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卸职（六）
306
没了鱼陪伴，大婶失落走在大街上，喧闹的环境令人不安。
人们的笑脸，笑着笑着就锁了回去。
头顶又一场秋雨。
不必说，这雨是通今唤来的。她别的本事没有，让普通人哭泣的能力一大堆，堪称行走的忧伤制造机。
天快黑暗，她也不嫌弃，就在某小区的公园座椅上一坐。
湿的痛快。
四周的树木早被雨水滋得凉意十足，一股股潮湿霉丑不知是从座椅上还是身后树林子里飘出。
一天……
又一天。
整整两天时间，这雨下个不停，她也在这里没有挪过。合着发霉的那家伙是她自己。看，头发上都有小草冒了出来。
岁月，让她无法合眼。
一遍遍懊悔，一遍遍痛，她可是大风图腾的元素灵！实在看谁不爽，直接把对方揍得失忆，让对方在心智上返老还童或疯癫。
无情地修改记忆——曾经最擅长的艺术行为。她才是真正的反派，可惜从了良，早知好人难做，何必今日？
（我的鱼。）
想起一个故事。
一个类似叶公好龙的故事。
大风时期，某大风北方地区：
有一村子，某户人家连年颗粒无收，整村就他家无论换哪块地，都不会有农作物在田里冒出来。
都说是这家人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每一次换地前、中、后，都是他家白搭，其他人家硬是大丰收。
这不是招邪，又是啥？
甚至村里头蛇爱往他家溜，蛤蟆也经常在他家井边出现。井边路滑，却也没有什么人不小心掉下去淹着，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大大小小怪事，年年有，貌似近期特别多。
无人理解。
这家人最后被饿逝。身上皮子兜着骨头，哪看得见半点肉？青筋起，雪也不多流。
后来村子里又有一户人家发生了同样的怪事，颗粒无收，幸好他们搬家搬的早。
十年间，北方新生一座孤村。
村中只有村长和其余几户不靠农田养家的住户还在。后来人们在村长家发现了祭台，还有第一户人家没有逝去的孩子。
祭台是普通的祭台，祭大风图腾的。大风图腾在北方的元素灵是谁，不必再提。
被唤作“水母”。
问题来了，到底是第一户人家的孩子报复了村里其余人，还是村长在谋划着诡计？
这村长不靠农田，也能活得好好的。所以，是那第一户人家里的孩子作怪？
也可能两家合伙谋财。
最后，经过大伙的一致同意，决定把本该饿逝的孩子驱逐。
在那之后，村里无时无刻不是雾蒙蒙的天空。就是不落一滴雨，乌云笼罩，缺少阳光。
反而招来更可怕的东西！
——大风图腾北方元素。
没人见过水母，只是当地的传说罢了，人们更不知道那就是庇佑他们的大风图腾。
能见度极低的黑暗孤村，无论白天夜晚，在山上总能看见几个奇怪的活动中影子。
都说是人们对图腾的不敬而引来了恶灵。事实上，那是图腾本身的年少恶趣味。
某天，从天而降一团黑云，在山坡上流窜，或到田野、鱼塘面。
一切有微弱光明的地方，它都能涉足。只在白天出现，夜晚的黑反倒成了它的拦路石。
借着光明行动，是影子。
云团影，在经过长时期观察后，第一次大庭广众下抓走了无辜村民。如老妖握爪，一抓一大把，最后只剩下村长一家。
村长必定知道点什么。
那团黑云还会来，肯定！
在黑云来之前，他得做点逃命的防护罩！他知道对方只能在有光的地方行动，不能是强光，也不能近乎无光。
微光云影，天边或山野飘荡。
一定会把村长也抓去，这点，都清楚。
没一天，云果然来了。
在院子里徘徊，却怎么也进不到房屋里去！一看，原来用木柴板把墙缝都给补上，一个孔都没有。
云影不急，大不了拖下去。
终于有天，雨水先一步把房屋打穿一个洞，云从洞眼里进去。
落身的房间，是堆积了柴火的灶屋！紧靠着的是客房、主屋，再过去是堂屋与另一间客房。
云在灶屋扫荡，连草堆都不放过，成功在草堆下发现了地下室，里面竟是村长的妻儿。
早冻逝了。
云影接触他们俩后，他俩变成了烟灰，飞而灭。
村长既然不在灶屋，肯定在其他房间。
云影飘进客房，灶屋的门后却发出了声！不正是要找的村长吗？
一人一云在整个灶屋追逐，杉（sha）木锅盖是村长的武器。
燃起的柴火不仅没能驱赶云影，反而使它更为可怕，速度更快！
眼看快要被抓住，村长朝客房逃走，再关上门！可惜被短时间强化过的云影直接暴力破门，不按套路来。
堂屋门关，破！
另一间客房门关，再破！
储藏室门关，破！
柴房门关，最后一扇门！破！
村长却早就在柴房里挖了逃生隧道，成功逃生。
云影也跟了出来，发现地面上已经是村外，不适合它行动。
放弃。
——
村长是古通今的前世？
怎可能呢！
那朵猥琐的黑云才是她！
事实上，第一户人家颗粒无收是假的。是通今在雨水里做了手脚，强行改变了他们的记忆，自认为自己家田地什么农作物都没冒出来。
（百姓的恐惧，方便我的出现。如果不给他们施行心理的压迫，我又怎么布阵？怎么让云影分身享用美餐？）
通今也曾坏到骨子里。
她那时出于某原因，不能直接改变全村人的记忆，于是散布虚假的话，让一户人改变整个村。
不得不说，很有趣。
谁都有不把人当人看的时候，更何况年纪轻轻就野心十足的前世通今。第一户人家的孩子是她故意放跑的，让孩子去嫁祸村长，谁知道村长不好对付！
村长逃跑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这种方法害过北方其他村的居民。到南方去撒野，效果不错。
仔细回忆一下，真是恶劣。
这辈子忏悔，来不及了，也快要离开世界。
座椅上的她，为养的鱼差点流泪，这辈子还真没有为前世那些无辜因她而逝的百姓悔悟。偶尔想起，如现在这般沉默。
是的，请相信，她就是执迷不悟。
千万莫要学习她，只希望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古大婶会遭报应的，即便她也曾是天理的一部分。
（我的鱼……）
前世北方地区，哪一户没有祭拜她？反倒为几只鱼难过成这样，唉。
利益最大化，情谊被抛弃。
通今不是神，最后成了普通人，始终还是老样子。无论时代怎么改，不变的是代代人们到老得快要逝去甚至才学会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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