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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目的


  当年血秋之季,巫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境下一路南撤,尽走偏荒之地,艰难抵至商和山上。可是却惊觉过往隐秘藏身的后巢已被人清缴,遗留下来的族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老幼巫人,男人女人,皆化作干涸血污之中的烂尸,骇人凶煞。

  周紫双眼愤红,如凄厉恶鬼般的目光望着眼前惨状,又倏如入魔般慢慢环视众人,众人则立即跪地磕头,纷纷劝说道:“请族主振作!”

  周紫仰头一望,于血尸前长跪不起。

  不知何时,身旁现一墨衣男人,不觉陌生。

  静默无声中,周紫如无魂无魄,眼下的一把断刀直立而起,准确刺入一人皮肉,鲜血奔涌如一个血红色的奇湖。

  正经一列翅红飞鸟路过,周紫凝眼一笑,令族人将那人从险山断崖处扔下,又施咒将那静止的鲜血烧成一团血腥的浓烟。

  黑烟一挥既散,如无往来。

  刑濯风在周紫生命中就此散去,十载光阴,到底匆匆。

  此后,周紫带着族人觅此合顶山而居,另觅一无人密林用以惑人夺命,以图一日为族人复仇,灭掉当世假仁假义的浩威大国,占据整片辽阔而蕴有生命的土地,以谢万年天罪。

  而将一束悠远的魂魄招来便是一个无所预料的开端。

  ===

  “族主心性‘至高无上’,却不舍抹去一人旧痕,那一只郇劜尚留命在,我也只得将误入合顶山的外人送给这野兽磨牙解闷,呵,女人心思倒是难猜。”

  觋苍说罢缓缓摇了摇头。

  日头还未彻底下落,峣玉一直不说话,直到觋苍要忘记自己上一句说了些什么,却听她开口呆呆说:“我知驭奴使驭奴自有一套方法,未想驭人的本领也不差。”

  峣玉声音轻轻,却流泻出一丝无情。

  觋苍心上一惊,眼神一眯不动声色问道:“怎如何说?”

  峣玉嗤笑一声,挪了挪实华绒绒脑袋上的手,实华酣睡香甜,她不自觉重新勾起了干涩的嘴角。

  微一侧首,态度冷漠道:“既费心来带我窥兽,又耗费唇舌来说那些无趣旧事,莫非当真以为我傻?”

  峣玉语气稍顿了顿,又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你想拉拢我,妄图让我信任你,只相信……你。周紫行事残忍狠厉自不用说,故事中的铁婆子更是包藏祸心,居心不良。可是你忘了,在这个鬼地方,我谁也不会信,尤其是你。”

  觋苍的话固然有所侧重,却也不可不信,至少他未将刑濯风的存在禀告周紫,如此也说明觋苍存有私心,并且是很重的私心,不可小觑。

  “你竟以为我骗你?”觋苍窄长的眼中挑起一丝愤怒。

  峣玉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子,说了一声“我累了。”

  其实她想说被灯油烫过的手背抽疼不止,面上彭姑敷的止疼药效过去了好久,因那迟迟不落的夕阳而揭开的心口也敞多时了。

  脑中诸多思绪交织如麻,偏巧腹中的灵儿正兴奋地踢着肚皮。

  她好疼啊……

  月儿,死胎,常常挂在刑濯风胸前衣襟上那一只骄纵狂妄的小梦?

  峣玉的身子降落之时,觋苍立即接住了她,可是他的手却感受到那身子冰凉透了,似乎方才从阴窟内聚集着的寒冷气未散去丝毫。

  那故事她到底听入了心里,如此也该知道巫族杀性天生,非外人能容忍。

  爱恨无情,无有例外。

  ===

  “玉儿……玉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峣玉魔怔一般猝然睁眼,发觉眼前有一个光脚掌的男孩愣愣站着,她缓缓撑着床柱坐起,好奇盯着那孩子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峣玉记得这是那一日在祭坛上,手捧玉巫人,口中念着听不懂的梵文的小男孩,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才那两声“玉儿”又是何人所说?

  那孩子肢体依旧僵硬的很,声音中全无孩童的声色,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彭姑大巫医说巫灵身子欠恙,要符崇在这里看着巫灵。”

  峣玉又是一疑,“你的名字叫……符崇?”

  好生不常见的名字。

  男孩点了点头,又说:“巫医说巫灵需好生歇息,外面有人想害巫灵,不能出去。”

  峣玉听罢,更觉得纳闷,彭姑竟然和这么一个小子说这些,“你和彭姑的关系很好?”

  符崇缓缓摇了摇头。

  “那他为何会说与你有人要害我?”

  “因为符崇从来都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峣玉慢慢“哦”了一声,只觉得这孩子实在不对劲,便又试探问道:“方才是不是有人叫‘玉儿’这个名字了?”

  符崇点了点头,峣玉心上不知为何有一丝激动,却又听他说道:“是巫灵梦中自己叫了“玉儿”的名字。”

  峣玉又觉有些费解,却又想不明白自己缘何要叫自己,又问:“驭奴使何在?还有彭姑呢?”

  符崇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彭姑同驭奴使二人去见族主了。”

  峣玉又趁机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族主一众在商议何事?”

  符崇不假思索回答道:“符崇不能说,还有巫灵应当尊称族主为阿妈,而非族主。”

  峣玉瞧见这么一个一点不通融的臭小子,恨不得抓着他教训一通,只叹眼前稚嫩的孩子并非寻常孩子,浑身透着古怪,不过他竟然知道周紫一众在商议之事。

  忽然,她心生出一个有些不大可能的猜测。

  “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自小便能猜透别人的心思,知晓每一个人的秘密?”峣玉小心捕捉着符崇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虽然他面无表情。

  符崇的眼神明显闪了闪,又一瞬回到之前的僵硬,他摇了摇头,说:“符崇不敢欺骗巫灵,可以,却有诸多限制,比如符崇只有在和他人目光相对时,才能听见他想什么,其余则是不能。”

  即便如此,峣玉依旧无比震惊,这总不是可以后天习得的巫术吧,这小子果真是怪异,峣玉依旧不死心问道:“符崇的母亲是谁啊?我一时好奇随便问问。”峣玉假装无意错开了眼眸。

  “符崇没有母亲,是一头母狼将符崇叼来,族人共同养育符崇长大。”。

  峣玉又是一吃惊,思绪转了转,却未说出多余之言,只身子往后一靠,懒懒说:“我问完了,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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