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天灾至国库无粮
“报！”
帽上插白羽令的传信官急急忙忙奔入曹公公府邸，未入屋，他便噗通跪地，搓行数米，慌慌张张大声通报。
“曹公公！急信！地动仪所测，西南秦岭一带大震！八百里紧急公文佐证其事为真！信上所言，秦岭一带以晔台山为中心，方圆百里房屋倒塌，夷为平地，高山倾覆，大地开裂近百米，死伤者数十万余，三十余府紧急上书，恳请圣上开仓济粮！”
曹公公听闻，也是震惊，圣上祭天时，总祭师不是说无灾无患吗？这地动山摇，死者数万，又怎么开口和圣上去说呢？
迟疑片刻，曹公公还是硬着头皮，迈着碎步跑到圣上寝宫，此时皇无极正在帘帐内，与炼丹术士商讨长生不老药之方。
“圣上……龙体安康。”
半晌，皇无极气若游丝道：“言。”
曹公公心知圣上是吃了仙丹，此时欲仙欲死，什么事情都听不下去，但此为紧急上书，曹公公不敢耽搁，他轻声细语，怕惹恼了皇无极。
“圣上，西南地动，死伤数十万，三十余府请圣上开仓济粮，以抚民心。”
又是漫长的等待，烟雾缭绕中，仙童仙女分站两侧，轻摇羽扇，一言不发，一秒如熬千百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曹公公以为圣上未听清，开口要再重复一遍。
“许。”
皇无极吐出此字，曹公公如免死罪般，行三跪九叩礼，匆匆奔出寝宫，传令百人，无论驿马死活，要在三日之内将圣上隆恩传遍受灾之地，有官员贪污救济粮者，就地斩首！
数百人挎腰刀，快马加鞭，丝毫不敢停歇，入一城，传圣上谕旨，命各府太守开仓，数千难民聚集在粮仓前，传令官抽出腰刀，立在一旁，只等粮仓开启。
硕大木门刚刚敞开，其中屯米如江水哗啦涌出，难民如发疯般扑去，捧起生米就向怀中塞。
屯米流数秒，忽而停止，传令官询问道：“这米仓可屯千斤粮，我看这些，可有百斤？”
传令官拇指摩挲刀柄，眼神越发凶恶，太守站在一旁，寒九时节汗如雨下，发中冒出滚滚蒸汽。
“今年收成本就不佳，圣上又强征粮税，库中都是前几年的余粮，我也是毫无办法呀！”
“你是说，库中无粮，怨圣上？”
太守噗通而跪，额头磕到窜冒血花，他失声哭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百姓无粮吃，我也是心急如焚啊！大人您高抬贵手，我这就去别的州府借粮！”
传令官仗有圣上口谕，自然飞扬跋扈，他大声叫道：
“身为百姓官，既食天朝俸禄，应做利民之事！如今天降大灾，民却食不果腹，当斩！”
传令官丝毫不听太守辩解，挥起腰刀，直斩而下，可怜的太守未贪一文一钱，却是头颅落地。
三十余府，斩了三十太守！消息传入顺京城，满朝文武震惊，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太守不过是替罪羊，真正让粮库空虚的，是一心要炼长生不老药的皇无极啊！
可如今形势，谁敢劝谏？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治个妖言惑众之罪。
曹公公心急如焚，连忙跑入寝宫，圣上却还在与那炼丹术士讨论，曹公公此时说话口无遮拦。
“圣上……三十余府，皆无粮可发，灾民食不果腹，饿死街头者千人有余，还望圣上卖出那些虎骨，为天朝子民换些粮食啊！”
待到话说完，曹公公才知自己过于严厉，说不定已触怒皇威！
圣上话语冷清，看不出一丝急切，也听不出有一丝气愤：“曹公公，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曹公公思虑片刻，拱手道：“老奴自幼便在宫中，那时您还是年幼太子，后来老奴服侍圣人三十多年光景，一直勤心尽力。”
“好，你回乡养老吧。”
圣上此言一出，让曹公公不可置信，服侍了三十多年，无病无恙，说回乡，就回乡了？
曹公公再度拱手：“老奴甘愿在宫中服侍圣上！直到力竭而死！”
“混账！”
圣上一声怒吼，惊得曹公公俯身跪地，周围的仙童仙女却在烟雾缭绕中掩面嬉笑，丝毫不惧龙颜大怒。
皇无极摔出小火炉，坠地撒出数十块黑红火炭，皇无极全然不顾那炭火灼烫，居然赤着脚在炭火上行走，怕是仙丹吃多了，已感受不到疼痛。
“把虎骨卖了，怎么炼长生不老丹！把你的肋骨剔出来炼吗！”
曹公公浑身颤抖：“老奴不敢！”
这时那炼丹术士掀开帘帐，轻声劝道：“皇阿蛮，不要动怒，怒大伤身体呀。”
曹公公眼珠一转，皇阿蛮？那不是圣上乳名吗！
微微抬头，只见帘内侧坐一女子，宛如仙人，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戴一翩舞紫蝶发簪，身穿太极八卦道袍，却难掩其曼妙身材，酥胸半露，将要弹出，两腿白皙修长，半隐在道袍下，哪里是个炼丹术士，分明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可圣上却是很听她的话，点了点头，摆手道：“曹公公，今日有仙人为你求情，趁我未改变主意，回乡养老吧
。”
“呵！”
曹公公愤然站起，指着炼丹术士痛斥道：“我服侍圣上三十载，抵不过你一声皇阿蛮？道士本应身居在山，为民求福，你却在做什么！一身太极服穿的不利不索，搔首弄姿，蠹国害民，应五马分尸，曝晒街头！让全城百姓都见见你那放荡模样！自称仙人？怕是个贱人！我呸！”
曹公公语罢，还闲不爽，呼地一声，卡出口痰含在嘴里，欲要吐到这炼丹术士的俊俏脸蛋上。
谁想皇无极猛然回头，瞪的曹公公将那一口痰吞回肚里。
“曹公公你三十年尽心尽力，我已免你死罪，应该谢谢仙人才是。”
曹公公大笑：“谢她？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圣上！老奴告退！这宫中乌烟瘴气，不待也罢！”
皇无极欲要降曹公公死罪，被炼丹术士拽住，那术士莞尔一笑，甚是好看：“皇阿蛮，罢了，你我仙丹快些炼成，便能快些让阿蛮成仙，凡尘俗子，怎知你我良苦用心？”
皇无极同意地点点头：“仙人说的对，待到我成仙，他们便知自己过错。”
随后炼丹术士柔嫩细手挽过皇无极，两人又入了帘帐中，盘腿而坐，静静观着炉内仙丹。
曹公公这一走，意味着阉党覆灭，而阉党支持的三皇子，自然难逃一劫，隔日便被太子皇弘治派人暗杀，还伪装成畏罪自刎的模样，这一切，皇无极似是毫无察觉，也不在乎，草草举行了葬礼了事。
“太子，三皇子一死，您离龙椅又进了一步呀。”
太子殿，数位拥护太子登基的重臣齐聚，喝酒言欢。
中书省员外郎拍腿大笑：“是呀是呀！曹公公这一走，阉党覆灭，太子仅需再除掉二皇子皇思麟，便无后顾之忧喽！”
“咳咳！诸位静言。”
皇弘治举起酒杯，用锦缎捂着嘴巴咳嗽道：“咳咳，我忧的并非是诸位皇子，而是忧天下黎民啊！西南一阵，我天朝居然无粮赈灾！咳咳咳！身为太子，我极其痛心啊！”
中书省员外郎感激涕零：“太子是多么的忧国忧民！现在就等圣上驾崩，一切便成定局啊！”
忽而太子眼神凶恶，他拔出宝剑，劈死中书省员外郎，惊得四座皆起，伏地颤抖。
“咳咳！我父亲死不死，关你何事？你们以后记住了！能咒皇无极早死的，仅我一人！”
皇弘治说罢，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后连咳不止，他猛地将金樽摔向桌子，轻声道。
“咳咳，父亲，您快些病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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