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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锄奸


  吴子恒曾一度认为自己得救了,但当曾简西的那只手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时,一切幻象都化为灰烬,曾简西将已残废的吴子恒拖出猪圈,以乱党奸臣罪名将吴子恒丢入了地牢。

  地牢中有两个看守,他们二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摇骰子,接着喝酒,然后再摇骰子,直到两人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这样他们便会忘记给吴子恒饭与水,但吴子恒宁愿忍受饥饿与干渴,也不愿瞧见他二人因为吴子恒身上的恶臭而皱起眉头的样子,有一日吴子恒真真切切地听见两人交谈。

  “要不把他的脖子抹断吧,他身上的气味简直……让我吃不下饭。”

  但吴子恒知道这个人吃起饭来犹如肥猪一般,就连白菜芯都吃得津津有味,哪怕让他守着厕所,这个畜牲都能吃得下饭。

  “不行。”另一名看守则摇摇头对那人说道:“曾简西大人要等孙江月大人亲自审讯他才行,你也清楚孙江月大人的手段,在他手里就没有一个月内死的猎物,也没有不招供的人,你现在要是把他杀了,那孙江月大人就该拿你去审讯了。”

  “咦——”那人全身颤抖:“那还是留这小子一命好了,看来以后吃饭的时候我要离他远一点,孙江月大人,那真是一个怪物。”

  吴子恒靠着墙壁心想,可不是怪物,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锦袍卫指挥使,没有点手段怎么能行?不过这皇无极一死,孙江月不过成了个摆设,按理说孙江月会被替换掉,又因为知道的机密过多,难逃一死,而这种人既然知道自己将死,手段便会更加残忍,吴子恒才不想落入他的手里,哪怕被这两名看守活活打死也比那舒坦许多。

  于是吴子恒向那两人挑衅:“喂!大肥猪!那边的大肥猪!”

  守卫回过头来,指着自己那张浮肿的脸疑惑道:“你叫我?”

  “不然呢!”吴子恒费劲全身力气向前挪了挪身子笑道:“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有多肥。”

  另一名守卫从容又淡定,他拉住自己的伙伴,遥遥瞧着吴子恒问道:“怎么了?缺水还是缺食物了?”

  “什么都不缺。”吴子恒笑着摇头:“我只是想瞧瞧他的大肥耳朵是怎么吃出来的,你不应该守在地牢,你应该去看守厕所,那里的味道与食物与你正相配呐!”

  “娘的!”守卫果真被激怒,他将那酒杯摔在地上,陶瓷立刻爆炸开来,这守卫不顾阻拦,怒气冲冲地打开牢门,拾起一根木棍便砸在吴子恒的脸上,刹那间吴子恒的脸蛋便出了一条疤痕,鲜血自其中流出,但瞧起来不是那么严重。

  吴子恒杂乱的长发遮住双眼,他静静地瞧着那守卫:“果然是肥猪,一身的肉也用不上力气,哈哈哈哈!”

  守卫气急败坏,他猛然挥起木棍砸在吴子恒的头上,那木棒立刻炸裂,碎为数百片木屑,鲜血自吴子恒的头上淌下,但吴子恒依旧大笑:“没吃饭吗?再用力一些!让我瞧瞧自己的脑浆是什么模样!”

  那守卫再度找来一根木棍,不过这一次木棍更粗,上面也有些许分岔,只需一棍,吴子恒便会血流成河,挣扎死去,正当那守卫要挥棍时,地牢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火把的明光晃得吴子恒睁不开眼睛,眨眼之间孙江月已穿着一席蟒袍站在铁笼之外,他的身后跟随五名锦袍卫,皆挎着腰刀,凶神恶煞。

  孙江月稍稍瞧了那守卫一眼,冰冷的声音就从他那粉色的嘴唇中吐出:“锦袍卫要处理天牢、地牢、诏狱的囚犯,我是不是说过在我来之前他不能死?”

  那守卫手中的木棍落在地上,转眼便被孙江月一刀拦腰斩断。

  “这回轮到你血流成河了。”吴子恒轻叹一声,但他知道落入孙江月手中将会是什么后果,另一名守卫赶忙跪地哀求:“孙江月大人,地牢仅这一名囚犯,罪名是私通外党。”

  “那应该把他提到诏狱。”孙江月的眼神冰冷如霜,他瞧了瞧吴子恒的手腕与脚腕,随后转身道:“把他带走。”

  吴子恒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希望这些人能不触及他的伤口,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些锦袍卫举止粗鲁,时不时便会触碰到吴子恒的手腕脚腕,引得一阵阵剧痛,吴子恒被他们扛在肩上,不由得放声大笑,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锦袍卫也并不想知道。

  吴子恒被抬到马车上,不知走了几天几夜,只是他全身酸痛,掀开帘子时,周围是一片萧条荒凉之景,吴子恒知道他们到了行乞巷。

  没有丝毫停留,吴子恒被人拖着,跟随孙江月走入一间破落屋子,屋子的床下有地道,于是他们蹒跚,脚步小心地走下那数百道楼梯,呈现在吴子恒面前的是宽敞的空间,他从未想到行乞巷的地下居然如此复杂,数百铁笼草率地丢在地上,其中有烧焦的尸骨,但令吴子恒最害怕的,当属十几个排成一排的铁架,上面捆着死人,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支离破碎。

  而这铁架有一个空缺,正如吴子恒所想,他被拴在了上面,双手与双脚无力地向下垂着,他的脖子被铁环卡住,几度令他窒息,而孙江月只是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借着火光专心致志地瞧着一本古老书籍,不久后孙江

  月合上书问道:“你可认罪?”

  吴子恒嘿嘿一笑,他盯着孙江月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回答道:“我没罪。”

  “你可知这是哪里?”孙江月向吴子恒介绍道:“这是太子用来培养西域暗门的地方,你要知道,这罪名在天朝,不光是砍头那么简单,但我们不可能去抓捕太子,所以我想,肯定会有知情人。”

  吴子恒大声唾骂道:“那我告诉你,你想的是什么,你想找个替罪羊!而我就是!”

  孙江月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没有错,因为你是太子的军师,所以你为太子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无道理。”

  “你放屁!老子才刚当上军师没几天!而且太子一直把我关在猪圈里,还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怎么可能去跟太子提这种事情!”

  “没有可能就是有可能,太子挑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可你还有舌头在。”孙江月蹑手蹑脚地拿起铁钳,仿佛它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你可认罪?”

  吴子恒疑惑问道:“我认罪了会怎么样?”

  “是我问,你答,而不是你提问题,我来回答。”

  “那好吧。”吴子恒嘻嘻笑道:“我什么罪都没有。”

  于是孙江月毫不犹豫地将铁夹放在吴子恒的肩膀上,铁夹紧如牙齿,它拼命地撕咬吴子恒的皮肉,打算撕下一块为止,吴子恒厉声哀嚎,双手因为颤抖而更加疼痛,他手腕与脚腕处的刀口再度开裂,鲜血涓涓向下流淌,孙江月没有半点饶恕的意思,铁夹在他手中纹丝不动。

  那块皮肉由黄转白,再到充血的紫红色,甚至于毛孔由于挤压正向外渗血,这是非常疼的处罚,但并非是最疼的,吴子恒不言不语,嘴中出了哀嚎与啼哭并未说出一声求饶的话语来。

  于是孙江月放弃了,他将铁夹拿开,吴子恒那皮肤才变回了黄色,其上的血珠飞快地躲藏起来,而吴子恒由于疼痛,他咬着的下唇已被牙齿磨掉一半。

  孙江月漠然地将铁夹放入炭火中询问道:“铁夹配上火焰的滋味,我猜你不想体验,认罪,我可给你个痛快,若是不认罪……我有的是办法令你认。”

  “呵呵……”吴子恒的声音微弱,他嘿嘿笑道:“你以前的囚犯也皆是这般模样招供的吗?”

  “哦——我说了,你不许问问题。”这回孙江月瞄准的是吴子恒腹部的软、肉,衣服烧糊的气味令人掩鼻窒息,烤肉的味道却颇有些香,但后来便被焦糊气息所取代,吴子恒的腹部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烙印,乌黑的颜色犹如煤炭一般

  ,吴子恒垂下头,他全然没了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求饶,只能默默感受那腹部传来的阵阵抽痛。

  孙江月见到吴子恒还不愿认罪,便只好将铁夹丢在一旁:“我承认,你很能忍耐,不过我的手段若只有这些,那你就太小瞧我了。”

  “呵。”吴子恒低声道:“我从未小瞧过你,有什么招式,都用出来吧。”

  孙江月点点头,他掀开衣服,其中装有三排银针,孙江月轻轻捻出一枚,慢慢刺入吴子恒的身体中,吴子恒的右腿先是一麻,随后剧烈地抽动起来,到最后是酸胀感与疼痛相结合,孙江月又取出一枚银针如法炮制,这回轮到左腿,吴子恒感觉双腿如同被两把斧子劈砍,却是持续的疼痛直钻心尖,痛的他几近昏厥。

  孙江月则坐在一旁看书品茶,全然不顾时间长短与吴子恒的哀嚎,片刻后孙江月又刺入两枚银针,这回吴子恒的肚子犹如翻江倒海般剧痛无比,肠子犹如搅在一起,胃急剧收缩,他的腹部明显凹陷下去,吴子恒又是一声凄厉哀嚎,让旁边观看的锦袍卫都别过脸去,他们自然见过孙江月的银针刑罚,受刑者多半会喊叫着死去而没有丁点外伤,只是皮肉之下的内脏与肌肉早已干瘪,剖开肚子会发现其中仅剩一滩血水。

  吴子恒浑身颤抖,他张大了嘴巴,直到沙哑的喉咙再也吐不出丁点声音为止,孙江月把银针一根一根拔掉,这才让吴子恒垂下头来,他身体中的冷汗一瞬间全部向外流出,瞧起来好像刚洗过澡一般。

  吴子恒的神志不清,他嘀嘀咕咕说道:“我认罪……”

  孙江月立刻挥手,命令手下记录,吴隆之子吴子恒谋害皇子,私设暗门,按律当斩。

  孙江月抽出刀来:“我亲自动手,省了麻烦。”

  吴子恒已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那两枚银针,将他全身的力气都榨干了,他已经对活下去不再抱有希望,只想孙江月的刀够不够锋利,会不会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孙江月挥刀之时,那刀刃掠过吴子恒的发丝,突然的踹门声令孙江月猛然收刀仰头张望,只瞧十几名禁军护卫携带数十百花御林军冲入雀笼,禁军护卫手执长枪,而百花御林军则带了盾刀与弓弩,他们刚一入门便瞄准下方的锦袍卫,一阵弩箭飞过,瞬间便要了四名锦袍卫的性命,曾简西身穿金甲,手执长枪叫道:“锦袍卫指挥使孙江月,勾结乱党,谋害忠良,给我拿下!”

  说罢他携着十几名禁军护卫翻下围栏,挥起长枪与那锦袍卫陷入鏖战之中,而百花御林军则组成阵型,一边向下奔去,

  一边找机会发射弩箭。

  孙江月哪还顾得上吴子恒,只瞧他挥起刀来立刻斩杀两名禁军护卫,正要突围时却迎头撞上曾简西,曾简西年方二十,一招一式却很是娴熟,只瞧他猛然一刺,被孙江月躲开后立刻向后退去,那长枪勾刺便在孙江月的蟒袍上割开一道不小伤口,孙江月瞪大双眼瞧着曾简西:“你的武艺长进很快。”

  “废话少说!”曾简西猛然挥起长枪嗖嗖两声抽在地上,哪料这孙江月的武艺更是高超,只见其踏在长枪上挥起刀直取曾简西的人头,曾简西见状不好丢下长枪退却五步,这次躲过孙江月那一刀,禁军护卫彼此配合默契,曾简西刚丢了长枪便有人丢予他两柄短刀,短刀在手,如鱼得水,曾简西立刻陷入肉搏战,与孙江月连斩三十余回合,孙江月打得酣畅淋漓,全然未察百花御林军只离他不到十步远,百花御林军弩箭击发,孙江月却忙于对付曾简西,那弩箭立刻刺透他的肩膀,同时胸口中了曾简西两刀,锦袍卫尽数战死,孙江月只能做困兽之斗,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禁军护卫抽出身来,孙江月越发感觉力不从心,于是其拨出银针啪啪甩向地面,惊得人们连连后退,孙江月当即弃刀三步两步攀上围栏,在那出口徒手袭杀二人,飞也似地逃跑了,曾简西怒骂一声:“娘的!都给我去追!”

  然而曾简西却并未动身,刚那一番打斗令他身心俱疲,只好找来木椅坐在上面,同时细细打量着被折磨地生不如死的吴子恒。

  “抱歉,要是没有你,我还钓不到孙江月这条大鱼呢。”

  吴子恒对此已无所谓,毕竟已留下一条性命,只是好奇问道:“是谁派你追杀孙江月?”

  曾简西答到:“无人,禁军护卫的职责便是如此,待到圣上一死,我们需要铲除所有对其威望不利之人,孙江月权高望重,禁军护卫不可能留他,否则宫中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还有,他会变成皇弘治的人,不知皇弘治得到如此高手会如何放肆,铲草除根是我等使命。”

  “所以……你是先帝的人?”吴子恒如此发问,却让曾简西观察他许久:“太聪明有时对你不好,聪明在这个世界中并无地位,而手中的刀剑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吴子恒,我知道你与楚京墨曾有矛盾,为何你不用自己的智商来辅佐楚京墨呢?凭借他的军队,你们两人或许可以夺得这整个天下。”

  “合作?”吴子恒冷笑一声:“自从我父亲对其下跪,他便是我一生的仇人,若是你与楚京墨交好,我并不害怕你将我的喉咙割开,动手吧,我的命是你救的,自然也归你支配

  。”

  曾简西无奈地耸耸肩:“我要你的喉咙做什么?但楚京墨马上回京,你不能与他见面,我会让你睡在天鹅绒的床上,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但仅此而已,你不能再向圣上出一条计策。”

  “我本来也没有对他有任何建议。”

  “那再好不过。”曾简西说罢,命手下解开吴子恒的束缚,将他抬入京城,藏在一间房屋之中,而片刻后禁军护卫赶了回来,孙江月那厮居然用小小银针断送了两名禁军护卫的性命而后逃之夭夭,能入甲字辈的人果真非同凡响,但此时曾简西并不关心逃命的孙江月,诸臣将齐聚顺京城为皇无极出殡守夜,同时参加皇弘治的登基大典,此时不能有丝毫差错,就连小小恐慌曾简西也不想看到。

  于是曾简西下令,暗中追杀孙江月,不得对外声张,同时募集暗门死士,藏匿在皇弘治的身旁日夜保护其不受到伤害,做完这一切后曾简西才放心地领着百花御林军奔出顺京城,去迎接那即将到达的楚京墨。

  两人如隔三秋,见面便紧紧抱在一起,楚京墨敲敲曾简西的铠甲大笑道:“行呢!都当上禁军护卫统领了,如今百花御林军也在你的旗下,可以说只手遮天啊!”

  “不蛮你说,皇弘治此时就是一枚棋子,他的圣上之位,不可能安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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