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魔散回首终落幕
“耀阳子,你做什么呢?”
魏道延在地上打滚,呼呼吹着手中纸风车,他看向认真念书的耀阳子,不禁疑虑。
耀阳子天生纯阳内力,入山不出三月,就登上了万人敬仰的真人之位,不过他实力强是强,却迟迟炼不出内丹,师叔师祖心急如焚,耀阳子更是着急,便每日翻看道家经典,以求炼丹捷径。
见耀阳子不回,面色还有些凝重,魏道延便丢下风车,叽里咕噜滚了过去。
耀阳子哪有闲心胡闹,只说一声:“滚。”
轻轻抬脚,冲着魏道延的脸便踹了过去,魏道延又叽里咕噜滚回原地,捂着酸痛的鼻子叫道:“耀阳子,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啊,炼不出内丹,就是炼不出,不如学学我,这几日我苦心钻研,瞧出了一门新炼气法!”
“哦?如何新法?”
耀阳子对其他事无感,仅对炼气之法颇感兴趣,他侧过脸,面容冷峻,好像魏道延若是撒谎,就要再踢一脚似的。
魏道延神秘地掀开道袍,露出胸前一块黑斑道:“嘿嘿嘿,说新,其实也算不上新,这是三雅祠,有位祠主钻研出的阴派内力,后天也能学,功力可大涨!”
“阴派!”
耀阳子似是见了瘟神,他掩住口鼻,匆匆向后退去,痛斥道:“阴派内力是武当山所禁,你修这个,不怕被撵下山吗?”
“嗯?有什么好怕的。”
魏道延拾起风车来,呼呼吹动,他笑道:“阴阳都是内力,五法皆是自然,师叔师祖肯定比我明白这个道理,不可能撵我下山的。”
“可……”耀阳子神情忧虑,他道:“阴派终究是邪门歪道,你还是与我诵读经文,早日修成内丹较好。”
魏道延双手枕在头下,望着那房顶上画的阴阳太极图,他忽而侧身,瞧着耀阳子那双淡蓝眼问道:“耀阳子,我们习道,是为了什么?”
耀阳子正正身子,想起道家名著之语:“救黎民于水火,拯天下之苍生。”
“既然习道是为了黎民苍生,那你习阳派能救,我习阴派就不能救了吗?”
耀阳子摇头道:“非也,皆是习道之人,皆为天下苍生,不分阴阳。”
魏道延大笑道:“哈哈哈!你这不是明白事理嘛,我也拯救天下苍生,怎么就是邪门歪道呢?师叔师祖难道糊涂不成?逐我下山,多虑啦。”
“可……”耀阳子担忧道:“习阴派者,十有八九会疯癫成魔,若是真成了魔,你该如何?”
魏道延没答,只是一个劲的傻乐:“嘿嘿嘿,耀阳子,你有父母吗?”
魏道延两个眼珠又大又圆,眨巴眨巴地瞧着耀阳子。
耀阳子迟疑片刻,点头默认。
“那你的母亲好看吗?”
“好看。”
“那你的父亲英俊吗?”
“英俊。”
“哇……”魏道延羡慕地赞叹一声,又望向屋顶期许道:“我要是也有父母就好了,可惜我记事起就在武当山,父母,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说着说着,魏道延哽咽一声,抹抹眼泪笑道:“嘿嘿嘿,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不如就学学师叔师祖,收养几个遗孤,每天也教教他们阴派内力,我相信心无魔者,自是不会成魔。”
耀阳子知魏道延仅是强颜欢笑,他细细一想,挪着身子凑过去,他仍是面无表情道:“我上山三月,识你三天,既然师叔师祖将你我安置同一屋檐下,那我便是你至亲至爱。”
“哈?真的?”
“真。”
魏道延匆忙爬起笑道:“那你叫声师兄来听听。”
耀阳子摇头否决:“我为真人,你为道士,你应称我师祖。”
魏道延撇嘴不满道:“切,还至亲至爱呢,我比你大两岁,你却拿真人席位压我。”
见魏道延要生气,耀阳子长叹口气,大叫一声:“师兄!”
“哎!以后你要是挨了欺负,尽管来找师兄!”语罢,魏道延还拍了拍胸脯以示保证。
两人不知,魏道延胸口前的黑斑,逐日消退,最后无影无踪,由此师叔师祖皆未发现魏道延习的是阴派内力,耀阳子也守口如瓶,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秘密。
山中与耀阳子关系最好的,是天罡散人。
抱魏道延上山的,是天罡散人的死对头,地煞散人。
刚开始相安无事,但随着耀阳子的内功越来越深厚,魏道延又刻意隐藏实力,徒儿不强,让地煞散人在山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脾气也越来越暴。
一日耀阳子受邀,到晔台山中博弈棋法,需离山三日,两人分开,给地煞散人创造了绝佳机会。
地煞散人将魏道延捆起,栓于木柱上,斥其不争,将怒火全发泄给魏道延。
两日水米未进,浑身遍是伤口,魏道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内,双瞳逐渐萎缩,他口呕黑血,阴派内力在他的经脉中沸腾,魏道延不再掩饰下去,内力迸发,将身后木柱炸了个粉碎,他躲藏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久违的阳光照亮洞窟,地煞散人见木柱粉碎,欲要转身逃走,哪知角落阴影中的魏道延,已恭候多时。
一爪,血肉横飞,地煞散人的头颅飞入半空,魏道延扑去,抱着他的头颅啃食起来。
地煞散人的皮肉被囫囵吞下肚,魏道延的双目漆黑如夜,心魔释,他无法控制,四肢着地,似野
兽般奔入武当山,逢人便杀,毫不留情。
天罡散人携数十弟子迎战,皆是不敌,天罡散人尸首分离,魏道延拖行其首,挥舞嚎叫。
恰逢耀阳子归山,只见魏道延站在玄岳门上,如厉鬼猛兽。
魏道延见到耀阳子,双目逐渐缩小,最终成了针眼模样,他不知为何发狂,也不知为何成魔,只是捧着天罡散人残缺不堪的头颅,呆呆蹲在玄岳门上。
“孽障!”
耀阳子一剑而出,刺穿魏道延肩膀,魏道延仓惶逃走,被其余真人抓住,关于金殿。
后真相大白,事因地煞散人而起,不应怪罪魏道延,可魏道延杀山中数十弟子,还残杀天罡散人,罪不可恕,不可留在武当山,众真人决定,将魏道延逐出山门,不再是武当山弟子。
魏道延询问:“那仇,你还记得?”
耀阳子一式耀光魍魉破,三秒间隙,却如时间停止,二人双目相对,轻声交谈。
耀阳子回道:“记得,你杀了天罡散人。”
“但我也杀了地煞散人。”
“地煞散人有罪,天罡散人无罪,你杀无罪之人,不可赦。”
魏道延又问:“那我……也回不到武当山吗?”
耀阳子湛蓝双目掀起一丝波澜,而后坚定道:“不能!”
时间重新流逝,耀阳子一拳而去,魏道延一掌去接。
风暴骤虐,金光与黑气奔腾如江海。
忽而魏道延五指合,抓住耀阳子的拳头用力一扯,耀阳子向前扑倒,魏道延抬起腿,‘轰隆’一声,尘埃滚滚,耀阳子被踹入石面,腰肢凹陷,应断了数根肋骨。
魏道延扬起拳头怒吼道:“至亲至爱!我连武当山都不能回,如何至亲至爱!”
那一拳扭曲空气,风暴在指尖旋转,这一拳,瞄准了耀阳子的头颅挥去,看这力道,不说脑浆飞溅,也要落下个终身脑瘫。
“师父!”
山林染吼了一声,魏道延双目瞪圆,那拳停滞半空,未再下落。
魏道延的双瞳缩小,他自言自语道:“迎?”
“是我!”
“你还……活着,你还叫我……师父……”魏道延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回头询问。
山林染单膝而跪,拱手道:“我命是师父捡来,无论如何,您都是吾之至亲,镇住黑鸦崖的煞气,本就是吾之归宿!”
山林染说罢,重重磕头。
黑气消散,魏道延满身的黑色斑块融回胸膛,他苦涩一笑,低头语到。
“活着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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