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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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师傅。”就在袁勤业和方阿姨在厨房里稍微闲聊一会时，吴达忽然站在了厨房门口。“啊？吴总，什么事啊？”袁勤业和方阿姨两人都惊了一下。方阿姨似乎非常惧怕吴达，连忙转过脸去继续扫地打包垃圾，不敢再做声。袁勤业此时也感到很紧张，因为虽然外面客厅里劲舞嗨爆、音乐震耳欲聋，但是吴达的表情却十分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酷。这让袁勤业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而小母老虎并没有跟着吴达一起走过来，外面明显可以听到小母老虎的大笑叫喊声音。
怎么回事？吴达难道是……
“方阿姨。”吴达没有多言，走到方阿姨面前，说道，“你把厨房垃圾打包好提出去丢掉就好了。剩下的明天上午过来一起扫。”“是，吴总。”方阿姨连和吴达正脸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勾着腰低垂着头扫地搞卫生。“你别扫了。”吴达似乎对方阿姨的敷衍了事开始不满，大声说道，“现在就把包起来的垃圾丢出去吧。你下班吧！”“是是是，吴总，我这就下班。”方阿姨被吴达这么突然一吼，惊慌失措的提起垃圾袋就走了出去。
“……”在方阿姨转身开始往厨房门外走的时候，袁勤业不经意间和她目光对视。从方阿姨那游离的眼光中，袁勤业看到了满满的恐惧。“吴总，既然卫生明天再做的话？那我？”袁勤业想借着方阿姨下班的话头，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从直觉上，他感觉吴达这么突然走进厨房，直接叫方阿姨下班，是要把她支开。那么吴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袁勤业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吴达为什么玩得好好的却又突然板着个脸走到厨房里来找他呢？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个天煞的八卦女不经意问袁勤业是否听到了他们炒鞋的内幕。吴达当时为了自己的面子，直接硬怼了回去。其他人都是看吴达脸色混的，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然而吴达也不是傻瓜。他怎么可能不会在意袁勤业是否知晓炒鞋内幕呢？
现在，吴达肯定是来找袁勤业说这事了！
“袁师傅，你过来。”吴达掏出一支烟，点着了，走到厨房靠里面的墙角边上。袁勤业跟着他走过去，两人就这么站在墙角你看我我看你。“呼……”吴达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直接喷到了袁勤业脸上。这是非常挑衅的动作，如果换做其他人，袁勤业定会直接发脾气，指着对方鼻子骂的，但是现在不行。这一口烟吐出来，也证明了吴达确实是针对袁勤业来的。
“袁师傅，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吴达冷冷的看着袁勤业，问道。“听到什么？什么什么？”袁勤业当然要装傻，便回答道，“吴总，我不懂你说的意思。”“别装，老实说实话。”吴达对袁勤业的装傻显然很不满，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说道，“我们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走来走去，敢说没听到什么吗？”
哟呵？这个小崽子挺嚣张的啊？袁勤业作为厨师，为几个食客上菜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你们几个有吃有喝的乱说话，还不准厨师走来走去端菜啊？怎么着？难道想灭口吗？想到这里，袁勤业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他真的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傻逼二世祖，但是不行，这里还是吴达的地盘，对袁勤业不利。
“吴总。”袁勤业淡定的答道，“我作为厨师，来回走动为你们吃饭的人端菜送东西，这是应该的吧？我并没有注意听你们说的是什么。”其实这都是屁话，之前再库房吴达不还是在得意的跟袁勤业炫耀炒鞋大赚特赚狂割散户韭菜的事情吗？这都是吴达自己自愿主动炫耀说的啊。人就是这样，在过于洋洋自得的状态下，是很容易失言的。而且有趣的是，绝大部分大意失言的人往往都会在事后后悔，企图补救失言过错。
“……”袁勤业的这番话十分有理，怼得吴达无言以对。吴达吸了一口烟，说道：“袁师傅，今天你听到的关于我们的事情，一定不能说出去啊？不然可就麻烦了。”袁勤业此时已经在心底非常厌恶这个二世祖了。吴达通过炒鞋赚钱，直接或者间接的导致很多人蒙受巨额财产损失。虽然说那些跟着一起炒鞋的散户们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吴达毕竟是直接责任人，这是没得洗的。
“吴总。”袁勤业答道，“今天你给我看的这些生意，我没什么兴趣，也不会出去说的。我只是一个厨师，只对烹饪有兴趣。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吴达肯定是有些后悔带袁勤业过来别墅了，但是袁勤业只是个做饭的厨师，这事真的不能怪他。吴达显然并不想为难袁勤业，略有些无奈的说道：“袁师傅，我跟你说这些话，没什么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吴总。”袁勤业语气坚定的答道，“我是员工，你是老板。我做好工作，你发我工资。咱们只谈吉祥餐馆的事情，其他事井水不犯河水。我没有必要跟你过不去。”“好。”吴达点头表示满意，往垃圾桶里弹了弹烟灰，说道，“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你有一手好手艺，带的餐馆生意又这么好。我能够买到你们餐馆，是真的很高兴。”
“谢谢。”袁勤业听到吴达说出这番话，忽然在心里动了个念头。吴达说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代表着他是想以后转为经营吉祥餐馆为主，不再炒鞋了呢？现在吉祥餐馆对于袁勤业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如果袁勤业只是独自一人给餐馆打工，那其实无所谓，但是现在吉祥餐馆两个店子加一起也有十几号人了。袁勤业感觉每一个人都不能说是下属，而是同事。这些同事工作的表现都是很不错的。特别是阿杰、红姐和杨姐这样的人，他们勤能补拙，即使以前没有做过餐饮，但是跟着袁勤业学习，认真钻研，也能够胜任袁勤业分配的岗位工作要求。虽然他们负责的饭点营业额不算很高，但也是吉祥餐馆重要的盈利组成部分了。
袁勤业舍不得这些人。一定要把吉祥餐馆带好，一定要保住吉祥餐馆。袁勤业此时甚至冒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尝试劝一劝吴达，让他收手，以后全心全意经营吉祥餐馆。又或者，直接了当的问一下，摸摸他的底，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行。
“吴总。”袁勤业在这个疯狂念头怂恿下，猛然鼓起勇气说道，“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怎么？”吴达也许以为袁勤业就这么找个借口直接开溜了，没想到袁勤业居然还会反问过来。“……”袁勤业正想说，但是话说到嘴边又止住了。他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劝说吴达收手。吴达现在心高气傲，有极大概率应该是不会听袁勤业劝告的。那袁勤业此时劝告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出劝告话反而就是向吴达承认自己听了炒鞋的内幕。
但是，袁勤业感觉自己心底始终有一股情感在奔腾涌动着。这是一股子善念。不管吴达之前做过什么恶事，至少……至少为了吉祥餐馆的兄弟姐妹们……至少从现在开始，能不能收手，不要继续炒鞋了？能不能悬崖勒马？至少，袁勤业隐隐中感觉，吴达还是有那么一丝想收手的念头。既然现在已经说到了这个话头上，袁勤业希望在这里趁热打铁，劝一次吴达，试图点燃吴达内心的那股善念。
“什么话就说吧。”吴达似乎也猜到袁勤业想对自己说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吸完了烟，将烟屁股在墙上掐灭了丢进垃圾桶里。“吴总。”袁勤业鼓起全身的勇气说道，“我觉得炒鞋还是风险太高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做炒鞋生意了？”
“呵呵……”听到袁勤业这番话，吴达没好气的笑了笑，脸上露出“果然你小子浓眉大眼的还是投靠皇军了”的表情。“怎么啊？”吴达这次倒没有刚才那么冷酷了，但是话中仍然带着刀，说道，“果然你还是听到太多东西了。袁师傅，要么你跟我一起炒鞋怎么样？我手把手教你，包你赚大钱，荣华富贵享不尽。”
“不，吴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针尖对麦芒，袁勤业也干脆毫不掩饰了，反驳道，“吴总，炒鞋真的风险太大了。既然你收购了我们吉祥餐馆，何不专心来经营餐饮呢？其实我想说的是，吉祥餐馆现在生意真的挺不错的。只要好好经营，你甚至都不用想太多，在家躺着赚钱不就得了？我来帮你管好餐馆。”其实袁勤业这番话对于不少老板是忌讳说的，这明摆着就是袁勤业向老板隐晦的夺权。如果是面对李志国，袁勤业决然不会说这些话，但现在是劝说吴达，袁勤业觉得没什么其他合适的话可说了。
“袁师傅，谢了。”不料，吴达居然说出了感谢的话来，“我当然知道炒鞋风险大了。”“啊，吴总！”袁勤业一听到他说这话，立即激动了起来，连忙说道，“趁现在还赚了钱，收手吧。吴总，这事太可怕了。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请你一定要收手。不要再炒鞋了！吉祥餐馆就是我的命啊。一棒子同事们还指望着我们吃饭呢。我们好不容易早起贪黑的做事，才把馆子生意做到现在这个水平。真的很不容易啊！”
“你是说我不该买你们店子咯？”吴达似乎对袁勤业这种倚老卖老的劝说十分反感，冷言反问道，“你怎么跟老年人一样啰嗦？”“吴总！”袁勤业虽然料到这个二世祖会反感，但是仍然感受到了二世祖强大的压力，但是仍然坚持劝说道，“我知道你对我这样的劝说会很反感，但是忠言逆耳。说实话，我跟你认识才多久啊？你能够给我权利，还这么快给我加工资，等于是对我有知遇之恩了好吧？新老板愿意相信老员工，给老员工权利，这也是很难得的。我是觉得你……”
“是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是吧？哈哈哈。”不料，吴达直接打断他的话语，自嘲的笑了起来。袁勤业没想到吴达居然会自嘲起来。总感觉吴达的内心是真的存在着洗盆洗手的善念，但是气若游丝一般忽隐忽现，还是需要袁勤业这种外部强力来推动变现。
“吴总，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袁勤业不想直接刺激吴达，将话绕了个弯说道，“但是话糙理不糙，现在就收手，对你是最有利的。你已经赚了很多钱，该有的都有了。以后就专心经营吉祥餐馆就好了。餐馆管理方面，你不懂我可以教你。餐馆里谁敢不服你，我帮你搞定就是了。”。
“唉……”不料，吴达居然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说道，“其实袁师傅啊，我早就在考虑退出了。”“啊？”袁勤业听到他这话，感觉如同惊雷轰顶一般。言出意外，意料之中。吴达又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道：“我何尝不想退出呢？但是想退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啊。”果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吴总！”袁勤业感觉自己抓到吴达的痛点了，一定要趁热打铁，连忙接过话说道，“只要下决心，你是一定能够退出的。全看你下不下得了决心而已！”“嗯。”吴达点头，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还压了很多货没有出。现在每天压力也很大。你别看我玩得嗨，但是那些货，真是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头。我经常睡不着觉，为怎么出货发愁。真是愁死我了。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出了个事，差点没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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