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圣代
周六一早林殊阿就接到了老章电话。
她溜溜哒哒顺着马路牙子往医院走，最近渠川他们科室里重排值班表，正混乱着，现在还在班上，没空陪她上门诊。
老章：“哼，你先替我看着病号，我有点事。”
林殊阿：“那你几点到？”
不情愿的老章：“哼，我上哪儿知道去，都怨你！”
林殊阿翻翻白眼，“你快点儿啊，下午我们要出门过圣诞节。”
老章：“崇洋媚外，毫无人性，见死不救。”这狗东西又冷哼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殊阿懒得搭理他，周末大家几乎都休班，路上一起往医院走的人都少了一大半，她估计同批次实习同学像她这么惨的全院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想到这里，林殊阿就想给大宝打电话。
进医院的就医通道被外来车辆堵得死死的，很久都不挪动，很多病号和家属索性半路下车，离医院大门一二百米的时候步行进去。
大家就一起走，林殊阿心想这里面千万不要有老章的病号。
大宝熬到周六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一大清早接到她电话也是很烦躁。
“你这个狗最好是真的有事情找我！”
林殊阿讪笑：“火气这么大记得找你们医院中医老师开点药败败火嘛。”
大宝现在特别烦她：“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嘿嘿，本来想跟你吐槽一下老章这个狗东西来着，他今天又让我替他门诊！你说这人气人不气人！”
大宝喜闻乐见：“活该，让你非得去你们医院，让你自作主张定科，让你打电话扰我清梦。”
等电梯的人太多，林殊阿选择爬楼梯。
“咱几月份实习结束回学校来着？”
“四月份吧，哎你毕业论文大纲写了吗？”
林殊阿震惊了。
“什么大纲？！”
“明年六月份要答辩的啊。”大宝一猜就知道这人不看群消息，“元旦之前要求发给导师论文大纲来着，过期你就等着坐飞机回学校挨骂吧。我看了，咱俩都分给鲍教授了，待会儿我把他邮箱和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快点写。”
林殊阿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觉得自己现在与世隔绝。
“记得不要假大空，范围不要太大，鲍教授不喜欢。”
“有题材范围嘛？”
“没有，我们往届师兄说就自己实习科室的内容，有意义有奖项拿出来一个论点写写就行，不过鲍教授对格式真的是、特别苛刻。”
林殊阿累得气喘吁吁，爬到四楼发现病区大门都没有开，估计还没到时间，周末的导诊护士还没来。
“我去！现在离元旦撑死也就一星期了，我上哪儿憋这大纲去！”林殊阿悲愤交加，“我就算想找小哥哥作弊，他都没有时间啊！”
大宝啧啧称奇，“你实个习居然特么的也能找个对象！找对象也就算了，以你的容颜居然还能找到像邓伦的小哥哥！”
“我不光容颜美，素颜更美！人称海城林亦菲！”
林殊阿打开老章的诊室，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7:16。“这是重点嘛？重点是我大纲还没着落！”
“那能怪谁，谁让你不看群消息。”
“我也得有时间啊。老章这个狗成天拉着我去这儿去那儿，为他那博士论文和副高，我免费给他当牛做马出了多少力。我跟我们家渠川出门约会的时间都是干海绵挤水硬生生挤出来的！”
“那你让你们章教授帮你写啊，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正好他也是教授，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嘛！”
林殊阿仔细一想，觉得也是哦，放着老章这天然的资料库不用她留着干什么，不过……
“那得等下星期吧，昨天我把老章惹毛了，今早上给我打电话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来着。”
大宝就觉得稀奇，“你真厉害，三天两头惹章教授生气，平时有事没事还对教授拳打脚踢，你老师居然还没踹了你。”
林殊阿特别开心，与有荣焉：“我这不是运气好，碰上咱主校师兄了嘛！”
大宝在电话那头白眼她，林殊阿这狗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搁一般人谁能碰上这好事，现在就想mmp。“你可拉倒吧，老章说是咱师兄，但主校区人家都是天之骄子，人谁能把我们当亲师妹看啊。球球你做个人吧！都是章教授惯的你，你这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唧！”被戳破事实的林殊阿有一点恼羞成怒，“我不跟你说了～我上班了。”
“拜拜就拜拜！”大宝才不稀罕。
林殊阿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旁边抽屉里，觉得大宝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爱说大实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的。
众所周知，老章是对她好，多少年了科里同事都没见过老章收学生，尤其不收女学生。林殊阿来了之后老章不仅没嫌弃，还成天拿着当个宝。
林殊阿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天向上的大志向，这人却能硬生生地给她搞出来那么多名堂。人家都没有实习工资，她有；师兄李焕都去不了的饭局，她能；学校里那些从来没听说过的奖项和荣誉奖学金，老章也都给她搞到手了。
虽然这人平时不怎么着调，对亲学生却是实打实的好。林殊阿平时没事跟人抱怨老章压榨她，其实还是有一点小确幸的。如果没在血管外碰上老章，如果他没有事事帮她走，林殊阿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在学医这条路上走下去。
就算林爸爸林妈妈逼她走，渠川帮她复习，她都不愿意继续考研。
至于老章这懒狗，她还是继续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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