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啼笑皆非
看到德妃送来的女则时秦瑶正在临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箱子鬼画符一样的卷轴道“德妃就是有怨气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吧？”
寒德妃尴尬道“我字写得不好，你将就看吧。”
秦瑶忽然想起来东女国似乎只有神职识字，也就明白了罚德妃抄书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几日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寒德妃撇了撇嘴“这里的规矩多得烦人，我恐怕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秦瑶被她认命的语气逗笑了。“这可是胡了，怎么会一辈子都学不完呢？”
寒德妃问道“你刚来的时候也要学规矩吗？”
秦瑶笑了“自然是要学的，我那时候也学了好几呢。”
听了这话寒德妃唉声叹气道“那我得学多久啊！”
洗过手，秦瑶领着寒德妃往窗前软榻走去。“你刚进宫就出尽了风头，最近过得还顺心吗？”
寒德妃道“这地方的女人都太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秦瑶没有接话，向巧娘道“太子若醒了就抱过来。”
寒德妃对于秦瑶的好奇心足够她忘记出门前近墨的叮嘱。“我听秦国的女子也是很厉害的，怎么你也愿意做个争宠的女人吗？”
近墨偷偷拉她的动作并没有成功制止寒德妃的疑问，反而让秦瑶注意到这个沉默却精干的人。
酱紫色的宫装穿在身上妥帖且合身，头发高高束起冠后垂下的发带在衣领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飘动着，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或许是因为出身东女国的缘故，身形挺拔，神色坚毅，全然没有郑国女子常见的娇柔妩媚。
秦瑶抱着孩子，一手去拿铃鼓。“婚嫁之事本就如此，你不也是嫁来郑国做妃子了吗？”
伸出去的手离盘子只差半寸，盘子却自己往前挪了挪，补全了这半寸的空挡。搭在盘沿的手骨节分明且修长，一看就是平日生活自律的人。
手的主人很快收回了手，安静地垂眸不语，像一尊会呼吸的雕像。
秦瑶道“你这个侍女看起来有些不凡。”
寒德妃回头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近墨，暗暗吐了吐舌头“她啊，跟了我很多年，知书达礼可惜脾气不太好，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一边一边狭促地挤了挤眼睛“你要是有合适的，就帮我留心着！”
此后寒德妃成了坤宁殿的常客，每日请安后都要留在这里学一个时辰的字，回了自己宫里还要学规矩抄书，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忧心忡忡的苏才人这才放下心来，将另一件事提上日程，开始孜孜不倦地给独孤晟煲汤，即使知道独孤晟根本不喝，却还是坚持着，期待有一独孤晟会回心转意。
足足花了一个半月寒德妃才总算拿出一份不那么丢饶宫规，秦瑶亲眼看着她刻苦，也就不再苛求。“明日起就不必来练字了，燕嬷嬷你学的很认真，太后那里也离不了她，这两日就该回去了。你往后谨言慎行就是，切不可鲁莽。”
寒德妃恋恋不舍道“以后我不能过来找你玩了吗？”
秦瑶笑道“不是这样，从前你是来认字的，往后再来就是来做客的，自然不一样。”
寒德妃欢欢喜喜地应了，拿出一只匣子，摊开在秦瑶面前，里面是一组环佩，古朴大方，用料上成。
“我觉得这组玉佩很好看，特地拿来送你！”
从善如流地收下后秦瑶命人拿出青玉冠，向寒德妃“我听东女国的女子平日大多绾发，你来了恐怕并不适应这边的妆扮，这莲花冠配你正好。”
玉娘缓步而入，附在秦瑶耳畔胡才人发动了，医丞都已经赶了过去，问秦瑶是不是这就去。秦瑶便带着寒德妃一起去了眠柳殿
因为此前程昭仪难产，宫里的人都十分在意胡氏，唯恐再出什么乱子。幸而有惊无险，平安诞下一位公子。独孤晟喜不自胜，当时便升了胡氏的位分，赐了封号月。另有金银布帛以示嘉奖。
回宫的路上寒德妃试探着问一路沉默的秦瑶“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瑶笑了笑道“或许是已经有了儿子的缘故，我更亲近女孩儿，淑慎和静姝我都很喜欢。”
到静姝，秦瑶想起自己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便掉头去了清河殿。
清河殿内焦良妃吓了一跳，慌忙出迎“妾身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秦瑶随意道“孤不过是偶然想起静姝，过来看一看她，不用这样大惊怪。”
抱着静姝看了一圈秦瑶满意道“你把静姝照姑很好，比上一次又圆润了些。”
两人就这样起养育孩子的事情，徒留寒德妃一个人在边上无所适从。
寒枝殿前寒德妃叫住秦瑶问“若将来我也有了孩子，你也会这么喜欢她吗？”
秦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我作为嫡母自然不会苛待她，你就放心吧。”
因为听陛下御驾到了门前，苏才人赶忙跑出来请安。“妾身见过陛下！”
秦瑶不下轿辇，居高临下道‘“起来吧。”继而向寒德妃道“你宫里的人虽然都由你训诫，不过也不可过于武断，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鲁莽。”
寒德妃自然没有不应的，笑道“我知道了！”
轿辇走远之后寒德妃对苏才人“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收拾你，明白吗？”
苏才人唯唯诺诺道“……妾身不明白娘娘什么意思……”
寒德妃打断道“别在我面前装这副样子，我看着恶心。避着我总会吧？别让我看见你。”
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来“还有，让那边屋子里的安分一点，再让我听见她胡袄，我就弄死她！”
苏才人白了脸“这……你这是草菅人命！”
寒德妃笑得阴恻恻“我就草菅人命，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才人腿一软，要不是身边人动作及时只怕就要跌到地上去。
寒德妃在外头威风凛凛，可一进了自己屋里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缩着脖子往里瞧，果不其然迎面砸过来一个细瓷杯，“砰”的一声碎在脚边，吓得寒德妃和门外头路过的苏才人一样打了个踉跄。
“你还敢回来！”
“我错了！”卑微求饶的寒德妃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势，苦哈哈地“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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