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尘埃落定
“桃不悔屠城?”付敏面色大变，急忙问道：“阁下何意?”
“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叶穆不答反问。
付敏面露讶然之色，随后坦然大笑起来。
叶穆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去，临走前对着付敏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付敏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她呆呆望着叶穆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
午夜子时，屠城开始。
火焰、惨叫、血腥味。
海枯城巨大的华丽舞台上。
悲剧再度上演。
火光冲天的城主府，桃不悔低沉愤怒的笑声从楼顶传来：“好一个民心归向的大侯伯，杀我爱妻，你可知罪？”
付敏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楼下的百姓齐齐下跪，为付敏求情。
唯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懒散的站在人堆当中。
青年抬头看着楼顶的一幕，慢悠悠开口道:”唐忞她不想继续看你屠城了。“
“你说什么？”桃不悔身子一颤，低头看向出声的白衣青年。
随手将付敏丢在一旁，桃不悔从楼顶一跃而下，面露古怪之色：“外乡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城下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向叶穆，没人能想到，这个年轻的外乡人竟敢在这个时候忤逆城主。
叶穆望着桃不悔阴沉冰冷的眼睛，缓缓开口：“有神物，唤枯眼，可生日月、创一方净土。屠一城以祭之，可颠阴阳、倒轮回。”
“这座海枯城，千百年来，你已经屠了数万次了。”
闻言四周的百姓开始吵闹起来，大骂叶穆妖言惑众。
即使是目睹桃不悔差点亲手杀了大侯伯，他们也不相信自己敬爱的城主大人会做出屠城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都给我闭嘴！”桃不悔一声怒喝，周围百姓纷纷安静下来。
叶穆轻笑一声，继续道：“每一次轮回，你都没能救得了唐忞。”
“每一次的结局你都选择屠城重启轮回。”
“唐忞的意识，被你封存在枯眼之中，折磨了数百年。”
桃不悔的瞳孔微缩，面色相当难看，搭在剑鞘上的右手微微颤抖。
叶穆仿若未觉，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枯眼’只能让时间回溯到一天之前，然而一天之前，唐忞已经死了。”
“你停手吧。”
桃不悔愣愣的盯着叶穆，半响之后开口道:”你为何会知道？“
“轮回会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包括你的记忆也不能保留，唯有两个例外，那便是我和唐忞。”叶穆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唐忞告诉我的，她从未忤逆过你，这次你也该问问她的想法了。”
桃不悔望向天空，默然不语。
海枯城的镇城之宝‘枯眼’，在将全城百姓祭祀之后，便可颠倒阴阳时空，回到从前。
桃不悔知道叶穆没有说谎，只有他和唐忞知道‘枯眼’可以重启轮回。
原来，他已经屠了上万次城了，然而没有一次可以救回唐忞。
是啊，一直以来，唐忞包容他的一切。
上万次轮回，自己为她屠了上万次城，却从未想过去问问她的想法。
桃不悔站在火光之中，身形顿时变得佝偻憔悴，一头青丝化作白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倍。
“罢了...既然你累了，那我也...”
周围的一切缓缓消失，世界重新归为混沌。
当桃不悔决定放弃屠城之时，轮回便停止了。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被人从中抽掉了一块，无穷无尽的噩梦，被叶穆画上了终结的符号。
地面时黑色的，天空也是黑色的，四周依然是望不到边的漆黑，眼前有一颗诡异无比的树。
死灰的树皮上散发出丝丝的红光，树下躺着一具具尸体...
地上的尸体开始腐烂干枯，树上的果实一颗接着一颗掉落...
叶穆的眼睛猛地睁开，周围的一切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没有来往的人流，没有热闹的集市，什么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这是一座失落的死城。
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叶穆记得。
一个男人，为了救活自己的妻子，屠城上万次。
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复活自己，无止境的在轮回中挣扎杀戮。
还有那可悲的大侯伯，为了守住这座城池，却将生日过成了全城的忌日。
代晴、刘雯、秦傲武三人脸上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
代晴抬头看向叶穆：“这座城里果然没人哎！”
“嗯。”叶穆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承夜台。
“怎么感觉你很熟悉这里？”秦傲武疑惑的问道。
“梦中来过几次。”叶穆微微一笑，领着众人登上高台。
剔透琉璃打造而成的承夜台上，一具玄衣枯骨执剑而立，孤寂悲凉。
头顶的‘枯眼’渐渐黯淡，化做一个弹珠大小的墨色小球，从天空之中缓缓落下，竟朝着叶穆飞了过来。
叶穆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墨色小球一触碰道叶穆指尖便消失不见。
关于这座海枯城的信息疯狂的涌入了叶穆的大脑。
叶穆缓步向前，从枯骨手中取下三尺青锋和腰间的红木宝鞘，微微一笑：“这把宝剑就当是你给我的赔礼了。”
收起宝剑，叶穆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带着众人离开承夜台。
“这里快要沉了，我们准备走吧，我知道哪里有船只。”
并不需要出城，当‘枯眼’消失的瞬间，四周的透明城墙和头顶保护海枯城的无形屏障已经消失不见。
只需坐在船上，等待着这座死城随霸下一起沉入海底，众人便可乘船离开。
这是一艘精巧绝伦的小船，是桃不悔独自出海时专用的游船。
船只不大，最多容纳十人左右，红木船身上雕画着栩栩如生的鱼虫飞鸟，华贵十足。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城池开始下沉。
四面八方的海水咆哮着朝城中涌来，精巧的红木小船在波浪中疯狂的摆动着。
“去哪儿?！”秦傲武大声问道。
“没物资！回岸上！”叶穆凑在秦傲武的耳旁大喊。
回岸的路上，没有诡异的人头鸟，也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海虫群，或许是那些怪物畏惧阳光，也有可能是这艘红色的木船有着驱虫避鸟的神奇功效。
海上的物产时最为丰富的，身处海边，众人永远都不用担心饿死，有着叶穆这个最强大脑的存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被他捣鼓出来。
叶穆有些后悔自己在地球上没有好好学习，他脑袋里的存货实在是太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空有一身活学活用的本事，却没法学到更多的知识。
四人的荒野求生之旅渐渐走向了正轨，他们渐渐习惯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
咖啡厅当中回响着忧郁的钢琴小曲，温暖的阳光从一侧的窗台中照射进来，大厅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人们惬意的享受着这一段美好的时光，舒畅，漫长，心甘情愿的把那些奢华的享受抛在了脑后。
“苏媚儿，你和岛靖枝同学之间的比武什么时候开始？”成熟知性的红衣女人优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开口道。
在女人的面前前坐着一名恬静美丽的女孩。
少女身着宽松白色休闲体恤，青春靓丽身材高挑，气质宁静。
少女微微一笑，开口道:“半个月之后。”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好好调养身体，超负荷的锻炼只会起到反效果，老师不想再看你被人送进医务室了。”
“嗯好。”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那老师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选修的课程。”
“嗯，路上慢点。”
“好的。”少女整了整衣裤，提起身旁精致的小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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