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终于醒来
峣玉只觉恶心似乎黏腻在身，久久不消失，她不止替自己不舒服，也替浑然不知俊脸被狂徒眼神非礼了数回的秦岂难受，此际若他清醒着，只怕早挥剑而去，将那公孙铎吓得跪地求饶，哪还容得其在耳旁乱吠不止。
正想着，见许沉应叹一口气，娓娓道来原由，“两年前大王为刚及笄的凤衍公主择婿时，公孙铎殷勤向公主求亲，却被公主毅然回绝，公主直言心系岂兄，怎奈岂兄以府中已有侍妾，委屈公主为由，推拒了此事。”
空气静了一秒，许沉应瞧了一眼峣玉的眼色，继续道：“那公孙铎本以为好事最终会落到自己头上，结果公主一气之下，谁也不肯嫁了，任谁劝都无用，公孙铎得不到公主，又惧于威势不敢向岂兄撒气，一直积怨在心，所以此次逮着机会便想出气，真是个卑鄙人。但我更想不到大王会派他来此，接管永河镇，真是倒霉。”
峣玉低镣头，只觉一筹莫展，秦岂尚未清醒，敌人又接连出现，像是预谋好那般，要置人于死地。
她眉心皱起问道：“依你看，那公孙铎会否将我们置于死地？”
“此事尚难分明，他嫉恨岂兄是真，却未必有那个胆子，毕竟镇军大将军在朝中根基深厚，一般人不敢与之为敌，但此时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兄伤重，身边护卫寥寥，簇又距王城万里之遥，一切皆在他掌管之中，所以他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未必不敢一试。”
“镇军大将军又是哪位？”峣玉一头雾水问道。
许沉应瞧一眼峣玉，继续道：“镇军大将军是二位兄长的父亲，秦瀚忠老将军——我的姑父，三十多年前，助大王登王位之人。“
峣玉感叹一声，原来这秦二公子还真是世家子弟，与自己这等粗鄙之流全然不同，或如公孙铎所自己这等不入眼之人，又是如何入了他的眼，她也甚是不解。
而且眼前这臭皮囊也是贵族人家……
不过，眼下还是商量几个应对公孙铎明枪暗箭的防范，总不能次次都咳死吧，再有下次估计直接被扔到墓地里与尸体为伴了。
忽然她灵机一动，正欲开口，便听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镜横插一嘴道：“二将军家中还有姬妾？”
完立即捂住嘴偷瞥了一眼公子，见公子脸上未有怒意，才松一口气。
许沉应道：“岂兄豪气盖世，又未娶妻，养几个姬妾有何奇怪，等以后你家公子回了王城，自然也算其中一人。”
阿镜满面好奇问：“男子也可当妾？”
“有何不可？不过不能称妾，要叫宠人或私宠……”许沉应面无表情道。
二人话题完全跑偏，并未顾及身侧的峣玉已火烧眉毛，终于赠一人一个白眼，低吼一声“出去——”
阿镜被一呵，立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怯怯地转身出去。
许沉应挑眉瞧了她一眼，也未什么。
二人离开后，峣玉又回到了床畔，左手托腮，静静瞧着床上人，他浓密的黑眉，长长的眼睫，以及她无论怎么蘸水都干干的嘴唇，她瞧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惊觉那双原紧闭着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他眼珠轻动了几下，然后扯了扯唇角，一个极难看的笑容露了出来。
峣玉一时惊住，竟也呆呆地回了他一个笑容，而后身子一震，立即朝外冲去。
“大夫，大夫……”
峣玉刚及跑出门，忽然又冷静下来，伏在阿镜耳旁念叨几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跑回来。
不行，不能让那公孙铎发现秦岂已醒。
峣玉刚及倒了一碗水，准备给他润润唇，便听门外有动静，阿镜领着大夫已进来，后随面色急匆的许沉应和风卓，一个个心急如焚地围在床边。
那长胡子大夫查验一番伤口，又凝神号了号脉，才长吁一声，高欣：“将军病势已有好转，再服用七八日的药，应能愈合好些。”
听见此言，众人立即面泛欣喜，将一脸憔悴的秦岂瞧来瞧去，而秦岂此时的脸色就如同峣玉被围观时的表情，脸色极差，不过显然他要凶多了，而峣玉顶多是装腔作势，不具有威慑力。
那长胡子大夫又一抚胡子，道：“要注意，得好好休息，这几日更不能生气。”
听言，围在床前的三人立即散开，以光速遛了出去，随后大夫也以熬药为由去了。
峣玉拿起碗水靠近他，舀一勺送至他干裂的唇边，他配合地张唇咽下。
此刻的秦岂，乖巧如同少年。
终于尽咽下后，峣玉将碗置于一旁，半蹲于秦岂床边，一声不吭地看他。
那双未阖上的眸子是那么好看，虽然刚刚醒来，却像是一朵冰霜落在他的眼里，让她移不开眼。
他轻轻一眨眼，冰霜化开，多了一抹温柔。
“玉儿，坐到我边上来。”
只是他一开口，声音却像一台年久坏掉聊缝纫机，干哑无力。
峣玉竟不争气地掉了一滴眼泪，然后撇过头去，须臾后，才又扭回来，应他之言坐在床榻旁，由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将自己瞧来瞧去。
“你的脸如何伤了？”秦岂盯着她脸上的一块未消的红疤道。
峣玉老老实实道：“走路时不心摔了一跤。”
不过是摔地有点狠了而已。
“如此更丑了。”
在峣玉怨念的眼神中，秦岂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不过这张脸虽然未有十分，这九分还是要得。”
十分？九分？
峣玉稍一想，脑袋里浮出公孙铎的臭脸，虽然他的话让她有一丝丝开心，但显然别想蒙混过关，正欲教一通，脑中又飘起方才大夫的嘱咐，只能嘴唇一瘪，道：“坏蛋——”
分明早早醒来，却不肯睁开眼睛。
秦岂的手抓住她手，“可生气了？幸好那公孙铎没把你抢走，还是我的。”
峣玉“哼”了一声，低低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不长眼。”
秦岂笑了一声，道一声：“是，你言之有理。”
峣玉又被气得想揍人，不过眼下可不是胡乱打闹的时机，她还是好好伺候这中刀几率太高的大爷吧，只有尽快远离簇，才是大事，也是她言之凿凿允诺秦非之事，绝不可有意外。
虽然她实在想将那公孙铎的脸放在脚下狠狠踩一顿，但显然还需好好斟酌。
她擦了擦他的额头，不由脱口而出问道：”秦岂，你疼不疼？“
她自己都要疼死了。
每次换药都由大夫亲换，她根本无法直视他一条条的伤口，每望一眼，心都一颤，像是被冰淬过的刀尖扎上一下，有不出的疼痛来。
秦岂笑了一声，眼色却深了深，“有那么一点儿，可是我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个人是你，便连那一点点都没了。”
峣玉嘴瘪了一下。
真是个大骗子，都差点一命呜呼了还和自己开玩笑。
秦岂格外温柔的长眸望着她，让她心中无措。
峣玉将棉被盖在秦岂的脖颈处，又不满地将棉被往上拉了拉，又往上拉了拉，然后又放下来，猝不及防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
连她都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惊人之举，趁着秦岂也未反应过来，一溜烟消失无踪。
门外众人瞧着公子的反应立即心知肚明，只能一个个感慨爱情的伟大，以及那随处可闻的甜蜜味儿。
许沉应正失神间，被峣玉神神秘秘地拉走了，而风卓则一人入了房中，只剩阿镜一人孤零零地守在门外，两眼茫茫。
风卓进入屋中，见将军倚床柱而坐，如往常般冷面淡漠，抱拳道：“参见将军。”
秦岂低应了一声。
“那日一战，同越军元气大伤，逃回了同越国境内。后来，大王下令指派公孙铎率十万驻军重整永河镇，命其他人速速撤离，大将军不得不先领兵而归。”
“风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不准有任何遗漏！“
风卓抬眸瞧了一眼，缓缓低下头来，他知道主子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无非那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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