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衮州（十）
哈雅目光涣散地呆坐在船头这上，这些天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再见识过张子潇将天冰海舟布置上了奇妙的阵法之后，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氏族这一次大难临头了。
阵法师啊！这可是阵法师！她要早说自己是阵法师！天海商会也不敢刁难她啊！该死的天海商会！根本就是想要坑害我们氏族！
整个海中万族，能拥有阵法师的氏族不过十指之数，天海商会和帝族严格限制阵法师外流，只有那些买过岛的大贵族们可以在自己岛上拥有阵法师，还时长会被天海商会聘请过去交流经验。
海族对阵法师是非常看重的，阵法师不但能协助海族监控各大岛屿，更是巩固自身地盘最佳的依靠，帝族能够在内外交困之中始终保持着统治力，可不光是靠各个海王入股而建立成的天海商会，有一部分功劳则是源自他们所控制的阵法师。
帝族的各大都城都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叛乱者若要叛变，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些强大的阵法，若是不能解决掉阵法的话，就不知要用多少士兵和修士来对抗阵法和反击了。
所以一个阵法师的尊贵程度，在衮州是最能体现的，所以张子潇即便让米洛儿揭开了哈雅身上的绳索，她都没有勇气再次逃跑，去通知氏族到底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再说，跑又跑不掉，抓回来搞不好还要被米洛儿虐一顿，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人家指路，才能勉强混混日子了。
但张子潇并不觉得哈雅真的放弃了抵抗，之所以放开她身上的禁锢，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借这个似乎看上去放松了的时机去通知同类。
可惜连续航行了五天，哈雅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坐在船头，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一句什么，否则便如同一尊雕塑般呆坐在原地。
不过米洛儿始终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她和四个孩子轮流负责监视这名女海盗，防止她突然有什么古怪。
孩子们虽然没有米洛儿那么大的警惕心，但也知道这是米总管第一次给他们布置下的重要任务，极可能关系到他们以后在主子面前的形象，所以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而米洛儿和那些孩子都离开自己身边时，哈雅便会十分的紧张，她知道这是张子潇要来了，也只有张子潇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她才会恐惧地缩起身子，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地轻，似乎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会惹得张子潇不快。
张子潇蹲下来拍了拍哈雅的肩膀，说道：“行啦，你没必要那么害怕，我不会对你们鲨齿氏族做什么的，反倒还要你们配合我应付天海商会呢。”
只是轻轻一拍，哈雅便瑟缩着向后挣扎起来，直至身体靠到了船头栏杆之上，才颤抖的趴在地上磕头道：“阵法师大人，请您饶过我们鲨齿氏族吧，您只要向天海商会表明您的身份，他们也不敢为难您的，还要巴结您才是呢，我们鲨齿氏组就更不敢了！”
张子潇用手一勾哈雅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笑吟吟道：“嘛，这虽然也是个办法，但我并不想和天海商会有过多的接触，他们对我来说，像是一个需要互相提防的狐朋狗友，而相比之下，你们氏族却可能成为我的挡箭牌，你说我会选择那一方呢？”
哈雅不敢挣脱张子潇的手指，只是将眼帘垂下，颤声道：“我们鲨齿氏族实在当不起这个身份啊！否则我又何必来充当质子加入天海商会？哪怕只是天海商会吹一口气，我们氏族也会崩溃，随时会有人来取代我们的位置，根本没法帮到大人您的！”
哈雅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要命题，不管站在那一边，都是在刀刃上游走，而他们鲨齿氏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刀刃切入了骨肉之中。
张子潇在哈雅耳边低语道：“傻瓜，如果你们不暴露海云岛上的秘密，并好好配合我的计划，天海商会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想必你们也清楚一旦将海云山的秘密泄露出去，天海商会对你们做什么吧？否则你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地寻找气运所在呢？”
“你们想要活命，就只有一条道路可选，那就是完全按照我的计划来配合我，如果你们表现的好，说不定这还是你们鲨齿氏族的机缘呢。”说话间，大海中突然响了阵阵鸣响之声。
张子潇抬首侧目望向大海，对颤抖不已的哈雅轻笑道：“有趣，你们的人来联络你了，你说我该让你怎么回复他们呢？”
“您……您听得懂？”哈雅此时更是无比惊惧，这种联络方式是海盗们惯用的技巧之一，哪怕是最熟悉海族的人类都无法从这种低鸣中分辨出来，因为这是最原始海族联络方式，在人类看来，这根本就是某些鲸类的低鸣罢了。
哈雅的海盗同伙专门留出一些时间，让给她来探知张子潇的实力，而他们则预先躲藏在设计好的航线上，用这种暗号来获得消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早已发展出了他们的预计。
张子潇狡黠地对哈雅挤挤眼睛，“对啊，它们不是说，让你快点汇报我的情况吗？你就这么回他们，说我很强，最好是能谈判解决，如果不准备谈判的话，就让五位大宗师一起出手。”
说罢她直接将哈雅推入海水之中，而落在海洋中的哈雅，抬起头看向倚在船栏上眺望着远方的张子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底牌，心怀恐惧地向同伴们发出了低鸣。
“美人鱼的歌声呢，虽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张子潇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聆听着海盗之间的交流，哈雅果然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的要求去通知了同伴。
海盗的暗语和海族的语言文字等等东西，在她侵入哈雅的识海中时，便统统收为己用了，虽然她不敢说天封星上没有谁比她更懂天封星海岛，但她却敢说，至少地球人里没有谁比她更懂海族。
远方的低鸣渐渐消失，而哈雅却始终没敢离开船边，张子潇将手一抬，哈雅便身不由己地被吸到了甲板之上。
“你做的很好，放心吧，我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你们鲨齿氏族好好配合我，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份机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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