她的职责就是做好一个小跟班。圣神皇帝不管去哪儿，白安柔随侍左右即可。

　　李赦排在队伍里，看着自家小妖精端庄地站在圣神皇帝身旁，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禁不住对身旁的李二郎道：“二哥，你看我家小娘子今天多霸气~”

　　李二郎看不得三弟这嘚瑟显摆的样子，酸里酸气地道：“人家顾大人都跟你和离了，还什么你家小娘子？”兄弟，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要往你伤口上撒盐的，谁叫人这么欠呢？

　　李赦毫不在意，嘚瑟道：“二哥你不懂，这是我与小娘子之间的情趣。我们夫妻如鱼得水，好着呢。”

　　李二郎：“……”

　　李二郎感觉自己仿佛胸口中了一箭，窒息到想掐死这个臭三弟。还如鱼得水？这种羞耻不要脸的话三弟怎么好意思在这种场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等到封禅大典结束时，天边都已经泛起了红霞。。

　　圣神皇帝这个时候乘坐步撵下山，颇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白安柔因为“眼睛不好使”，也得了乘坐步撵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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