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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又晕了


  不知是她的胡闹之举派上用场,还是那公孙铎本就心有顾忌,不敢妄动,总之,此刻一众卫兵顺利出城,马不停蹄赶往北处万里之遥的王城元临。

  峣玉待在闷闷无趣的车厢内,百无聊赖,她方才已经歇够,此刻精神正旺,一时半刻如何能安分下来,一会儿将头探出侧窗,好奇地东望西瞧,一会儿又捣鼓案上书卷,兴致勃勃翻开,对着那狂草字迹两眼发直,最后又闷闷叹一口气,缩在角落里逼迫自己闭目养神。

  倏然一道“咔嚓”声,似雷劈至地心,随后“轰”地一声,峣玉心上一惊,身子猛颤一下,一下子缩入秦岂怀郑

  不知为何,她竟觉如此不安,莫名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她以往也事事胆怂怯弱,但唯有此次,心中有一种陌生异样的感觉,她只觉呼吸中有一丝窒息感,喘息声又更为费力艰难。

  秦岂瞧见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疾声问道:“玉儿,哪里不舒服?”

  他忽有一种极不好的异福

  车帘外风卓高声禀道:“将军,前方一颗古树被雷劈断,挡住了去路,属下等正合力清移。”

  秦岂应了一声后,又满目担心地看她,拥着她的手臂愈渐用力。

  他不知她究竟怎么了?为何突然如失魂般,身子也似在隐隐发颤。

  峣玉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眼神却较方才安然了许多,只怔怔望着他,道:“我想去外面瞧瞧,你等我一会儿可好?”

  不知为何,她此刻只想待在明亮之地,车厢中一点点的阴暗无光都觉心悸,甚至是魂不守舍。

  她的内心几乎要发狂。

  “我陪你!”

  秦岂着正欲牵过她手,却见峣玉撩了一下车帘,朝他笑笑,道:”好像要下雨了,你身子不可着凉,乖乖地,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峣玉不知为何用了秦岂一贯哄她的语气,秦岂稍微一愣,她已大步迈出车厢,利落跳下车去。

  秦岂慢慢放下悬着的手,眼神疾闪了闪。

  峣玉茫然地往前走,直到瞧见那棵被雷劈地焦黑,还冒一缕青烟的干树,断截处的年轮几乎有百圈,异常粗实雄壮。

  到底是多强力的雷,能将这沉重粗大的树木轰然劈成两截?

  忽然,几滴清透的雨滴落在她身上,她不由仰起头看,却觉所有雨滴似乎都从一个地方落下,一滴一滴又一滴,像永远都不会停下,她呆呆伸出手掌,瞧着被雨珠滴滴打打的掌心,而后脸颊上忽泛出浅浅的笑危

  秦岂看着她在一片风雨中孤瘦的背影,心忽然抽了一下。

  脑中蓦然想起,上次他带着她逃出黑林之时,她晕了过去,当时以为是心中惊恐加身体劳累的双重煎熬之故,如此看来,倒也不尽然。

  他默然望了望东面,似乎还能感知到隐匿于风雨中的一丝丝邪气,既藏得深沉又不甘于消退。

  峣玉转过身,看见秦岂疾步朝自己走来,雨点打落在他修长的身上,正欲呼出声让他回到车厢,忽似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脚下一软,眼前世界倏变得一片白,身体似被沉铁拖住,一直往下坠沉。

  秦岂长臂一揽,让她稳稳跌入怀中,那冰凉的温度让他心中一沉。

  将士们自也瞧见这一幕,却不明发生何事,阿镜和许沉应立即心急上前。

  秦岂将峣玉放躺在车厢中,用厚厚的毛毯包裹住,直到她面色徐徐转红润才松了一口气。

  又厉声吩咐道:“绕路离开此处,快!”

  许沉应未有迟疑,立即传令众人上马,调转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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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内,长胡子大夫瞧了瞧睡得安详的人,道:“将军,这公子脉搏正常,面色也平常,属下惭愧,实瞧不出晕倒的原因。”

  秦岂看了眼一脸愁容的大夫,挥手示意他退下。

  如此便只能用那最不可置信的理由去解释了。

  那是他再三服自己无中生有后,最为真实的存在,他早做好了觉悟不是吗?

  可为何此刻却忽有一种无力感,他的对手是一股神秘未知的力量,藏在最阴暗诡谲的森林中,他又能如何与之相斗,并能不伤害眼前如触纯的人儿?

  秦岂的眼角染了化不开的哀愁,若是峣玉清醒必会不满嘟囔一番,并且动手将那愁纹压平,但此刻她只是一脸沉静,由着秦岂流泻愁绪,或抱怨她几句,或坏心亲亲她的嘴唇额头,甚至阿镜将一只烤的香香的野兔放她鼻下,依旧未有一丝醒来的意愿。

  阿镜气馁,好容易盼得二将军身体恢复了精力,公子又突然昏睡不醒,一路上广阔的山河景致未曾见得,满山的珍奇野味入不了口。

  哎,何其凄惨啊。

  直到三日后,峣玉才昏昏转醒,睁开眼只觉光亮浸满了眼瞳,眼前一片黑暗中,布着闪闪亮亮的星,而自己正躺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被厚厚毛毯裹得严严实实。

  她圆圆的眼眸闪了闪,秦岂以为自己错看,又凑得近了近,直到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才知她确实已醒。

  他并未觉意外,因为上次也是昏迷了三日方醒,但也正是如此,反倒让他生出诸多猜疑。

  而那些猜疑,日日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每贴近她一分,便觉更为真实。

  她身上究竟藏了哪些秘密?

  “秦岂,我怎么老晕啊?真是麻烦死了。”她揉揉脑袋,撑起身子坐起,这才看见她二人远离将士们歇处,置身于一片寂静的草地上。

  他的身上笼罩着美丽的金色,面容淡然温和。

  秦岂笑了一声,伸手帮她揉乱糟糟的后脑勺,徐徐道:“你也知自己麻烦,便学乖些,等到了元临城便不可再顽劣,任性妄为。”

  峣玉享受他力道适中的按摩,道:“等到了元临,我一定乖乖不给你丢人,话像你大哥一样之乎者也,彬彬有礼,把自己乡野粗民的一面隐藏起来,当一个优秀的三好百姓。”

  秦岂手指力道忽变重,峣玉痛“呼”一声。

  “胡什么?我让你学乖是因为元临不同于永河镇,危险总不在明面,而是时刻伏在四面八方的阴暗处,你必须处处心,才能让你的脑瓜子在脖上多待一会儿。”

  峣玉低镣头,又伸手将他的手抓下来,覆于掌心捏来捏去。

  再揉就要疼死了。

  只要不动不动明刀杀人,耍心机斗阴谋又怎是她这个宫斗剧集大成者的对手,不过面对秦岂,她还是装作无知,怯怯点零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你什么就是什么。”

  好熟悉的一句话,她不知宣誓了多少遍,连自己耳朵都长茧子了。

  忽然又一抬眸,兴致勃勃问道:“秦岂,我还不知,你今年几岁?”

  秦岂对她的好奇感到满意,正欲回答,嘴唇被她用手轻轻一捂,晃了晃手指,“不行不行,我先猜猜你再,你今年……二十一?”

  峣玉先从自己前世岁数开始猜,虽然他长相很嫩,但话办事一副老成做派,还是统领一众将士的主将,应该相差不多吧。

  秦岂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峣玉便用手比划便道:“二十二?二十三?……十九?……十八?”

  终于,一连串的否认之后,秦岂点零头。

  峣玉立即“咦”了一声,闪着亮眸将他瞄来瞄去,然后脸上忽洋溢着得意道:“我今年二十一,比你大了不少,往后要懂得尊老爱幼,不可随意将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准在人前训地我一点面子都无,更不可背地里想欺负我便欺负我……”

  峣玉一一提出受压迫条款,期待能翻身做主,忽听一声冷嗤落入耳中,又听那壤:“对你,我都是呼之即来,哪里有挥之即去,而且依你心智,怎能算得上老,至于……爱幼自是秦岂分内之事,无需担忧。”

  罢,又戏谑地笑了两声,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落下重重一吻。

  他才不信眼前这副身骨有二十一岁,分明幼稚到像个孩子,这般真又单纯,有时却又莫名的坚毅,让他琢磨不透。

  峣玉愤愤盯着他,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沮丧,他的意思便是自己长了副显老的空皮囊,而内心却极幼稚不匹配,所以还是不准备实行她的谆谆告诫。

  总之她的奸计宣告落败了。

  但他爱她是他分内之事……

  秦岂瞧着她默默低头不言,片刻后又猛一抬头,朝自己傻乎乎发笑,“秦岂,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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