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尾密
89
看着她走近厨房，小剜却没打算进去。
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帮不到什么忙。如果因为好奇，就闯进去旁听，没坏事还好说，引起白大怀疑就不好了。
焦急地等待中。
…………
……
十分钟后，小剜因等不急而踏进厨房。只见瑾饴安闲地玩弄着左轮，而白大吓得扭缩僵硬。
本该是一件好事，小剜看了后有些不舒服。这样欺负一个大男人，好像不怎么合理耶。关键那还是你师兄。
“金……666，他还好吗？”
可能这话问的不是时候，但小剜为使得心灵无愧，不得不如此。
白大像看见救星，开始往这边投来和平目光。
当然，是没有什么用的，小剜打算立马逃离这里。每个审问人心的地方，都那么让他厌恶、愤怒。因为你永远不能因一件事的错误就评价一个人是好是坏，离经叛道、违背初心者常有，每个人都会改变。只是有些改变触怒了他人安逸，涉及利益纠纷。
说不上谁正谁恶。
小剜也理解瑾饴，那就装作没看见。
——这也是他一开始就不愿进来厨房的原因。人性的拷问虽然直白且效果显著，却又不讲多少情面。
人是复杂的，不能轻易判断其是非，也不能太过。如何衡量尺度，还是那个字：难。
差一步离开厨房，小剜却听见声后传来脚步声。
是她，也只能是她。
不问了？
跟随到药房，瑾饴才松口气，眼里闪过无数情绪。捂着心口处，皱鼻子呼吸。
难道，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金……”
“我想将白大碎成万段！”
乖乖，定有大事发生。
“怎么个说法？”
当小剜问起时，瑾饴却以大小姐坐姿规规矩矩地坐下，给人温和典雅之感。仿佛在说：再问我，就削你。
削就削。
某人不怕！
但当他砸吧嘴正欲说话那一刻，瑾饴反手一指，道：“不要担心，没事的。今晚好生休息。明天，我们得去后山一趟。”
后山不是乞丐大本营吗？又回那儿干嘛？送白大回去？
有些奇怪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明已经接近尾声，为什么两人反倒相对无言，感情上出现夫妻之间那种隔阂。最后那个突破口，她大概已经找到，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因后果，却为何不说出来？
谜中谜。
“金灵……”
“嗯，真的没事。我已经把事情经过搞清楚了。余生不足，咱们游山玩水怎么样？”
胜利没有战果，倒是有偷闲娱乐的时间。
她以前不像这样的，言语里的不自然与多余情绪根本遮掩不了。事情可能真的超出事先的预料，眼眶如同山洪爆发之下快要决堤的两岸，有些呆滞。
隐忍。
实在看不下去，小剜离开药房，于屋檐下听风观雨，心情可算得到舒畅。
白瑾饴则独自在药房，偷偷看一眼屋外，蹑手蹑脚走到无人的房间，换衣裳。该问的话，终于问完了。换回蓝袄黑裙，做回自己。
嗒！
一条显眼的银白色尾巴，格外刺眼。玉石一般剔透，有光芒照耀在上面，于地面映出奇异花纹。
古怪！
闻所未闻！
这你可信！
（呣，怎么办。谁能救我？）
人，怎么会长出尾巴！
这条尾巴，凡铁无法斩断。她试过，从小切到大！父母为此操碎了心，甚至最后不惜牺牲性命为代价。
抿嘴细思，谁来救她。
申小剜？
（我仍然不敢告诉他。）
瑾饴放下裙角，控制着尾巴，使其依附于裙摆内表侧。这才是她的最大秘密，从出生到现在，一切的身世都只是为了解决掉这根尾巴。
可惜，实在是斩不断。
物理攻击无用，恶人的偏方甚至害得父母亲就此去世。
——
交替历86年。
白瑾饴：“大哥、二哥，是不是小孩子都会长尾巴？”
白虚：“什么尾巴？”
白大：“我听我一个朋友说，吃多了肉，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可是城南出名的老道士。小妹，你要多吃肉。”
——
交替历92年。
白瑾饴：“饥荒期没有肉啊。”
白阿东：“怎么了？”
白瑾饴：“没事。二哥说他很喜欢去聚日阁，那里个个都是人才，唱戏好听。还说这辈子都不可能乞讨，那里比家还好。”
白阿东：“是不是你二哥看到你的尾巴了？爹为你想办法，一定赶他走！哪怕我也为此付出代价。”
白瑾饴：“啊哈？不是的。”
——
交替历93年。
饥荒关键时期。
白阿东：“我听白大那小子说，吃多了肉，就能治百病。孩儿她娘，要不……还是算了。”
——
交替历99年，5月13号。也就是十分钟前——
666：“你大爷的！见人就说多吃肉身体好，你说的这个道士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白大：“可以把武器放下吗？啊……是是！都是我瞎说的，放过我吧。”
——
回到现在。
瑾饴尴尬笑笑。
（知道我有条尾巴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我不想让亲爹和小剜知道，就装作有病的样子吧，装一辈子。）
检查过山洞挖出来的那堆骨头。
（我是娘亲生的吗？）
（没有谁能救我。救我的人已经离开人世。轮回诡祭到底能不能测算出我的秘密？小剜真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吗？）
（我会不会真的在下一周逝去？因为这条累赘？）
（嫁祸二哥的人正是养父。）
（而我从来没有吃一口不该吃的肉！那些肉是屠户送来的，原材料自然不会来自于养父，而是他拿命换的烤乳猪！屠户孩子被强敌抓去，白阿东舍命相救。）
（二哥和养父的……我也不敢吃……不敢……不敢给小剜说。嘤嘤嘤……）
“嘤哈，谁来救我？”
信息量太大。
却也是事实。
人怎么可能会长出尾巴来。
割股奉君的故事也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明知山有虎，除非迫不得已或是心理有问题，又岂会偏向虎山行？
虎毒不食子。
哭泣，会被雨声遮掩。
永远切不断的尾巴，早已不是秘密，而是诡异。这不只是病，而更像一种宿命。
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
白大无中生“友”，做错了吗？
白虚因白阿东而叛变灵魂，也只是一个误会。
她——
大概才是一切祸乱的根源。
书中都把这类人叫做“怪物”，从出生便不洁的怪物。
生活可不是一本玄幻小说，超出现实之外的一切都被称之为怪物。
都没做错，奈何有一怪物生错了时代。
等香消玉殒，再把该放的人都赶走，赶到他们生活的仙境！错误，让“逝人”来背。哪有什么洗黑洗白，这是早该承受的异端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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