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相

　　“咳咳咳，小六，做的好。”

　　皇弘治在卧榻上嗅着小六送来的药瓶，咳疾暂缓，他听闻近几日皇思麟的部队在北方四处劫掠，没有任何一个兵营逃过北狄铁骑的魔爪，皇弘治的心情便是越发焦急，咳嗽的也越来越剧烈，群臣皇弘治也不见了，宫女也了无影踪，顺京城的大部分人都去避难了，可是北狄铁骑一旦踏过顺京皇城，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呢？这几日皇弘治一直与那太监小六待在一起，可谓是形影不离，小六一边阿谀奉承，一边为皇弘治出谋划策，没聊两句，皇弘治起身决定：“那就去浏家港找曹公公，但愿一切平安，小六，你与我去庙堂烧柱香，若是诸神想让我做这个圣上，那曹公公必定可以助我击退外敌，若是诸神不许，那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小六点了点头，他轻轻一拍手，寝宫外走入六名百花御林军，这小六穿上麒麟袍之后，便开始着手改变百花御林军的着装，现在的百花御林军气宇不凡，身上的铠甲用油镀成乌黑发亮的光泽，腰刀也换成了统一的佩剑，虽然百花御林军对这剑并不精通，可是小六只需要他们好看就罢了，皇弘治起身瞧了瞧那六人，随即疑惑道：“你们六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小六低眉说道：“回圣上，这皆是我在顺京城中结识的朋友，他们不仅武艺非凡，而且忠心耿耿，去往浏家港的路途虽不遥远，却是危机四伏，有这六人护送，必可安贞无忧。”

　　“小六费心了。”皇弘治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被小六领着出了寝宫，刚刚跨过门槛，眼前却站着陈昭霖，只瞧他满面愁容，一瞧见皇弘治走出来，立刻下跪哭诉道：“楚淮那厮已经把南方打了个稀巴烂，我的祠门子弟纷纷倒戈，圣上，我请求三千精兵，只需三千，我便能让南方再度安定下来！”

　　皇弘治瞟了一眼陈昭霖，当日册封他为虎湘王不过是个虚职，要的是金耀祠的银两而已，现在金耀祠已经被挖空，陈昭霖的长戟威虎骑又死伤殆尽，这个人不过是皇弘治的一枚弃子罢了，瞧他这几日飞扬跋扈的模样皇弘治见了就心烦，现在又来寝宫门口哭诉，皇弘治只是摆摆手笑道：“陈昭霖，你又不是不知道，皇思麟那家伙领着北狄铁骑正向顺京城杀来，我怎么能借兵给你去用呢？有这功夫你不如去酒馆什么的找几个刺客，问问刺杀楚淮需要多少钱，这样的话我还能勉强给你点银子。”

　　“你……”陈昭霖气急败坏道：“金耀祠的银子已经全给了你，你现在却对楚淮那家伙不管不问？皇弘治！我告诉你！”

　　还没等陈昭霖开口，

　　那百花御林军便一个箭步上前，抽出刀来架在陈昭霖的脖子上，皇弘治戏虐地瞧了他一眼，便大步流星走开了，陈昭霖还是不服气，他突然瞥见小六身上的麒麟袍，不由得嗤之以鼻：“区区太监还能穿上麒麟袍，皇弘治那家伙真是瞎了眼睛！”

　　小六正欲离开，听闻这话他又重新蹲在陈昭霖的面前，两人互相瞧着，突然小六开口道：“您……不认得我了？”

　　陈昭霖呆呆地看着小六，突然陈昭霖瞧见小六脸上的疤痕，回忆起他曾在皇明远的狗笼中，将一个人推了进去，还叫他去刺杀皇弘治来换取西蜀王的胜利，没成想那守着狗笼子的彪形大汉成了现在的模样，不光容貌变了，就连说话的声调也是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人脸上的疤痕，陈昭霖对此很是清楚。

　　于是陈昭霖低声说：“那你还不赶紧松开我？”

　　“松开你？”小六迟疑片刻，忽而放声大笑：“陈昭霖，不要再开玩笑了，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啊！现在刺杀皇弘治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成功了？”陈昭霖心中如此琢磨，若是真把皇弘治杀了，那皇思麟顺理成章的就会成为下一个圣上，而皇弘治的那些旧臣必定会被斩草除根，自己又有虎湘王的封号，等到皇思麟上位，自己必定难逃死劫啊！

　　于是陈昭霖故意压低声音：“计划取消了！不刺杀皇弘治了！”

　　“你说取消就取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放肆！”小六突然挥起手来甩了陈昭霖一个清脆的耳光，陈昭霖呲牙咧嘴就要扑上前去，可是这百花御林军的劲道实在是大，按的陈昭霖直不起腰来。

　　小六捏住陈昭霖的嘴巴笑道：“计划我当然还会实施，可这并非是为了你，不瞒你说，皇宫中其实早就布满了皇思麟的人，我就是其中一位……”

　　突然小六佯装惊讶捂嘴道：“呀！我怎么把秘密都告诉你了！我好怕你告诉皇弘治哦！可是你身为虎湘王，我又不能杀了你……要不……把他的手指砍掉，仅有一个，防止他去写信，舌头嘛，我亲自来。”

　　小六从他那麒麟袍下抽出一把短刀，陈昭霖瞪大了双眼瞧着短刀探入他的嘴中，于此同时百花御林军按住他的手臂，掰开他的手指来。

　　刀尖刺破舌头的剧痛令陈昭霖大声哀嚎，只可惜没有人来理会他，百花御林军的剑也是极快，两只手转眼就剩下大拇指还能动弹，陈昭霖口吐鲜血，舌头从齿缝中掉出，他哀恸地蜷缩在地上，小六则若无其事地蹲下身，他拿起陈昭

　　霖的衣服擦拭鲜血：“这就好了，虎湘王，等着皇思麟来制裁你吧，在此期间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写信，我这就放了你，你速速逃离天朝吧！”

　　说罢小六便和那百花御林军齐齐离开，留下痛苦万分的陈昭霖蜷缩在地上哀嚎，他的舌头没有了知觉，双手阵阵抽痛让陈昭霖痛苦不堪，过了许久，终于有人从这里经过，不过那人是一名将军，他看到陈昭霖身负重伤不仅没伸出援手，还在陈昭霖的断手上狠狠踩了一脚，而后那人便扬长而去。

　　为什么人会感觉到疼痛呢？陈昭霖如此想着，那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活着吗？这太监没要了自己的命，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如今陈昭霖若是想抱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靠他自己，陈昭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手指与嘴中的剧痛令他步履蹒跚，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来扶他一下，皇弘治则收拾好了行囊，正和小六骑上马匹准备出发，陈昭霖迅速跑去，他截住皇弘治的马，指了指嘴中的鲜血，又伸出唯一的手指指向小六，陈昭霖呜呜不知在说些什么，皇弘治也没有兴趣听，他只是回头问着小六：“你做的？”

　　小六笑眯眯地点点头：“他刚才在寝宫前诋毁您，被我割了舌头，还扬言要杀了您，我便砍去了他的手指，圣上，我这么做是否正确？”

　　皇弘治恶狠狠地瞧向陈昭霖，点点头道：“正确至极，咳咳咳，时候不早了，晚耽搁一秒，我的皇位就不保一分，现在的要紧事是赶紧去找曹公公，驾！”

　　陈昭霖用力的摇头挥手，可惜皇弘治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只瞧皇弘治一拉缰绳，那骏马扬起蹄子将陈昭霖踹翻在地，小六临走前还是笑眯眯的，他看向陈昭霖不言也不语，不久后小六便驾起马来追赶皇弘治去了。

　　陈昭霖瘫坐在地，他心中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的命没有保住，皇弘治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可是陈昭霖对这情况却无力阻止，皇弘治得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如今在他身旁的皆是他曾在朝堂上鄙视过的人，这些老臣没有一个有好脸色，甚至有的人偷偷耻笑陈昭霖已经成了个残废。

　　“还不如他哥哥当金耀祠祠主呢！”

　　“就是，瞧他把金耀祠弄得，乌烟瘴气。”

　　“话说，他哥哥马上就要继承金耀祠祠主的位置时，却突然身患重疾，听说死法很是奇怪，像是喝过毒药呐！”

　　“怪不得，啧啧啧，这陈昭霖可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谋害自己的亲哥哥。”

　　“我没有！”陈昭霖很想反驳他们，可是话从喉咙中发出，却变成

　　了嘶哑的吼叫声，他的哥哥却是死法蹊跷，可并不是他下毒害死了他，虽然后来陈昭霖心满意足地得到了金耀祠，但杀害他哥哥的罪名便一直由他背着。

　　没有人知道那日的真相，没有人，陈昭霖回忆起那日哥哥叫他进入房间中单独谈话，哥哥继承了父亲的金色头发，还有那健壮的身躯，他的手臂好似树干般粗壮，轻易便能绞杀一头公牛。

　　他会在人前表现的尽职尽责，温文尔雅，像极了父亲，可是在背地里他就是一头野兽，陈昭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哥哥活活打死买来的奴隶，还瞧见他会用刀子剖开人的尸体用来泄愤。

　　直到那人父亲病逝，哥哥的病态这才显露出来，起初他二人只是简单的交流，但陈昭霖越发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明日哥哥便能当上金耀祠祠主，不早些睡觉为何要与他聊这些家常呢？

　　果真如陈昭霖料想的，哥哥没过多久便原形毕露，他一掌掐住陈昭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木桌上，同时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翠陈昭霖想要篡夺他的祠主之位，所以他要先自己一步除掉陈昭霖。

　　眼见着那翠绿色的小瓶中流出粘稠的液体，陈昭霖抽出事先准备好的短刀，一刀刺入哥哥的腹部，等到他踉踉跄跄向后退却时，陈昭霖愤怒地扑上去，将哥哥的胸膛刺了个稀烂，所以说，哥哥并非是染疾或是被毒死，而是陈昭霖亲手一刀一刀将他刺死的！

　　陈昭霖如此想着，也如此告诉他们，但自己说不清话，于是陈昭霖彻底放弃了，他抬起头哈哈大笑，像极了一个神经病，吓得群臣慌忙散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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