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生
风吹叶动，黑衣人的身子，也如鬼魅般的摇曳。
“不是我杀的。”离恨舒下意识间反驳，随即又小声：“你把我师兄怎么样了？”
“当然是被我吃了，连骨头都没有剩。”黑衣人伸出鲜红的舌尖，吮了吮手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啧啧”声。
“那你已经吃饱了，明天再来吃我吧。”御剑转身去。
如果说，临渊师兄被他杀害了，或许离恨舒会失去理智，以死相拼。
可被他吃了……
从天空跌落，不过一刹那时间，又怎么会把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黑衣人愣住很久，嘴角勾起自嘲的弧线。
迎面的风，吹着面颊一阵阵刺痛。
“嗖”一声。
黑衣人挡住了离恨舒去路：“没看出来，你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不仅修为不错，而且挺机灵，不如做我门下弟子吧。”
被误认为六七岁，是因为离恨舒的个头矮，以及太过瘦弱。
七岁那年，遇到临渊时，离恨舒仅仅比临渊低半个脑袋；而三年过去了，整整比临渊矮了一脑袋多。
或许是因为未修炼前，饿的太多，所以在山上修炼时，尽管每天都有饭吃，但似乎只是为了填饱，过去的饥饿。
敏敏、梓萱，以及姜师兄，都是跟离恨舒一起进的山门，也都长高了许多。而离恨舒，几乎一点都没有长。跟七岁的小师弟，个头一样高。
“想让我做你的弟子，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离恨舒驱动的剑，缓慢下落。
御剑飞行，是随着修为境界越高，飞行的速度越快。刚刚黑衣人眨眼间就追上，足以说明，要比离恨舒的修为，高出许多。而且，黑衣人是直接飞过来，并没有踩任何实物。
“好哇，我只用两个手指，就能将你打败。”黑衣人弯下腰，眯着眼睛。
对离恨舒而言，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没有任何掉以轻心。黑衣人敢夸下这海口，必定有着一定的实力。
离恨舒卯足了力气，手持长剑，劈了过去。
“当”一声。
目瞪口呆，离恨舒不敢想象，两个手指，就能挡住剑锋的攻击。再仔细看，那两个苍白的手指，泛着血色如雾的光芒。
“怎么样，服不服？”黑衣人。
离恨舒一咬牙：“你有本事，让我一双眼睛。”
“来吧。”黑衣人果然闭上了眼睛。
离恨舒将三年来，师娘所教的剑术，一股脑的全用上。
无论是刺、劈、削，还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黑衣人都原地不动，闭着眼睛，轻松挡住所有的攻击。刚刚达到破望境界的离恨舒，在御剑术上，依旧只能让剑，保持好三尺范围内。
黑衣人似有些不耐烦了，伸手一挥，将剑夹在手指间：“现在服了吧。”
安静无声。
睁开眼睛，空荡荡的，只有几片叶子，落下。
最后一剑，是离恨舒隔着很远，用力将剑投过来。
“该死，让我抓住你，必定要噬你血肉。”黑衣人咬牙切齿，“咔嚓”一声，剑在手指间断裂。
此时的离恨舒，正躲在茂盛树冠中，屏气凝神。心中清楚，黑衣人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出许多，不管跑多远，都会被追上。
“幽冥鬼火。”
红色如云，风中蔓延，所过之处，化作一片火焰。
离恨舒大惊，躲藏的树冠，火焰剧烈燃烧，不到片刻间，必定会烧死。
刚跳了下来，还未落地，黑衣人就像是疯了的野兽，冲了过来，冒着阴红光芒的双手，几乎要将离恨舒的身子给捏碎。
“放开我，放开我，我输了……”离恨舒在剧烈疼痛中，挣扎求饶。
“好你个臭丫头，三番两次戏弄我，让你好看！”黑衣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张口血盆大口，朝着离恨舒雪白脖颈，啃了下去。
“啊……”
离恨舒凄惨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全身的血液，就像是涌泉一般，被迫冲到脖颈。
“咕噜、咕噜。”是黑衣人喉结蠕动的声音，是不断喝着离恨舒身体中血的声音。
今晚的月，是镰刀，苍白如离恨舒的面颊，憔悴的没有一丝的血丝。
离恨舒无力挣扎，身子如火蔓延，吞噬着生命顽强。脚尖朝地，与娇小单薄的身子，呈一条直线。是跟上吊，已经死去的人，一样。
意识在摧毁中，离恨舒看到不远处的断剑，闭上双眸。
那是最后的希望，所以要比平常修炼时，更加的认真聚集意念。
右手手指，猛地弯曲。
“噗”一声。
断剑刺入后心。
黑衣人猛地松开了双手，僵硬在原地，难以置信又恐怖的光芒：“你，你……”
如果离恨舒还有一点气力，双臂、双腿还有一点直觉，肯定会连爬带滚的逃，而不是像现在，跌坐在地上，嘴唇都在颤抖：“是你要杀我的。”
“我要杀了你！”黑衣人咆哮。
小时候，在村子里，还没有闹饥荒时，离恨舒经常跟村里的小伙伴们踢球。
球，是用猪皮做的。
用力的，一脚踢过去。
离恨舒感觉，自己就像那球，飞了好远，落地后，又滚了很远。最后凄凉的躺在地上，连手指都没法动。眼睑，犹如被挂上千斤棉絮，睁也睁不开。
“舒师妹。”
脑袋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临渊师兄的声音。
“应该就在前面……”
一片死静，一片黑暗。
就像身体里，五脏六腑着了火，歇斯底里的疼痛，从内往外的燃烧；又像是跌进了熊熊大火中，被肆意的燃烧。
干涸的嗓子，如许久没有下过雨的农田，裂开一条条缝，疼痛的喊不出声音来。
迷迷糊糊中，听到。
“渊儿，离恨舒五脏六腑皆受重创，没有金丹灵药，是治不好的。我们还是走吧。”
离恨舒慌了，师傅、师娘要去哪，要把自己丢在荒郊野外不成？
“娘亲，带上舒师妹，她伤得很重。”
激动，是临渊师兄的声音。
“夫人，魔教中的人突然撤了。”
“撤了？”
“是，已经全都撤了。”
疼痛蔓延的四肢百骸，变得越来越疲倦，想继续的睡下去。
犹如在母亲的怀抱中，睡。
睡到天荒地老，睡到天昏地暗。
又怕醒来，看到母亲，还在睡。
所以在不安中，离恨舒再次有了知觉，感觉有一股甘露，渗入口中，渗进体内，犹如毛毛细雨，落在烈火燎原的土地上。
“渊儿，谁让你把九转还魂丹给她吃了？”
“娘亲，救舒师妹的命要紧。”
“你知不知道这九转还魂丹多珍贵，是你掌门师伯送给我们的。”
“等将来……”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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