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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孤单的除夕之夜


  此事过去以后,马交虎并未收敛多少。而云凤娇虽然表面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平昔依旧关怀备至,但却经常捕风捉影,变得神经兮兮,除吃饭睡觉之外,就寸步不离的看着。甚至去饭店点外卖也亲力亲为,不叫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不全是犯贱,大部分人都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越蠢蠢欲动,越被禁止的东西,越想占为己有。心理学管这种情况叫做选择性知觉,抑或逆反心理。在日常生活当中,许多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越被禁止的东西或事物,越会激起更大的兴趣和关注,使人充满窥探和尝试的欲望,千方百计但试图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或尝试占有它,这种现象权且称为禁果效应。禁果效应存在的心理学依据,在于无法知晓的神秘事物,比能接触到的事物对人们有更大的诱惑力,也更能促进和强化人们渴望接近和了解的诉求。常说的吊胃口、卖关子等等,就是因为接收信息的人,对信息的完整传达,有着一颗期待的心理。一旦关键信息,在接受了信息的人心里形成接受空白,那这种空白,就会对被遮蔽的信息产生强烈的召唤。

  如上所述,梅紫雪对于马交虎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被遮蔽禁止的信息,是猎奇心理和逆反心理在作祟,她的某些关键东西(诸如感情和身体),在他心里业已形成空白。以前像冯程程与何静静等几个女孩,之间非但没有任何障碍,且还有人牵线搭桥,渐渐就觉得索然无味。梅紫雪则截然不同,二人才刚开始,就被云凤娇强横的在中间筑起一道高墙,时刻虎视眈眈防备着。你说马交虎能甘心如芥,能因此作罢么。尽管云凤娇看得很紧,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绑在他身上,她还是个懵懵懂懂小女孩,晚上得回家睡觉。这是其母为女儿安全着想,定下必须遵守的规定。就算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感情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不是你想看就能看得住,你看得越紧,距离反而相距越远。即便你能看住人,那心也无法看住。云凤娇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爱的很辛苦。

  缘分可遇不可求,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若属于你,撵也撵不走,不是你的,抓也抓不住。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今晚也是团圆之夜,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但人们,毋论身在何处,也会千里迢迢赶回家团聚。

  傍晚六点多,老妈就将云凤娇叫了回去。

  暮色苍穹寒风肆虐,网吧大厅空无一人。

  自从父亲马仁卿离世,这已是第六个春节没在家过了。马交虎孤零零但坐在沙发上,心下禁不住感慨万分:“如果父亲还活着,如果母亲有主见,如果那套房子还是自己的,如果今天还待在江北,也许,我就不会一个人过年了。”肚子有点饿了,站起走向后院。

  厨房内中冷冷清清,蒸锅内空空如也。

  马交虎长吁一口气,转身返回网吧窝在沙发上,心想:“估计到这时候,所有人都该吃团圆饭了吧?”想到这里,从烟盒里拿出根香烟,点燃猛抽几口,冉冉白雾中感觉不是那么饿了,接着沉思:“要往年这时候,老爸肯定会喝酒,还会给我切上一大盘牛肉,那是我最喜欢吃的,他会边喝酒,边笑着看我吃。母亲也会陪老爸喝几杯,说些吉利话。”香烟抽完不久,肚子又骨碌碌响起来:“算了,下包泡面吃。”第二次钻入厨房。

  约莫十几分钟,一大碗泡面就煮好了。

  马交虎端着泡面回到沙发上,拿起筷子方准备开吃。见外面匆匆跑进一位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站在柜台前,喊道:“网管,给我开个机子。”马交虎垂首自顾夹挑两筷子面,塞进嘴里咀嚼着,没好气道:“这才几点啊,你就来上网,怎么不在家陪父母。”那年轻人答道:“我家不是本地的。”马交虎抬起头,道:“那你过年怎么不回家?”年轻人笑呵呵道:“想回家来着,这不是没钱啊。每月就那么点工资,都寄给我妈了。”马交虎起身道:“还挺孝顺,饭吃了没?”年轻人扫视一眼茶几,道:“刚吃过,煮了碗泡面当年夜饭。”马交虎走进前台点几下鼠标,道:“七号机子给你开好了。”那个年轻人面露诧异,道:“网管,你怎么也吃泡面啊?”马交虎忙道:“不是,饭还没送来,肚子有点饿,先凑合吃几口。”年轻人落座电脑前,道:“我刚才过来,见路边有个饭店好像还开门。”马交虎模棱两可,道:“网吧就我自己,走不开。”年轻人客气道:“你要去点餐,我可以帮忙看会。”马交虎端起面碗,道:“懒得去。”年轻人问道:“你家也是外地的吗?”马交虎敷衍道:“算是吧。”那年轻人口吻略带感慨,道:“咱们这些外地人也真够可怜的,平时还没觉出什么,这一到过年就没地方去了,也只能来网吧打发时间。”马交虎呼噜噜扒拉几口面,平时滋味还不错的泡面,此时突然感到有些恶心,一时间竟难以下咽。又闻年轻人叫道:“网管,来抽根烟。”抛给他一根香烟。马交虎双手接住,道:“你别玩了,先替我看着,我到饭店要几个菜,等会咱们俩喝点。”年轻人立刻眉开眼笑,道:“那怎么好意思?”起身疾步来在他面前。马交虎脸无表情,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咱们俩。”年轻人疑惑道:“这的老板不给你送饭吗?”马交虎道:“等她送来再说。”言毕,匆匆而去。

  顺马路往师院方向没行几步,果见有一家饭店正在营业,大门上还贴副对联,屋檐悬挂两个红灯笼。

  马交虎跑进去,道:“老板,给我炒两个菜。”

  老板是位三十左右的风韵少妇,闻声愕然道:“阿虎,怎么是你?”马交虎反问道:“怎么,不欢迎?”那风韵少妇笑盈盈道:“当然欢迎,今晚是除夕,你怎么还点外卖,凤娇没给你送饭?”马交虎找个由头,道:“送了,有几个朋友来,不够吃。”风韵少妇问道:“还是老三样?”马交虎少作付量,道:“再加个凉拌牛肉吧。”风韵少妇道:“好,马上给你做。”即扭头冲后厨喊道:“水煮鱼,拍黄瓜,肉丝西芹,再加个凉拌牛肉。”马交虎听她喊完,道:“姐,等会给我送过去。”说完话,转身欲走。风韵少妇忙道:“着什么急呀,陪姐聊会再走。”马交虎当即止步,道:“咱们有什么可聊的,你都结婚了。”风韵少妇抛个媚眼,道:“怎么,难道你对姐有想法?”马交虎道:“那敢啊,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怕你老公把我第三条腿打折。”风韵少妇抬掌朝他虚挥一下,道:“去你的,死阿虎!我老公要把你第三条腿打断,你家凤娇还不跟我拼命。”马交虎嘿嘿笑道:“要不然,你离婚嫁给我得了。”风韵少妇道:“没个正行,就姐这样的,我敢离婚,你敢要吗?”马交虎脱口而出,道:“不敢!”风韵少妇惑然道:“为什么?”马交虎遂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言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现在可是头嗷嗷叫的母狼,打死我也不敢招你。”风韵少妇拿起圆珠笔砸他,嗔道:“油嘴滑舌,找打。”马交虎歪头避过,道:“大老婆,你还真舍得打啊?”风韵少妇转首望望后厨,又对着他,道:“听凤娇说,你们俩准备五一结婚了?”马交虎登时面露不悦之色,道:“她什么时候给你说的?”风韵少妇便莞尔一笑,道:“别管什么时候,你就说是不是吧。”马交虎冷哼一声,道:“就我现在这样,结个毛线婚。”风韵少妇道:“我去,这么帅都没自信?”马交虎发牢骚道:“帅顶个屁用,问题没钱。”风韵少妇道:“那怕个鸟,人凤娇家什么没有?而且还是个独生乖乖女,长得又那么漂亮,等你们俩一结婚,网吧和她还不全是你的?”马交虎道:“那不成上门女婿了?”风韵少妇道:“上门女婿怎么了,只要她一家人对你好就行。”马交虎道:“要是对我不好呢?”风韵少妇微一愣神,道:“怎么,你俩吵架了?”马交虎道:“没,我就这么一说。”风韵少妇道:“多心了吧,人凤娇可是天天夸你。”马交虎道:“夸我什么?”风韵少妇道:“夸你长得帅呗,而且又能干。”言至于此,稍顿了一顿,道:“至于在网吧能干,还是在床上能干,那姐就不知道了,这事只有凤娇明白。”说完,忍不住捂嘴咯咯浪笑。骤见人影闪处,马交虎早已冲至面前,凑在她脸颊印吻一下,又迅速向后躲开,道:“想知道吗?”风韵少妇面色一怔,继而娇骂道:“你个死阿虎,敢占老娘便宜。”从前台追过去要打。马交虎旋哈哈大笑,旋奔出饭店,道:“大老婆,晚上睡觉记得梦老公。”那风韵少妇双手掐腰,立在饭店门口,叫道:“死阿虎,你给我等着。”

  是夜,青鸟网吧内灯火通明。

  马交虎气喘吁吁跑回网吧,刚推门迈入。适才那位年轻人站在前台内,道:“网管,六七号上机。”马交虎扭头看了看,见二顾客仿佛一对情侣,问道:“他们啥时候来的?”年轻人道:“有十多分钟。”马交虎点一点头,道:“你多大了?”年轻人道:“二十四,十二点后就二十五了。”马交虎道:“比我大两岁,大名叫什么?”年轻人道:“毛剑平,朋友都叫我阿毛。”马交虎道:“知道我叫什么吗?”唤作毛剑平的年轻人,道:“听他们都叫你阿虎。”马交虎道:“对头,你也叫我阿虎吧。”毛剑平兴高采烈,道:“行,我不客气了。”马交虎给顾客打开电脑,道:“能上了。”毛剑平道:“阿虎,刚才有个女的来。”马交虎听言颇觉奇怪,道:“人呢?”毛剑平指着茶几,道:“走了,放下两盘菜和一碗饺子就走了。”马交虎心里略一转念,已然猜到来者何人,道:“正好咱俩都有点饿,来一起吃。”毛剑平也未客气,坐下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腐乳肉放在口中。马交虎从柜台下取出两瓶白酒,走过去道:“能喝吗?”毛剑平咕咚把嘴里的菜咽进肚子,道:“看你说的,当然能,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马交虎道:“好,咱俩一人一瓶,喝完为止。”毛剑平眼睛瞪得宛如铜铃,道:“草,都喝完我就没法上网了。”马交虎道:“那怕什么,就在这睡上一觉。”毛剑平迟疑片刻,道:“行,谁叫你这么看得起我阿毛。”马交虎道:“咱先说好,喝多可不能到处乱窜耍酒疯。”毛剑平接过去右边那瓶酒,道:“放心,我喝多睡得跟猪一样。”

  两人就着热腾腾的腐乳肉和香喷喷的凉拌牛肉,不大会便各干下多半瓶。

  推杯交盏,酒意恰浓之际。

  毛剑平摇头晃脑,道:“阿虎,今天不是毛哥说醉话,出来都打工五年了,我还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马交虎也面红耳赤,道:“如果你以后还想喝,就到网吧找我,兄弟保证管饱,够意思不?”毛剑平竖起大拇指,结结巴巴道:“够、够意思,你特么真够意思,什么也不说了,哥今天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马交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大声道:“什么非交,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毛剑平挥掌轻轻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口中喷着酒气,道:“你看我这张嘴,就不会说个人话,对不起阿虎兄弟,哥自罚三杯。”说着话,抖抖索索倒酒。马交虎长叹口气,道:“兄弟也吐句实话,我打小就没这么过过年。”毛剑平醉意迷离,道:“阿虎,你咋也不回家嘞?”马交虎听了不由得悲不自胜,眼眶倏地一红,道:“老子没家。”毛剑平茫然不解,道:“怎么会没家,你是孤儿?”马交虎忙扭向左边,偷偷抹了把眼泪,含笑道:“差不多吧。”毛剑平道:“不想那些伤心事了,来喝酒!”

  二人正在这天马行空,胡言乱语。

  也不知梅紫雪何时走到跟前,俏目圆睁,惊道:“阿虎,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毛剑平循声举目一看,忙道:“兄弟,这、这菜都是她送的。”只见马交虎摇摇晃晃站起身,道:“雪儿,你来了。”梅紫雪伸手夺去他的酒杯,劝道:“别喝了,你等会还得值班,要叫凤娇知道,你们俩又得生气。”马交虎立足不稳,便一头栽进她怀里,道:“吵就吵呗,谁怕谁啊。”梅紫雪急忙环腰抱住他,道:“没心没肺,你这样还怎么值班?”又对毛剑平怒道:“你也别喝了,走吧。”马交虎期期艾艾,道:“别、别这么说话,他是我大哥。”梅紫雪柳眉微微一蹙,道:“狗屁大哥,你家就你是个男的!”毛剑平在旁赔笑,道:“刚认的。”梅紫雪听毕埋怨,道:“他晚上还要值班,你叫他喝这么多酒干嘛?”马交虎捂住她的小嘴,道:“不、不是他叫我喝的,是我叫他陪我喝的。”梅紫雪稍作寻思,道:“我先替你值会班,你去睡一会吧。”马交虎道:“那、那你不怕凤娇看见?”梅紫雪道:“你都这样了,看见又能怎么?”马交虎道:“不、不行,她要看见你在,非吵......”言语未尽。梅紫雪即不由分说搀拽着他,往后院房门走去。马交虎傻痴痴笑道,道:“毛、毛哥,你自己先喝,这、这娘们劲大的很,我......”其实不是别人力气大,而是他腿脚不听使唤。梅紫雪小声嗔道:“大你个头,闭嘴!”

  后院里没有开灯,只有网吧窗户透出的光芒铺洒地面。

  梅紫雪连背带扛极不容易将人弄到宿舍床上,盖好被子待要下楼。耳闻马交虎叫道:“我要喝水。”梅紫雪附耳小声,道:“等会啊,我去给你倒。”孰料马交虎忽然张开胳膊,揽住她的柳腰往下一搂。梅紫雪那曾有丝毫防备,遂噗通趴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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