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替嫁
唐子烟放下手中的眉笔，转过身看着忧心的唐子安和伶云说，“你以为，爹爹那么在乎我？若不是因为这些天的事情，他恐怕一年半载都想不起府上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又怎么会急着给我订亲事？”
“那小姐刚才还说嫁到方家……”伶云又是疑惑，又是不解。
唐子烟十分沉着地抬头，眉目里是十分的坚定，“我必须嫁入方家！”
这时，一直不言的宿墨问，“既然那个方家三公子体弱多病，长年服药，你为什么还非要嫁过去？况且依你现在的做事风格，再过一年你一定会坐到唐家主母之位！”
说到底，宿墨始终觉得自己言词不达意，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用你管！”唐子烟心里自有打算，如果不嫁入方家，她怎么能报那杀妻杀子之仇？她怎么能亲眼看着方以轩和唐子琴这一对蛇蝎心肠之人遭到报应。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嫁给我也是可以的，做个偏房妾室由你，要多少银子给你多少就是了！”宿墨添了一句，还未说完就被唐子烟狠狠瞪了回来。
“宿墨公子，现在你还不是唐府请的先生，最好还是不要让唐府的人看见。”唐子烟满眼阴冷，对这个阴魂不散的宿墨实在是别无他法，到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想知道了。
宿墨撇了撇嘴，拍了拍唐子安的肩膀，“既然唐小姐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先走了！”
待他转身，唐子烟心里突然有一种落寞，像是失去了一样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如果真的嫁给他了，此一生会有什么不同？一统众国的帝王，必将经历异于常人的坎坷波折，她一个小小的唐家嫡女，心里只怀着那复仇的怒火，能陪他仗剑天涯吗？
心跳微微一滞，暗笑自己连一个唐子琴都争不过，难道将来要与众多的嫔妃分享一个宿墨？
“别忘了，去墨文斋教武功的事情！”唐子烟轻声道，却听得宿墨也用同样的语气回道，“别忘了，这是你求我的，如果你嫁入方家，我不能替你保护子安一辈子。”
一针挑到痛处，唐子烟猛得看向宿墨，见他立在门边，墨眉下掩着一种莫名的情愫，难道他知道自己为了利益嫁入方家，所以开始厌恶？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得不到，不如不拥有。
唐子烟沉着道，“各人自有各的命，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至于子安，没有你他也会很好的活下去。”
任何痛苦和困难总有过去的时候，她和子安的命本来就该由她来承担。况且一个千古帝王，怎么会在唐家的书馆里教一辈子书，原先也没指望。
伶云看了一眼宿墨，又瞧瞧唐子烟，两人虽然都心平气和地说话，但她却感觉这房间里暗流汹涌，像是要来场暴风。
宿墨一时默然，从初见时的惊诧，到后来的疑虑和欣赏，现今看来，她不过和众多女子都一样，只是祈求能嫁入富贵之家，得一个安乐人生。
想到此，他淡然转身出门，瞧瞧晨阳咧嘴苦笑，这就是人生路，没有偏颇没有意外，只是如那些大多数女子的轨迹一般，相夫教子，从此一生吧。
“小姐，宿墨公子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就不能嫁给宿墨公子呢？”伶云看着宿墨离开，满心遗憾。自从悬崖事件之后，小姐每每总是愁眉紧皱，只有宿墨公子来的时候，两人斗嘴嬉笑，好像才是真正的十四岁小姐的样子。现今听到小姐要嫁到方府，还是非嫁不可，心里不由就暗自担忧，从唐府到方家，会不会只是换汤不换药。
唐子烟打了一下伶云的手背，嗔道，“是个男人你就让我嫁？与其嫁给宿墨，还不如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嫁了省心，你瞧他的样子，根本是不务正业。”
“哪有，宿墨公子不见小姐的时候是风度翩翩的少年才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小姐，他都说些不伦不类的话来逗小姐生气。”伶云嘟着嘴，眼睛瞄着窗外，早不见了宿墨的身影。
“诺，你也知道他不伦不类了，还让我嫁。若是我真嫁给他，天天鸡飞狗跳，你和子安是不是每天要劝架拉架？”话说到这里，唐子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和宿墨斗嘴时的情形，虽然当时气得要死，可是似乎只有和宿墨斗嘴的时候，她才能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时候唐子安插了一嘴，“姐姐，我也觉得宿墨公子挺好的，总比那个病得快死的方家三公子强吧……”
提起方以轩，唐子烟的思绪不由就飘至上世嫁他之时，当时她痛失宋清远后，觉得嫁谁都一样。当时唐耀正急着要与四大商家其一联姻，当时要嫁的人是唐子琴，可是唐子琴却不说死活不想嫁给病弱的方以轩，她才答应替嫁。
善良单纯的遇上攻于心计的，即使你再聪明，都防不住她夜以继日的算计。唐子烟出于善良替唐子琴嫁给了方以轩，不料，那天却发生了有生以来最为戏剧一幕……
“小姐，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嫁到方家受苦……”伶云突然跪到在地上，眸子里满含着泪珠，这让唐子烟一时手足无措，心里却倍感温暖。
这时，唐子安也屈膝跪地，“姐，如果伶云姐姐说的是真的，方以轩真是一个药罐子，我宁肯不念书，也不要让你嫁到方家。”
看着两个最亲近的人这样忧心自己的幸福，唐子烟心里十分的感动，如果她把实情告诉伶云和子安，说不定他们两个会惊的跳起来，说她是妖怪吧。不过可欣慰的是，她知道所有事情发展的走向，就算不知道，她也可以用占卜术算出来，这样的话，报上世之仇的同时，让子安和伶云衣食无忧应该不是太难的吧。
“现在方家愿不愿意娶我，还是未知数，你们两个这是急什么？况且有什么好事情都是先以子琴妹妹为主，方公子虽然体弱，但未必就是病若游丝，说不定还是一身仙骨的翩翩公子，子琴妹妹要抢着要呢！”
“不可能，是个梁京人都知道，方家三公子体弱多病，长年卧病在床，是个出了名的药罐子，这梁京上下的名医都被请便了，如今还有熙国的大夫远渡而来，就是为了给方公子瞧病的。”伶云一字一句说的什么清楚，生怕唐子烟听不清楚执意要嫁一般。
唐子烟起身扶起伶云和唐子安，十分淡定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莫不要听信谣传就信以为真。现在当紧还是去前院瞧瞧，看爹爹做了什么决定，再谈论这些没影儿的事情！”
伶云和唐子安互换一眼，覍得唐子烟说的有理，干脆站起来随着唐子烟一同往前院去。
三人还未及走至前院，就听得唐子琴在院子里哭喊，“不，我不嫁，凭什么让我嫁给一个体弱多病的，难不成让我嫁过去几年就守寡吗？爹爹不能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做交易，来换取唐家家业的兴旺，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唐家。”
“子琴，你别闹，先听听你爹爹怎么说，又没说非让你嫁不可。”二夫人在一旁安慰，心疼地拿着绢子替自己的女儿抹泪。
唐子烟刚刚转过墙角，正看到唐耀一脸铁青站在沿台之上，忍耐再三后才道，“昨夜你娘来求我，说你不想嫁给宋公子，我才应允了方家的提亲，这个时候你说不想嫁，由不得你！”
管家面带难色，左瞧右瞧，看到唐子烟的身影，这才低着头上前一步，“大小姐，老爷都发火了，不如你却劝劝二小姐！作为一个奴才，本不该过多的参与主子的事情，可是老奴也要说一句，这都答应了方家的提亲就没有理由在这么短时间内再退婚的道理，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听到管家事无巨细说了一便，唐子烟微微点头，暗忖这个管家到是有眼力劲，难道他已经知道，从今往后这唐家由她来作主了？
“我劝她未必听，不过试试也好。”唐子烟就是要让唐子琴绝了嫁给方以轩的念头，以后才好让她悔断肠子。从重生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想清楚了，死对于唐子琴来说太轻巧了，她就是要让唐子琴一点一点地感受那种懊悔，嫉妒，仇恨与绝望。
管家退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
唐子琴含泪瞪着唐耀，一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神情，她咬牙道，“我不管，反正我宁死不嫁，爹爹如果嫌着子琴碍眼，子琴这就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去，若再不行，一头撞死在唐府门前的石狮子上，也好让梁京的人知道，唐家的老爷是如何逼自己的女儿出嫁的。”
清晨一早，就听到娘亲的婢女小真禀报，说是方家的人前来与爹爹提亲，叫她梳洗一番出去见见方家上门提亲的媒人。唐子琴本来心生欢喜，方家有三子，大公子方以晨如今掌管着方家家业，虽然纳有一妾，但正妻之位还空着，唐子琴与方以晨有一面之缘，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到是满合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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