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战定海城一

　　定海城，建城二百六十余年，原叫向海城，大晟太祖平定东南兴兵至此，曾作短暂停留，对此地地势之险要甚为感叹，遂改名为定海。

　　此时的定海城外杀声震天，潮水般的士兵涌向高不足三丈的城墙。还没冲到城墙下，箭矢便如雨般射过来，人群组成的浪潮纷纷扑倒在十余米的城外空地，侥幸冲到城墙下的慌忙架好云梯往上爬，爬到一半就被守城士兵用长枪戳死。

　　守城之人正是东南名将聂应天。

　　聂应天，原是大晟边疆两大最高长官之一的聂峰之独子。据说七岁遇见云游四方的当世高人明月道人，收为关门弟子。

　　十八岁聂应天入京城，力压群雄被姬云烈钦点为当科武状元，二十岁便为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后父亲聂峰被万伯商所参，黯然下狱死于狱中，聂应天得杨承恩赏识庇护，当了这定海城的守备。

　　聂应天一向对倭人甚是警觉，沿海一百海里的大海上布置了三道海哨，得知倭寇来犯，粮草兵械已经做足了准备。

　　此时的他正站在城楼上镇定指挥，士兵们看到主帅在自己身边，也备受鼓舞，士气如虹，一次次打退敌军的攻击。

　　倭寇先锋大将胡海看着眼前的一幕，铁青着脸。城底下堆叠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同室操戈，本来士气就不是很高，看到久攻不下，一些人开始调转方向，隐隐往后撤退。

　　胡海见形势不妙，大喝阻止，但是在混乱之中，毫无用处。

　　他将马一拍，往前奔跑几步，横刀立马于阵前，一个后退的士兵从身边跑过，胡海举刀划过，士兵仰头倒下，鲜血染红了战刀。

　　胡海大喊道：“今日攻城，旨在雪恨，如有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先登城者，赏银一千两！”

　　后撤的士兵惊恐看到这一幕，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挥舞着马刀的人是他们曾经誓死跟随爱兵如子的将军。而他刚才手刃了自己的同袍。

　　听见他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如野兽般咆哮喊出的话：

　　今日此战，有进无退！往后就是大海！

　　士兵也都瞬间明白主帅说的是什么，一群反叛之师，如果不胜，就会沦为弃子，没有任何退路，结局也不会比刚才刀下的兄弟好多少。

　　士兵们转头又嚎叫着向城门冲去，但是又一拨一拨倒在冲锋的路上。胡海看再打下去自己这八千人迟早要尽数覆没于此，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着随行的倭国第一万人队队长加藤说道：此城不克，你我皆无脸回去面对平康将军，快让你的人上吧。

　　加藤点点头，挥舞着弯曲的倭刀，叽里呱啦一阵子，出来一批身着黑衣头戴黑色头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人。个个身佩十余寸的弯刀，手上也套着特殊材质打造的手套。

　　胡海看着眼前这不到五十人的队伍，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有些不满道：“加藤君，你就想凭这点人攻上这定海城？”

　　加藤却笑了：“胡将军，这些可不是一般士兵，你听过我国鬼术门吗？”

　　胡海点点头：“倒是曾经征战时听其它同门说过一些，据说也是从我神州古武发源后流出，这个门派很神秘，门人分支很多，擅长施毒术暗器术还有御刀之术。”

　　加藤得意地说：“那你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吗？”

　　胡海诧异道：“难道你也是鬼术门的？”

　　加藤缓缓道：“不错，我就是鬼术门将知部的堂主。胡桑，天下山脉皆出昆仑，天下武学其实都同枝同流。”

　　胡海道：“这倒也是。”

　　加藤继续说道：“鬼术门门人无数，传承至今，正心、将知、阴术、阳术、天时、术器六个分部，后经武学天才百地三太夫弘扬，已经是我大岛国最大的一派。大岛国战国时代伊贺和甲贺弹丸之地曾经崛起过六十多个诸侯，竞争和杀戮超出外人想象，残忍和血腥让这片土地生灵涂炭，我鬼术门创派人楠木正成立志改变这一切，创立了鬼术门，用历代名将的思想和武学精华协助第六代将军德康家族的德康家丰统一了伊贺和甲贺，功成身退后写出了神鬼莫测的《万川汇海》，成为镇派之册。”

　　胡海惊讶道：“《万川汇海》？”

　　加藤看胡海的反应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胡桑，你也听说过？”

　　胡海似乎有些疑虑，最后还是摇摇头。

　　加藤颇为惋惜地说道：“百川派别，归海而汇，为万川汇海。可惜此书在上代被一位门人窃取，至今下落不明。此次来神州，宗主也是令我门人也要设法寻得此书下落，以告慰先人。”

　　胡海道：“我以前原以为只是少部分武士投靠诸侯，原来我错了，是你们鬼术门本就是和诸侯相伴相生。”

　　加藤道：“什么时候练武之人跟朝堂能扯得清呢，修炼鬼术之人都需要经过魔鬼一般的训练，就是为了随勇士开拓疆土，扬名立万。”

　　加藤将手中的弯刀指向城门，那群鬼术门的武士向他深鞠一躬。然后用一种诡异的步伐朝城门杀去。箭矢如蝗，胡海的人马虽勇敢，中箭者却无数，声声中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黑衣倭人不知道是什么步伐，居然能在箭雨中毫发无伤，一一巧妙避开，那些箭似乎长了眼睛绕着他们射一样。

　　守城士兵很快发现了这些黑衣倭人有些怪异。他们攻城并不使用云梯或者推楯车，而是散状攻击，摸到城下，甩出带长沟的绳索，沿墙攀爬而上，速度奇快，如同一条条攀岩而上的游动壁虎。

　　守城守将主帅聂应天忙大喊：“用刀给我砍断这些绳索！”

　　守城士兵急忙抽出大刀砍向绳索，可是这些绳索似乎用什么东西浸泡过，坚韧无比，砍好多下才能勉强砍断。

　　一时间已经有好些黑衣倭人攻了上来。士兵忙去围堵，这些黑衣倭人身形飘忽诡异，出手凌厉至极，围上去的士兵成片倒下，而且都是被一刀封喉。

　　顷刻间城头大乱。聂应天拔出剑，宝剑寒芒大盛，气势如虹，竟然将周围黑衣倭人怔住。聂应天纵身一跃，飞上三丈余高，一柄剑在内气驱动下向下急速而去，直接从几个黑衣倭人从身体里连贯穿了过去。

　　五六个黑衣倭人顾不上那些普通士卒，朝聂应天围了过来，尽管这些倭人士兵从身手内气上来看，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几个人一起，身形不断变换，类似神州的五行八卦的占位，几个人的刀法施展开，竟然到处是刀光影子。

　　聂应天出道以来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一柄佩剑挥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各处大穴。

　　缠斗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些黑衣倭人上来的越来越多，这为城下的胡海部攻击做了很好的缓冲，很多胡海手底的士兵也搭上云梯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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